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知机的丫鬟早就悄悄退了出去,除了杜氏身边的嬷嬷,就只剩下地上不停扯衣衫遮肉的丫鬟了。
楚云梨眼神执着的看着姜濉锦,等着他的回答。
姜濉锦微微蹙眉,“我不过是送些话本给瑜皓解闷。”
“好啊。”她拿出方才那本栩栩如生的彩色画册,拿到了杜氏面前,“母亲,他说这是十岁孩子应该看的话本!”
杜氏扫一眼后,“啪”一声合上本子,面色难看,边上的小杜氏也看到了里头的画,眼神别开,假装去看桌上的花瓶。
见杜氏不说话,楚云梨毫不客气,“母亲,我就想问问,二弟这是什么意思?让瑜皓孝期和丫鬟厮混,才十岁看这种画本,平时还送一堆蛐蛐和小玩意回来,看似疼侄子,但在我看来,他这是想要养废了瑜皓,好接手这侯爵!”
“胡说八道!”姜濉锦气得站起身,“一派胡言。”
“那你敢对天发誓吗?”楚云梨飞速接话,“就拿母亲和你儿子发誓,若是你对这侯府爵位有意,母亲和皓阳便不得好死!”
她声音朗朗,“今天你要是敢对天发誓,这些事情我便不追究了。要不然,就是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要害了瑜皓的名声,把他养成一个废物,处心积虑算计想要继任爵位!”
当下人对于誓言还是很相信的。姜濉锦显得脸上神情变幻,“我不会拿母亲发誓,为人子女,如何能够……”
楚云梨打断他的滔滔不绝,“那就拿你儿子吧。”
小杜氏站了出来,“嫂嫂,你太过分了。”
“怎么?你也认为是真的?”楚云梨哈哈大笑,“夫君,你看到没有?你尸骨未寒,你的这些家人就开始算计你儿子了。你走时,为何不把我们一起带走?留我们在这世上面对这些没有人性的鬼怪。”
没有人性的鬼怪!
直接将姜濉锦的野心板上钉钉,送画本和吩咐女人都是处心积虑,本来还要反驳的几人听到她提及死去的姜濉远,脸色都不好看。
她收住笑声,“母亲,你说这事怎么办,如果不让我满意,少不得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分辨一番了。”
覃悦如嫁进侯府,进宫次数屈指可数,皇后对她,厌恶居多。
杜氏皱眉,“皇上日理万机,岂是你一个蠢妇想见就见的?”
正常是这样,但是楚云梨如今身份不同,她道,“夫君为救太子而亡,他的妻子有冤屈,若是去九央门门口长跪不起请求申冤,想来皇上该是会见一面的。”
见杜氏神情难看,楚云梨一把抓起画本,又去揪地上的女人抬步就要出门,一往无前的气势,一看就是真要去宫门前了。
杜氏和小杜氏都挺慌乱,就是姜濉锦眼神也着急起来。
“拦住她!”杜氏沉声吩咐。
小杜氏看了看姑母兼婆婆,道,“世子夫人悲伤过度,这是得了失心疯了,拉去佛堂关起来。”
也挺狠,真要是覃悦如这样闹,今日肯定就被关起来了。
这一关,怕是至死都不能出来了。
婆子丫鬟围着楚云梨,却是不敢上前,若是前两天,这些人肯定狼一样就扑上来了,但是今日早上,她可是把一个婆子踢吐血了的。还有她拎在手中的丫鬟,嘴角周围都是血,那些滴落到衣衫和肌肤上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如果是护卫,还可能会出手,这些婆子最多就是力气大些,气势汹汹围上来,但其实谁也不敢乱动。
但若是惊动了护卫,兴许宫中也会知道,当今皇上可不是个善茬,据说他手中有一支不为人知的队伍,专门探听各官员家中的隐秘,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皇上的人,因为这个,好多人家中贴身伺候都只用家生子,但也不见得这些就一定不是皇上的人。就是这会儿围上来的这些人中,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没有皇上的耳目。
姜濉远刚死,要是全家逼迫他爱妻,只怕皇上那边若是知道了,对于侯府的恩宠也到头了,甚至会牵连宫中的皇后。进而影响太子,与之相比,儿媳妇似乎就没那么要紧了。
杜氏面色变幻,缓和了语气,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你先回来。”
楚云梨不动,冷笑反问,“不是说我疯了,和疯子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还是濉远母亲。”杜氏提醒她,挥挥手,围上来的丫鬟婆子瞬间退了开去,她才继续问,“你想要如何?”
