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拿出一包中华香烟,拆开后,给自己和沈北平各留一根,其他的扔给了工人们。
工人们一边抢烟,一边喊谢谢老板。
沈北平陪着白手走进办公室。
“老沈,过年放假,你租出去的宝贝疙瘩怎么办?”
“凡能拉得动的,全部拉回来保养,过了年上班前再拉回去。”
白手点了点头,“现在治安有点不好,偷盗频发,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沈北平笑了,“你进来时,没看到咱们左边来了个新邻居?”
白手摇着头,“什么新邻居?我是从右边来的,我没看到啊。”
沈北平道:“区公安分局刑事侦查大队。”
白手一愣,随即爆笑。
“怎么样?够安全了吧?”
“呵呵……安全,绝对安全。”
沈北平笑道:“我申请了一个警报系统,只要警报响,一两分钟内准有警察出现。另外,公司安排了值班人员,白天三人,晚上六人。”
白手表示满意,“老沈,隔壁不是农业局的办公楼么,怎么一下子成公安局的了?”
“区里以前有五个乡镇,区农业局才能存在,现在全成了市区,农业局就撤销了。区农业局撤销后,这个办公楼就划给了区公安分局。”
白手笑着提醒,“老沈,有个词叫灯下黑。贼人也有胆大的,警察在旁边,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安全。”
“明白。”点点头,沈北平问道:“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白手吸着烟欲言又止。
“老板不相信我?”
不叫小白叫老板。
白手心里为难。
“老沈,你是乔教授哥哥的儿子,为什么不姓乔而姓沈?”
这什么问题?沈北平只好回答,“是这样的。我妈姓沈,我家五兄弟,而我舅五个女儿。两家商量一下,最小的改姓,我改为我妈的姓,我小表妹改为我爸的姓。”
“佳话,一段佳话。”
白手不说事,沈北平心里急,“小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是设备公司有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白手忙道:“老沈,你别多心,什么事都没有。我这次过来,就是检查一下安全保卫问题。”
白手不肯说,沈北平越发不安。
送走白手,沈北平立即打电话给她的小姑乔红教授。
乔教授没找白手,而是去找自己的老公。
“老李,小白去了设备公司。小沈说,小白明明有事,却又不肯说出,搞得小沈坐立不安。”
老李想了想,“要说有事,就是海南那边派人来查小白。但人家已经回去了,应该没事了啊。”
乔教授道:“搞不懂。你说的事,怎么也扯不上设备公司和小沈,他跑那里去干什么。”
“也是,也是。这样吧,我找小白问问。”
可是,白手整天不见人影,大哥大也已关掉。
白手在劝业旅社与齐再坤老爷子下围棋。
今天的棋怪了,连下六盘,白手全输。
老爷子可高兴了。
白手走时,老爷子才指着白手教训,“六根不净,输得干净。臭小子,你的心乱了,乱得不可收拾。”
白手苦笑着点头。
老太太一直在旁边看棋,这时起身,主动回避。
白手向齐老爷子坦陈。
齐老爷子默不作声,思索许久。
白手一边吸烟,一边等着老爷子开口。
“现在有个社会问题,红眼病,也就是仇富病。像你这样的出头鸟,更是嫉妒和仇恨的目标。”
“我知道。”
“对于你来说,规避风险,避免受到无谓的伤害,应该成为你的日常课题。”
“一直以来,我还是比较谨慎的。钱赚得越多,我越是胆小。”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悲观。在时代面前,你很渺少,你只能去适应。如果你担心的事发生,也只是时代的阵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手打了个比喻,“我感觉,这好像是牙齿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
齐老爷子淡淡一笑,“比喻得好。你小子钢筋铁骨,熬得过去。”
“说说,如果真的发生,我该怎么做?”
齐老爷子看了看白手,“你心里有谱了吧。”
“姜是老的辣,我想听听你老人家的意见。”
齐老爷子又闭上双眼隐入了沉思。
终于,齐老爷子开眼。
“记住,你在上海风生水起,人上之人,可以任性一点。一旦离开上海,你就会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说罢,齐老爷子闭上了嘴。
“谢谢。”白手起身告辞。
白手回到公司。
老李尾随而至,“小白,听说你去了设备公司?”
白手笑笑,“对不起,让老沈瞎担心了。”
“什么事跟我说说吧。”老李在沙发上坐下。
白手缓缓道:“海南那边,我有另外的消息渠道。可能有点麻烦,我想预先做点准备。”
老李想不通,“海南有事,可你怎么跑到设备公司去干什么?”
“我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很复杂,代价也很大。也许会做出一些牺牲,所以我下不了决心。”
“噢,我有点明白了。”
“不过,现在只是一个设想。希望海南那边的事偃旗息鼓,希望我的计划用不着。”
老李不再追问,他太了解白手,不按常理出牌,他心里已隐隐的猜到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晚上,白手睡不着。
正好,已回到海南的肖亚文打来了电话。
“小白,你要做好准备。三天之内,要来抓你。”
“谁来抓我?什么理由?”
“关于黎姿扬的那个一一六专案组,理由是你与黎姿扬走私案有关。”
“他娘的,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对,现在各种因素形成共识,先把你人弄过来再说。”
“明白了。”
“小白,你最好躲躲。真要弄到这边来,不死也会脱层皮。而最终的后果,人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是针对你的钱。”
“亚文姐,谢谢你。你放心,我白手不是乖乖仔,我有自保的办法。”
电话挂断。
白手在客厅里来回疾走,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嘭,嘭嘭。
有人敲门。
白手愣住,这么快,说来就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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