上次在八一宾馆,白手就给詹家父子下了套。
詹家父子买了十三块地,让白手判断分析。
白手实话实说,指出哪些地有升值潜力,哪些地不该捂在手里。
詹家父子根本不信,反其道而行之。
白手说其中五块地不该卖,詹家父子却一口气卖掉三块。
好么,卖出去不到两天,这三块地平均升值百分之四。
三块地共约五百亩,百分之四就是每亩七十块多,整整损失了三万五千块。
詹家父子那个后悔啊。
哑巴吃黄连,吃了亏还不能说,更不能怪到白手身上。
“小白,上次谢谢你。这次来,也是向你请教的。”
“请教什么?”白手笑指詹天成,“据我所知,你手头已经没有余钱,你的钱都砸在地上了。”
詹天成苦笑,“上次你的建议,我儿子不相信,卖了三块地。所以,我手头还有一百多万。”
把责任推到儿子身上,这也不错。
白手摇头笑道:“现在的行情,一百万就是毛毛雨,干不了啥。”
这倒也是,来到海南的老板们,已经买地的都买了。
而后来的老板和在路上的老板,你要不带着个三五百万,都不好意思说是来海南炒地的。
用白手的话讲,全国的有钱人,三分之一在海南,三分之一在来海南的路上。
还有三分之一,正在商量来不来海南。
一百万,扔在水里听不出响了。
一边喝酒,白手一边指着詹天成笑道:“老詹,你有后招,大大的后招。”
“他娘的,啥都瞒不了你。”詹天成笑骂道。
“说。”白手喝酒,嘴里蹦出一个字。
“不瞒你。我儿子回了趟上海,又向银行贷了三百万。另外,另外……”
白手只是喝酒,他了解詹天成,他越是不接话,詹天成越是会说。
“另外,我找了五家国营企业,他们一家两百万,一共一千万。不是投资,是借给我的。我们商定,利息百分之十五,一年一付,暂定三年。”
白手听罢,点着头道:“百分之十五,这利息不高。老詹,他们是想赚点零花钱用用。”
“没错,他们就是这个心思。”詹天成也点了点头。
白手瞅着詹天成,心里的坏水直往上冒,“老詹,一千万,大手笔,你不能让钱躺在银行里啊。”
“可不是么。”詹天成道:“小白,我得把钱变成地啊。”
白手思忖起来,帮还是不帮?要帮又该咋帮?
这时,詹海涛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瓶白酒,和一包猪头肉一包花生米。
真抠,詹海涛比他爸还抠。
詹天成道:“喝酒喝酒,小白,我陪你一醉方休。”
白手笑了,“我要醉了,我还怎么说事。”
詹海涛道:“先说事,后喝酒。”
白手拿着铅笔,又来到地图前指点江山。
一共画了三个圈,一个在海口,一个在三亚。
还有一个也画在三亚,就是白手让黎姿扬帮他买的那片海滩。
詹家父子思考起来。
真的还是假的?
大家都在传说,白手在北京有关系,他掌握了内幕消息。
事实也胜于雄辩。白手买的地,价格都在蹭蹭的往上涨。
白手说的不可不信。
但是,白手说的也不可全信。
詹海涛心里有鬼,他在上海市外贸公司工作期间,白手的一批皮箱出口,就是被他搅黄的。
搅黄的手法极其简单,在产品资料上做手脚,把中文翻译成外文时,几个关键词全都错了。
退货,让白手当时损失八万多块。
可白手却像不知道似的。
白手越像没事人似的,詹海涛心里就越有鬼,他自己阴,认为白手比他更阴。
白手画的三个圈,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是全真还是全假?
詹家父子没心思再喝酒,趁着腰间的寻呼机响起,父子二人趁机告辞。
白手也不留客。
这酒喝了整个下午。
黄昏,黎姿扬从三亚打来电话,那片海滩已经搞定,让白手明天上午去区政府开发部办手续。
白手没有喝醉,他清醒得很。
白手马上给肖亚文打电话。
现在的肖亚文,因为工作成绩突出,已被借调到市政府开发部工作,手下还有两名助手。
先把电话打到肖亚文家里,接电话的是她婆婆。她婆婆说,肖亚文加班,还没回家。
白手再打电话到区政府开发部。
“亚文姐,我是小白,有事找你。”
肖亚文道:“小白啊,我知道你的事。三亚那边打电话过来了,那片海滩。你明天上午过来,我等你。”
“亚文姐,我还要两块地,海口和三亚各一块。”
“你说地号,我记一下。”
“亚文姐你稍等。”
白手来到地图边,看了看他在图上画的另外两个圈,再走回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报出了地块编号。
“小白,这两个编号,你准备买多少?”
白手略作思忖,“各买两百五十亩。”
“咯咯……小白你什么意思,两个二百五啊。”
“呵呵……对对,我就是要让那两块地变成两个二百五。”
“好,我明天等你。”
过了一天的下午。
白手午睡一小时,夹着包来到招待所六楼大厅。
这个时候,白手又买了三块地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大厅。
挂在墙上的地图,也进行了更新,白手买的三块地已被涂上了红色。
尤其是那片海滩,整整两千两百五十亩,那是一大块红色,特别特别的醒目。
但是,白手添上的三块红色,却是孤零零的,与其他已是红色的土地离得太远。
用大家的行话说,这是三块死地,看不出有升值的任何潜力。
白手就是白手,好些天没出手,一出手就能惊动整个六楼大厅。
熟人和朋友,还有陌生的人,都想从白手嘴里问出点什么。
就连白手信任的隔壁高兰成和李滨,都不能让白手开口。
白手谈笑风生,喝茶抽烟。
直到下午四点,白手才离开六楼大厅,出了招待所,开车来到海口码头。
高飞乘坐的班船,五点靠岸。
可船没准点,更何况是海上的船。
直到黄昏六点,白手才看到班船,以及站在班船上冲他招手的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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