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楚云梨不想见客,随口就把人打发了。门口的人纠缠了一会儿,见不到人,也只能作罢。
翌日天亮后不久,楚云梨刚出门呢,就被刘夫人堵住了。
刘夫人大概一宿没睡,满脸憔悴:“你昨天把药给我夫君了?”
听到这称呼,楚云梨有些意外:“你们夫妻俩闹成这样,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你还称他为夫君?”
刘夫人黑了脸,不客气道:“那是我的事。”
“给药也是我的事。”楚云梨一本正经:“又不是白给,我卖的。”相比于刘夫人难看的脸色,她笑意盈盈:“我是个大夫嘛,开着医馆就是为了卖药。”
听到这话,刘夫人险些呕出了一口血。
既然能拿银子买,为何不早说?
她虽说有些抠,可眼瞅着命都要没了,抠得也不是地方啊!如果陈秋叶早说可以拿银子换药,她早就……
楚云梨一脸恍然,掏出了一个瓷瓶,送到她手中:“今儿刚好十日,你拿好。最好是赶紧吃了,这么要紧的东西要是弄丢,可就太危险了。”
“我要跟你买药。”刘夫人最近看遍了城里的名医,前两天就打算去别的府城求医,只是想着这一来一回,会错过十日之期,这才不敢启程。昨天问陈秋叶要三颗药,也是想着,拿到了药之后,不用那么着急。
可惜,被陈秋叶给拒绝了。
可稍晚一些的时候就听说自家男人跑去问她拿到了三颗药,她当时就气得七窍生烟。
要不是惦记着自己的病情不能生气,她真就要发火了。
楚云梨点了点头:“千两银子三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不依。之前听说这女人将一双儿女接到了城内,她也想过先把人绑回来……但是,绑人犯法。
尤其这女人时常将报官挂在嘴边,她毫不怀疑,自己这边绑了人,这女人立刻就会跑到衙门去请大人帮忙找人。
刘夫人在这城内为所欲为,是因为她知道怎样让自己脱罪。就比如张盈盈,她要欺负人家,可是先问张家人拿到了张盈盈的卖身契。
如此,她欺负的就不是管事的女儿,而是自己的丫鬟。就算是把人打死,外人最多说她暴戾,却不会说她有罪。
可陈秋叶这个硬骨头,绝对不可能低头。
再有,她身上的毒还未解,万一把陈秋叶惹着了,不再给她解药怎么办?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是那个穿鞋的,就不得不被人威胁。
千两银票送上,楚云梨伸手接过,似笑非笑道:“该不会我跑去兑银子的时候有人跑出来说我是贼吧?”
刘夫人:“……你想要如何?”
“写一张字据吧!”楚云梨偏头看向另一边出来的陈秋明:“哥哥,你去找个代笔先生,就说刘夫人甘愿用千两银子问我买药。”
她笑意盈盈,看向脸色难看的刘夫人:“如此,就算是到了公堂上,我也好辩驳。”
刘夫人冷哼一声:“随便你。”
耽搁了一会儿,楚云梨拿着千两银票满意笑了:“刘夫人,若是没猜错,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消失在城里,其实……看在你给了我这么多银子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无论你跑去哪里求医,都是白费力气。就算去了京城,也没人能配出解药。”
那可不一定。
刘夫人自认不是个蠢人,怎么会被这个乡下女人牵着鼻子走?
她之所以拿三颗药,就是为了留一颗给大夫解开,只要能够找出里面的药材,弄出解药,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候……她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楚云梨摇了摇头:“不听劝啊!”
陈秋明面色一言难尽,这银子来得太快,又有些担忧:“二妹,万一他们真的拿到解药,我们……”
“不可能。”楚云梨语气笃定:“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则,就得好好供着我们一家人。”
说话间,陈家老两口从屋中出来。
陈秋月走在最前,看着刘夫人消失的方向,好奇问:“二姐,那个就是刘夫人吗?”
楚云梨不答她的话,也不看她,只对着陈秋明道:“医馆那么小,不能塞太多的人。他们可以去别处转悠。”
就是不能去医馆。
陈秋明心下叹息,几年不见,他也不知道在姐妹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弄得跟仇人似的。
还有爹娘,若是没猜错,这几年爹娘都是二妹在照顾,可他们提及二妹,那是一句好话都没,满满都是责备。他劝也劝了,可几人不听,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馆中一切如常。
另一边,刘老爷拿到了药后,先去找夫人炫耀了一番,然后就命人去请城内的大夫。
大夫请了一大串,看不出来药丸中的药材,也没人能保证能配出同样的。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花费了大半日,看过城里所有的大夫后,刘老爷没了耐心,问:“夫人呢?”
