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很看好东海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他想投资入股。
白手的要求不高,像在天源公司那样,只要百分之十。
这个愿望,白手有意无意的告诉过徐先进。
只要徐先进答应,白手的愿望是能实现的。
但徐先进也有难处,主要是他马上就要离职了。
再者,市城投公司董事会不同意,那边的省城投公司更是坚决反对。
一点也不给白手。
这让白手好没面子。
白手为此郁闷了好些日子。
但生活还得继续,钞票接着要赚。
徐先进那边,确实是不好意思。
离任前,徐先进要了几个项目,送给白手的腾飞公司。
不料,却被白手一口回绝。
这下徐先进也不高兴了。
徐先进打电话给市二建的魏国平。
魏国平已年届六十,正在办理退休手续,他决定在长风饭店,最后一次以董事长的身份,请好朋友白手吃饭。
这顿饭除了白手和魏国平自己,当然要请到徐先进。
另外,还有市一建的张子穹和市五建的陈耀辉,饭店老板蒋长风。
一笑泯恩仇。
徐先进解释了自己的为难。
白手接受徐先进的解释,也说明拒绝徐先进的好意,绝不是因为“东海化工”。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徐先进问道。
白手说道:“老徐,你给我的几个项目,都是政府项目。这些项目最大的特点有三个,一是利润固定,没有拓展空间。二是我要垫资,政府不预先拨款。三是完工后结帐,还不一定能及时结清。就这三点,我不喜欢。”
徐先进点了点头,“小白,我误会你了。”
陈耀辉问道:“老白,你不缺资金,这种形式的政府项目不正适合你的腾飞公司吗?”
白手笑着反问,“老陈,既然你说好,那你为什么不去接这类项目?你是市属国企,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耀辉笑了笑,“我没办法,因为我市五建资金紧张。”
张子穹说道:“老白,这种项目对你确实适合。你有充足的资金,确实适合搞垫资项目。利润率虽然不高,但利润稳定啊。”
白手哼了一声,“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就是那个六号河疏浚工程,总投资一百二十亿。据行家测算,这个项目的利润是百分之二十五,听着利润挺多的。可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工期是五年,项目承接者要先扔进去一百二十亿。就算一年扔五分之一,累计下来,需要付出多少利息,最后算下来,还能拿到多少净利润?”
魏国平点着头说道:“这个确实不划算。我公司的人计算过,关于这个项目,五年期完工后,纯利为零。如果管理不当,或工期延长,肯定还会亏损。”
徐先进说道:“是我外行了。我还以为,这类项目会包赚不赔。”
张子穹冲着白手问道:“你知道现在谁最喜欢这类项目吗?”
白手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上半年沉浸在股市里,只关注东海化工,我都快把我的腾飞公司给忘了。”
“黎姿扬的扬帆公司。”
白手哦了一声,“不会吧。她一家上市公司,怎么会去接这类项目呢?”
“我公司有一个员工,他的亲戚在扬帆公司上班。他听亲戚说,黎姿扬现在确定了扬帆公司的发展战略,就是以做这类项目为主。据说截止到现在,扬帆公司已在上海本地承接了十一个这类项目。而在上海周边城市,也已承接了五十余个项目。合计起来,所有项目所需资金总额,至少在三千五百亿以上。而这些项目,都要在五年内完工。”
白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年七百亿。我的天,这娘们要疯了。”
蒋长风说道:“一年净投入七百亿,完工后才能结帐。老白,你都不敢干。”
“撑死。”魏国平说了两个字。
徐先进不懂,“什么撑死?”
魏国平指指白手,“他发明的词,让他告诉你。”
白手说道:“企业完蛋,有各种各样的死法。这些年,又多了一种死法,就是撑死。”
“有意思。”徐先进点着头说道。
“撑死又分两种。一种是被钱撑死,不少企业资金充足,融资渠道也多,就财大气粗,得意忘形。他们或勉强扩大规模,把企业做大做强。或者,他们搞跨界发展,造房子的去造汽车。总之,步子太大,扯着蛋了。”
“哈哈……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被项目撑死。就像扬帆公司这样,拚命的拿项目。项目太多,又需要垫资,还是大规模的垫资。一旦资金紧张,资金链断裂,结局是明摆着的。这种死法更惨,到最后不是破产,就是被别人兼并。”
魏国平笑话白手,“老白,人家黎姿扬曾经是你的红颜知己,她现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你应该劝劝人家。”
大家都笑了。
白手也笑了,“老魏,去你的。”
徐先进和魏国平都是安全退休,两个人都很高兴。
蒋长风问,“老徐,老魏,你俩退休后,打算干点什么?”
魏国平一声长叹,“人的命,各不同,我没法与老徐相比啊。”
两个人是不能相比。
徐先进是正厅级待遇,魏国平只是副厅级。
徐先进三子三女,个个都很有出息,大多在机关上班。
魏国平两子两女,其中一子一女在做生意。
做生意的不如机关里上班的稳定,老上海人都这么认为。
而且魏国平还得忙碌,儿子女儿做生意,做生意是有风险的,还要他去操心帮忙。
徐先进早有计划,退休以后,陪着老伴出去旅游,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魏国平也有计划,去儿子的公司当顾问。
白手不禁感慨,“上辈人管不了下辈人的事啊。老魏,你这么管法,你的儿子会永远长不大的。”
“我没你的好心态。”魏国平苦笑着说道:“老白,我不像你,你早把钱赚够了。我儿子的事业还在发展阶段,还没有实现稳定,我能不操心吗?”
说到下一代,大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说到了辞职下海的陈玮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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