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安兰岚还没说话,她身后的安母已经扑了出来,伸手就要挠楚云梨。
楚云梨也不可能让她挠,直接把人挡了回去。
“肃静!”杨大人见状很是不满,沉声喝道,“这里虽不是公堂,但若是扰了本官办案,一样按扰乱公堂处置!”
周围的人听到了楚云梨话后低声议论,一片嗡嗡声里,孙富远抬起头,看向自己娘,脸上有些茫然。
他知道亲娘不喜欢自己媳妇,但她当着知县大人的面说出的话,也定然不会是假话。
所以,安兰岚是真的有所谓的奸夫?
恰在此时,有一队官兵过来,为首的人手中端着个托盘直接放到了杨大人面前,“这是在安家孙富远房中搜到的东西。”
上面整整齐齐放了两枚银锭,加起来足有二十两。
那边两个追债的苦主上前查看,忙道,“那是我的银子!这边还有我的牙印……”
所以,吴厚死前带在身上的银子,如今出现在了孙富远的屋中。
几乎可以认定,是孙富远看不惯吴厚和自己媳妇儿来往,杀人之后顺手拿走了吴厚身上的银子。
众人一片哗然,杨大人又是一喝,周围稍稍安静,他才沉声问,“这些银子哪来的?”
孙富远脸上更加茫然,“我不知道。”
一边说,一边看向边上捂着脸哭的安兰岚。
杨大人沉吟半晌,道,“杜氏,你口中的奸夫是谁?”
“没有。”安兰岚接话,“大人容禀,民妇自小跟着爹娘在县城中长大,家道中落之后才搬到了村里。所以我并不会做饭,成亲第一日便烧了厨房,所以并不得婆婆喜欢。今年更是直接把我赶了出来……虽然不愿承认,但我婆婆对我确实诸多误会,她的证词难免会有偏颇。”
“偏颇什么?”楚云梨冷笑,“你直接说我污蔑你就好了。要不是那银子平白无故跑到我儿子的房中,你以为我愿意承认你有奸夫?”
知县有些不耐烦了,“那你说,奸夫是谁?”
楚云梨不紧不慢指着安兰岚身上的衣衫,道,“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她,成亲一日就把他们分了出去。分家的时候除粮食之外,兄弟两人只分了五十文,修房顶的时候,我让他们两个各出五十……所以,他们两家中是一点余银都没有的。距离分家到现在,不过一年没到,我大儿子家中只能时不时吃上一顿肉,别说绸衣,就是布衣都没能添置一件。”
“但是她呢,一年不到她穿上了绸衣,且还不止一件,我不知道奸夫是谁。但若是她说清楚这些衣裳的来源,应该就和那边脱不开关系。”
安兰岚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这是我爹娘给我置办的。”
不待安母答话,楚云梨已经道,“笑死人了,安家在村里都开始借银子花了,要是还有余钱给你置办新衣,是不是该把村里人的银子先还上?”
安兰岚的大哥大手大脚惯了,哪怕家道中落搬进了村里,也学不会节省,当初孙家给的聘礼花完之后,就到处借银子,如今欠村里各家的账加起来,得有三四两银子。要有余钱,早已经把欠银还上了,就是做衣,也轮不到她!
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人提,众人最多心里犯嘀咕,更多的人大概根本不会在意安兰岚身上的衣衫。
如今被楚云梨说出来摊在了面上,众人恍然,原来安家根本置办不起她的衣衫,孙家那边虽然是新娶她进门,新婚应该买衣衫,但是这样贵重的……不提孙家买不买得起这种料子,有何氏在前比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她买。
娘家夫家都不买,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买的。以安兰岚成亲之后传出来的这些名声,别说干活,就是家里她都不干,懒成这样,她哪里会有余银?
那就只能是别人买的。
但是,正常人谁会花大价钱给她买衣衫?
很大的可能,是外头勾搭了有钱的男人才买下的!
村里人低声议论,那边的杨大人也明白过来,如果凶手不是孙富远,那么,定然和这位所谓的奸夫脱不开关系。
他沉声问,“安氏,你身上的衣衫,到底是哪里来的?”
安兰岚眼泪一直没停过,闻言蹙眉,“这是我的私事!”
“不说也可以。”楚云梨接话,“这料子是镇上就有的,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杨大人见安兰岚确实没有答话的意思,立刻吩咐人去了镇上。
安兰岚丝毫不慌。
果然,半个时辰后,前去询问布庄的人回来,言布庄那边说,这料子是安兰岚自己去买的。
也就是说,没找着人!