楚云梨转身,把那丫鬟扔到地上,拍拍手道,“我要日后你们都不得插手我儿子女儿的教养,包括衣食住行,我濉院和他们俩的院子,里面的人手全部撤出,换上我自己选的人,往后他们院子里,不需要大厨房准备饭菜……”
听着这些,杜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连我也不信?瑜皓和瑜嘉是我孙子孙女,我难道会害了他们?”
楚云梨冷笑一声,继续道,“往后我会让他们每月逢旬来给祖母请安。”
小杜氏冷嘲热讽,“你一个商户出身,还想要教养侯府世子,笑死人了。”
“关你屁事。”楚云梨一点不客气,“你倒是出身好,可惜你儿子再如何教养,也做不了世子!除非……让你儿子他爹挣出爵位来。”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杜氏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神沉沉看着楚云梨半晌,“好!”
“但是,你也别再提今日之事。”
这是想要掩盖姜濉锦得狼子野心,楚云梨嘲讽道,“果然是慈母心肠,大儿子刚走,这就开始护着了。”
说完,不理会身后几人的神情,自顾自出了门,直接去了大门口,让门房把京城中所有的牙婆都找来。
门房平时少见主子,这会儿听到楚云梨亲口吩咐,忙让边上的小子跑了一趟。
回去的路上,一直跟着她的丫鬟有些慌,“夫人,奴婢是您的陪嫁,不会也……”
楚云梨挥挥手,“你自己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见丫鬟还要再说,她继续道,“一会儿,这三个院子的人要是没有别的主子要留下,全部都是要发卖了的。”
丫鬟面色慌乱,“可是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丝毫异心都没有,不认识其他主子。”
“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告诉我那哥哥一声,我过得挺好,不用他惦记。”楚云梨语气平淡,这丫鬟确实认真伺候她,但这十年下来,明里暗里帮着覃家说了不少话,哪怕原身很少回去,对于娘家也挺依赖。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姜濉远对她的看重,覃家十年来生意愈发红火,比原来大了不少,并且出了不少纨绔。
对外的经常扬言,我姑母姑婆是皇后娘娘的弟妹。乍一听很能唬人,酒楼客栈花楼赌坊都会给几分面子,惯得他们越发胆大。
姜濉远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过分,上辈子他死了之后,三年孝期守完,覃悦如的名声已经不能听了。
一个时辰后,濉院中男男女女站了几百人,边上的牙婆都是五个,门房派去喊人的那个小子欠身道,“夫人,整个京城人手最多的人牙婆都在这里了。”
最前面一排,都是美人,说是丫鬟,但其实是就是备的通房丫头,之后一排是嬷嬷,往后才是小丫头和十岁左右的小子,最后是粗使婆子和花农。
楚云梨挑人很随心,看中了就指,最后挑出来四五十个,打发牙婆后,坦然道,“往后这府中,你们只需要听我和两个小主子的吩咐,至于别人,要是听了,我这地儿也不能留你们了。”堪称简单粗暴。
她的贴身丫鬟,甚至是两个美貌的丫头,覃悦如出身皇商,又是高嫁,她的嫁妆很多,且侯府这边也还没动用过。
买下了人把其余两个院子的人替换了,那些人都乖乖的,或去别的院子,或者乖乖被发卖,都知道如今的世子夫人很是不同,随时可以把人踢出血来。
之后,她又找了人,把靠近濉院连同嘉院和皓院的院子,全部砌了墙,等于他们虽然是住在侯府,但自成一大院,只有一个大门进出,和别的院子区分开来。
做这些事的时候,杜氏几次让人过来找她过去有事情商议,楚云梨都不去。
几天之后,眼看着院墙都要成了,杜氏由儿媳妇扶着亲自过来了。进门就斥责,“不成体统,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当贼在防!”
楚云梨笑吟吟,她此时心情不错,侯府这么大动静,相信宫中的皇上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姜濉锦干的那些事了。看似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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