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执意要往上爬,楚云梨便也依了他,走走停停的,中午才到了山顶。
两人去上过香后,到了山的另一边,那里有颗老树,称月老树,好多两情相悦的男女都会到这里来祈福。
柳安直奔那边,一脸期待,“你愿意吗?”
这差不多就是隐晦的问楚云梨愿不愿意嫁给他。
楚云梨拿着红绸带摩挲,“要是我不愿意呢?”
柳安有些失望,随即又笑,“我们相识时日太短,你不愿意是正常的。但我相信,你会有愿意的那天!”他提笔在绸带上写:只愿与温枝共度余生!
写完后,笑着挂了上去。
刚刚挂好,回头就看到了李瑗茶二人。
要么说巧呢,这山上上下下足有千人,这样还能碰上。
李瑗茶看到飘飘扬扬红丝带树下的男女,男子低头含笑,女子眉眼微垂,也满是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两情相悦。
她大踏步过去,“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没掩饰,立时就有好多人看了过来,李瑗茶丝毫不觉,几步走到近前,“表哥,温枝虽是我姐姐,但她今年二十多岁,并且名声也不好,姑姑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我还有别的小姐妹,长相好,家世好,至少配得上你……”
她说这么多话连口气都没喘,楚云梨心下失笑,这李瑗茶太想当然了。她想要让温枝嫁人,恰巧柳安到了,她便给两人牵线搭桥。现在温家得罪了她,她觉得温家高攀了柳家,又不想让温家占这个便宜,所以又不答应了。
这是把温枝和柳安都当她手中的提线木偶,想如何就如何。
果然任性!
柳安没看她,拉着楚云梨的袖子直接越过她就走了。
李瑗茶急了,顾不上挂丝带,追着他们下山,“表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把她带到你面前,就是想要她有自知之明,姑姑不会答应的……”
上山的时候喘,下山就简单了,柳安脚下加快,却不妨李瑗茶根本不知道何为放弃,追着就要下山。
温如席想要拉她,被她一把甩开。
这起大早费劲吧啦爬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温如席恼了,又不想对她发脾气,只能喊前面的人,“姐姐,等一下,有话说清楚再走!”
楚云梨含笑顿住脚步,“说什么?”
李瑗茶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初你揪着如席不放,非说自己是童养媳不肯嫁人,后来如席娶了我,你还不死心,如今有了更好的,你……”
“是我想娶她!”柳安打断她,“回去我就下定,我娶谁,不关你的事。”
李瑗茶愣住。
楚云梨浅笑,“说童养媳的不是我,婚姻大事听从父母之命,爹娘不帮我说亲,我能如何?再说,童养媳这事,当初温如席是默认了的,只是后来他不守信非要娶你,我不也没说什么,你还要我如何?”
“你把我带到你表哥面前,难道不是想要他娶了我把我带去县城一辈子不回来?”
李瑗茶哑然。
有些事情,挑明了就比较伤人了。
李瑗茶一直都挺戒备温枝,成亲后一直有意无意的拦着不让温如席与温枝见面,要说她不怕,温枝是不信的。
当然了,温枝最开始确实伤心,只是哭了几场后,也没有非要嫁给温如席的意思,死了心只等着孝期过后嫁人。
“如今我如了你的愿,答应这门亲事,你反倒不答应了。”楚云梨摇头,“李瑗茶,这世上除了你爹娘和温如席,不是谁都会无条件迁就你的。”
说完,率先下山。
柳安追了上来,“我和她不熟!”
楚云梨笑了,她当然知道这个,温枝记忆中,李家确实有门县城的富贵亲戚,但从头到尾她就没见过。要是熟悉,柳李两家不应该这样生疏才对。
除了遇上温如席两人,一路上气氛不错。
回到镇上,柳安就买下了温家对面的院子,当日就搬了家,翌日早上,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温家夫妻俩如做梦一般,当即就接下了小定礼,连当下有的假意推辞一回都没有,送走了媒人才想起什么,叫来了楚云梨,“婚事定下了,就是先前说的柳家。”
早前才说只问问,后来李瑗茶不答应帮忙,温父可是说过这门亲事算了的。果然,只要柳家愿意,温家是不会说不的,甚至不管温枝的意愿。
见楚云梨沉默,温父清咳一声,“柳家富贵,就算是柳少爷身子不太好,你也会衣食无忧。枝枝,我养你一场,看到你嫁人,我也放心了。”
怕她拒绝,还搬出了养恩来。
温母也道,“你跟他一起去祈福,若这婚事不成,外人怎么看你?”