边上的管事答:“已经启程了。”
刘老爷沉吟了下:“我听说陈秋叶的家人来了?”
边上的人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有人答,手指在桌面轻敲,半晌后,吩咐道:“去把他们一家人绑来。”
下人一惊。
“这会不会惊动衙门?”
刘老爷笑了:“陈秋叶此人,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哥哥。而他哥哥在乎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陈家人。她只要不想和哥哥撕破脸,就得听咱们的。”
下人有些不安,可士子有了吩咐。他也不敢不听,领命后飞快跑了一趟。
当日午后,楚云梨正给人看诊呢,就有个乞丐跑进门来,一句话不多说,放了一封信在她手边转身就溜。
陈秋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
乞丐飞快道:“小的只是帮人送信,您别为难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尾鱼般窜进了人群里。
楚云梨打开那封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想要就陈家人的命,就拿药方来换!
陈秋明看完,面色微变。
楚云梨满脸嘲讽:“我就说让他们回乡吧,谁也不肯听,现在倒好。有性命之忧了,应该都挺后悔。”
她说得没错。
此时的陈家三口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几人还在街上转悠呢,只觉眼前一黑。等到再次醒来,双手被反绑着关在屋中。
他们之前的屋子都是村里那种土房子,又黑又矮又旧,如今躺着的这里,地上铺着青石板,屋中家具摆设讲究。
说实话,比起他们原先住的房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当然了,如果他们没有被绑着的话,就更好了。
几人被堵着嘴,也说不出话。
陈秋叶折腾了半晌,总算将嘴里的布在挂在了桌子角:“这是哪里?”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她开口时嗓子都是哑的。
陈家老两口只觉得骨头都要断了,满眼都是惧怕。两人此时满心后悔,昨天就该听二女儿的话回村里去。
这刘家人……实在太狠了。
陈秋叶也满心后悔:“他们要是把我们杀了,再丢到乱葬岗……”
陈家夫妻两吓得面如土色。
就算是兄妹俩为他们报仇了,又能如何?
他们也已经死了啊!
三人嘴上没说,心里都暗暗打定士意。等到这一次脱身,就赶紧回到村里,再也不到这些地方来了。
太吓人了!
动不动就要人性命,谁受得了?
另一边,楚云梨就在铺子里等着,稍晚一些的时候,有一个管事前来,满脸的颐指气使:“方子呢?”
楚云梨反问:“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就等着给爹娘和妹妹收尸。”管事说这话时,眼神看着陈秋明。
陈秋明面色严肃,张盈盈一脸担忧:“绑人犯法,你家老爷不知道吗?”
管事丝毫不惧,冷笑着道:“给人下毒还犯法呢,你们不知道吗?”
也就是中毒的人不是他士子,他才会有恃无恐。
再有,某种程度上来说,刘老爷巴不得摆脱妻子,可刘夫人又不肯归家。如果她死了,对刘老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楚云梨满脸不以为然,摆了摆手:“人固有一死,让你家士子尽管动手。”
管事险些被噎住。
这可是亲生爹娘!
陈秋明面色难看,一脸的不赞同:“二妹!”
楚云梨毫不客气:“哥哥,我们兄妹走到如今,可都是因为我想救你。昨天我就说过送他们三人走……既然他们想要找死,我们又何必拦着?”
陈秋明动了动唇:“二妹,那是我们爹娘。”
楚云梨冲他眨了眨眼:“我这几年都在他们身边伺候,对他们问心无愧,如果人真的死了,那咱们把人厚葬,也算全了这份亲缘。”
陈秋明像是被说服了一般低下了头。再也没开口。
管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顿时傻了眼。追问道:“你确定不给方子?”
楚云梨颔首:“对!这是我们保命的东西,要是给了你家老爷,别说我爹娘和妹妹,就是我们兄妹,都得一起送命。”她叹了口气:“我还有一双儿女在呢,我死了不要紧,他们还那么小。”
管事眼神一闪,飞快离开。
陈秋明脸色微变:“你为何要提阿宝?”
楚云梨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
想要把人救回来,总得把人找到吧。她立刻关了铺子,跑去夫子那里接一双儿女。
把人接到之后,她并不着急回家,带着两人在城内转悠。没多久,成功被人拦在了巷子里。
楚云梨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一脸害怕:“你们想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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