事情僵持住了,如果不能证明安兰岚有事,那杀人凶手就是孙富远!
上辈子就是这样,有年前杜家喜事时孙富远一刀削去别人半个手掌在前,后来吴厚死了,他死前又和安兰岚相处得不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孙富远是不忿吴厚欺负自己媳妇,所以痛下杀手!
有在他屋中找到的属于吴厚的银子在,孙富远简直辩无可辩,杜杏花虽然嘴上厉害,但也只是个普通妇人,除了求知县明察秋毫,便再无其他办法。
倒是孙富来想了不少法子,却都是馊主意,不止没能救出来人,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场中除了众人的低声议论的之外,就是安兰岚满是委屈的哭声。
杨大人皱眉沉思,眼看着天色不早,扬声道,“来人,带疑犯孙富远回去,细查之后再说。”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加大,楚云梨上前两步,“大人,容我再说一句话。”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杨知县很怕出事,要是一会儿村里人死拦着不让他带走孙富远,也是个麻烦事。当下摆摆手,“天色不早了,赶紧说吧。”
楚云梨看向那二十两银,“就我所知,良村周围附近的山中,是找不到值这么多银子的人参的。再有,基本上去采药的人都结伴而行,没道理村中出了这样贵重的两只人参,大家却丝毫风声都没听见,还请大人问一问这人参的来处。”
人参已经被吴厚带走,但是他却留下了契书,那两家人也好找,让人意外的是,村里基本上的人都在这边看热闹,那两家人却谁也不在,就连孩子都没过来。
杨大人瞬间就发现了不对,立刻让人过去拿人。
而安兰岚的哭音一顿,帕子掩盖下的下巴,变成了惨白。
很快,两家人被带了过来,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女人已经吓得哭了出来,不待杨大人问,已经哭着招了,“不关我们的事,是……是安姑娘说,那人参归我们,只是让我们替她卖给吴厚,还给了一两银子的谢礼……还说可以先给人参,等到吴厚拿了银子回来还上,我们再给她……我们也不知道吴厚会出事,求大人明察。”
看得出来,两家人虽然没过来看热闹,但对于这边发生的事心里门清,应该是拜托了人给他们随时说这边的情形。
安兰岚的脸色变成了惨白,“没有这事。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人参!”
若是寻常,这样的两只老山参要是有机会收入囊中,这些人人还不得打破头去。
但这时候,两只人参变成了烫手山芋,那是谁也不敢碰。
两家人见她矢口否认,当下就急了,“安姑娘,您怎么能不认呢,这东西明明就是你给我的。”
比起孙富远茫然之下的安静,这边几人因为两只人参起了争执,看起来似乎安兰岚的嫌疑更大。
从头再捋一遍,如果事情真和安兰岚有关,这一环扣一环的,所费心思不小。
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安兰岚急了,“我怎么会有人参?”
“那就要问你了。”楚云梨闲闲道,“一个女人的私房钱能买得起几身衣衫我信,但是又拿出两只人参……安兰岚,你有这东西,倒是自己卖呀,鬼鬼祟祟找别人做什么?”
“你还是解释一下吧。”
不止她这么说,那边的杨大人也这么想,“安氏,他们都说人参是你拿来的,这参,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安兰岚咬紧牙关,面色惨白,一句话不说。
乍一看倒像是逼迫她一般!
杨大人皱眉,“既然你不说……来人,带疑犯孙富远和安氏,回去仔细审问!”
楚云梨是不想让他带走孙富远的,闻言扬眉,“何必这么麻烦?”
她手一抬,就从衙差腰上抽出了一把刀,对着安兰岚砍了过去!
安兰岚吓得不轻,急急往后退,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楚云梨的刀放在了她脖颈上,冷笑道,“你说是不说?不说我砍死你!”
锋利的刀锋放在脖颈间,寒气迫人。逼得安兰岚眼泪又掉下来了,慌乱之下,结巴道,“我……不关我的事……是顾崖!”
顾崖是谁?
村里人都不认识,不过应该是杜杏花记忆中孙富远死后来接走安兰岚的男人。
杨大人声音含怒,“杜氏,放下刀!”
楚云梨不置可否,把刀丢回了衙差面前,退后几步。
杨大人气得面色铁青,现在也不是追究楚云梨私自拔刀的时候,看向安兰岚,“说清楚!”
安兰岚哭得不行,下意识看向孙富远,只见向来对她温柔以对怕她受委屈的男人这会儿一脸茫然,看着她的眼神再无以前的怜惜,更多的是……无动于衷。
杨大人愈发不耐烦,“安氏,你若是不说,休怪本官对你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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