也是,楚云梨点点头,临出门前想起什么,“爹,当初你捡到我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温父答得飞快。
回答的太快,反倒露出些惊慌来。掩饰一般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楚云梨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要嫁人了,想要看看我爹娘会不会找我而已。”
温家夫妻对视一眼,温母柔声道,“你是姑娘家,村里好多女娃生下来就被溺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温枝也是那样的姑娘。
若真是如此,温枝欠温家的就太多了。
楚云梨点头,“多谢爹娘养育之恩。”
“没什么。”温母慈爱地笑了笑,“能够做母女,也是我们的缘分。”
温家养女和县城来的病公子柳少爷定下亲事了,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柳少爷除了身子骨不好,家世长相都上佳,怎么就看上了温枝呢?
温枝那样的可以,那这镇上许多姑娘都可以了。最后只能感慨:温家动作快!
还有就是,李家这姻亲当真是给力,居然给姑姐找了这样一门亲事,从今往后,温家的生意说不定还会做到县城那边去。
至于被众人认为给力的李家,则觉得冤枉。消息传出后,李瑗茶气得眼圈通红,甚至还哭了几场。
埠镇乃至县城从六月就不见下雨,现在已经近十月了,不见下雨不说,天气还炎热,今年这天气特别不寻常。
而村里没借到粮食的各家人,又上门借粮食了。
借了几回,都知道问温枝借那是一颗没有,问温父借只能得一点点,只有问李瑗茶,才能借到一家人吃几个月的粮食。所以打听过后,人都奔去了李家。
恰巧当日李父带着李母去了柳安的院子谈心,家中李瑗茶哥哥不在,嫂子回娘家,众人到了后,没多久就往外搬粮食,也是每家一百斤。
因为李家和温家住得不远,几乎是那边一搬粮食,温父就得了消息,当即抚掌大笑,“哈哈哈哈……挺好……说我看不好库房,他李家不也一样?”
但他高兴没到半个时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得知消息的李父奔回家后,大发雷霆,直接把李瑗茶打包送回了温家。
彼时温父正含笑跟温母说起此事呢,“自己教的闺女,捏着鼻子也只能认了,哈哈哈哈……”
正大笑着,李家的管事就送了李瑗茶进来,“我家老爷说了,姑娘已经嫁人,长期住在娘家不好,以后姑娘回家不许留宿,得尽孝您二位膝前。”
温父:“……”
温母:“……”你儿媳妇!
果然做人不能太得意,报应来得太快!
楚云梨在后院也听说了此事,忍不住笑了笑,她正拿着柳安送来的大红色料子绣嫁衣,最近都没想出门。
李瑗茶搬了回来,委屈不已,“人家没粮食,我只是借给他们,又不是送,你爹是这样,我爹也这样,果然商人逐利,一个个的眼睛就只看到银子,一点善意都没有……呜呜呜……”
温如席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抬手捂住她的嘴,“别胡说!”
李瑗茶掰开他的手,“你也觉得我错吗?”
温如席一脸纠结,他小时候温家没有这样宽裕,双亲还得熬夜起来磨豆腐,还有温枝懂事起就在食肆帮忙,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知道银子不好赚,自然不会这样天真,“你没错,但是他们借了还不上,这跟送人有什么区别?”
他还想说的是,这样有人相求立刻就答应,人家嘴上赞她善良,心里指不定会觉得她蠢!
至少,他就觉得她天真得有些蠢!
李瑗茶不可置信,“所以,你还是觉得我错?连你也这么想我,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要是温父听到她这话,大概要反问一句: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两人吵架了,李瑗茶把温如席赶了出来。
温如席也生气了,无论谁错,总归不是他错吧?
李瑗茶这毛病要是不改,日子没法过了。这么想着,他收拾了行李,搬去了同窗家中小住,美名其曰:两人互相探讨学问。
这一回李瑗茶回来之后,温父得了教训,严令家中下人不许少夫人去库房,并且,他自己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留在家中守着!
大概是村里人该借的都借到了粮食,一时间倒没有人再上门借粮食。
但有人上门借银子,都是走后门,只说找少夫人。也不多要,每次只一、二钱,有的还是借铜板,实在是不多,李瑗茶随手就给了。
某日温父路过后门,看到那里居然围了一群人,都是妇人居多,好奇之下一问,“她们在那里做什么?”
管事也不知道,跑去一问,回来禀告,“老爷,她们都是问少夫人借银子的。”
温父:“……”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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