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亦接下来,也没有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只是评论博物馆陈列展览的现状。
“建国以后,咱们国家的博物馆大部分都是历史类博物馆,基本上以通史陈列为主,呈现出来的效果有点类似于‘点线面、绕墙转’,用来当教材示范挺好,对于学生来说,通史陈列的方式,效果挺好的。”
80年代以后,作为“七五”计划的重点项目,我国的第一座现代化博物馆在西安兴建。
从此,全国各地开始了大型的新馆建设和旧馆改造,现代化博物馆如雨后春笋在各地大量涌现。
现阶段嘛,国内的博物馆本来就不多。
历博就是其中的代表。
苏亦想绕开,也饶不了。
苏亦说完,黄玉治副馆长连忙给他下定义,“瞧,苏亦同学还是很赞同我们的通史陈列的嘛。”
他生怕苏亦有整出什么幺蛾子,赶紧给这事定调子,然后翻篇。
然而,王老却不愿意,“黄馆长不用着急,我看咱们的小娃娃,还是话中有话的嘛,这不,他刚才就说咱们的通史陈列是点线面绕墙转,能说这样的话,肯定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这样一来,苏亦就尴尬了,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全世界范围内的博物馆陈列展览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通史陈列讲究以人为主,而,遗址博物馆肯定要讲究以物为主,所以我就想尝试一下,换另外一种方式,以人跟物结合起来,所以,我给这一次的考古发现类策展定义一个名字,就是以人为本,这也是我这一次叙事型策展的核心理念。”
他这话一出来。
“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
王老就忍不住笑了。
“小娃娃,又给我们抛出新概念了。那你继续跟我们说说,何为以人为本,你的以人为本跟《管子》的以人为本有何差别?”
苏亦说,“《管子》的以人文本是为了巩固统治,先富民再治之,我提倡的以人为本更多是从为人民服务出发,要优先满足观众的精神文明需要而去做的策展。”
他还想要说什么,王老就等不及了。
“行了,你这小娃娃,说话不要藏着掖着了,现在你是讲解员,也是策展人,所以,你就把自己当成老师,我们都是你的学生,跟我们说说你的考古发现类展览,组合式排列,叙事型策展都是怎么回事吧。一切都是从展览开始,那就用你的展览来当例子跟我们解释一下,你都在哪里用到哪些知识,又做了哪些尝试,又跟前人有何不同。”
说到这里,见到苏亦有些犹豫,王老继续说,“眼前的诸位都是你的师长,这一次,随同我过来观展的,除了文物局以及你们省博的专家还有中大的诸位教授,你就算说错,也没有什么不要急,你还年轻,做事不需要畏畏缩缩,先做再说,不过做完了,也必须要说了,现在就是你说的时候。”
堂堂的大领导都这样说了。
苏亦也算放开顾虑了。
他也懒得继续讲解所谓的概念,直接从策展部分开始。
“整个展览,其实也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来的,先是从河宕遗址的发现开始,这部分,主要是照片跟文字说明,这个单元被命名为黑土与贝壳,名字很容易理解,根据调查发现,河宕贝丘遗址上方在近300—400年间都是农耕地,上世纪60年代一场大雨黑土变成贝壳,遗址才被发现。这部分,主要还是照片为主,同样展示相关的遗址发掘现场。”
“第二单元,主要是河宕人与贝壳类生物,主要突出河宕人跟贝丘遗址的特色。咱们河宕遗址,与其他史前遗址不一样的,就是贝丘。四五千年前河宕人主食贝壳类生物,遗址揭示在新石器时期佛山原居民以贝壳类生物为主食的渔类经济生活方式。这部分,主要是手绘为主,我跟省博子均老师手绘,主要是给观众呈现一种河宕人采集捕鱼的场景。”
“在遗址现场,还有一个贝壳拼成的动物图案,模样有点类似于鱼骨轮廓,嗯,这个是复制品,实际上,因为条件有限,除了出土物之外,大量的人类模型都是复制品。其中就有考古所的韩康信、潘其凤两位研究员协助省博莫鹏老师修复了河宕人头盖骨模型,今天也被我们放置在展览现场。”
“除此之外,在莫鹏老师的帮助下,我们也复原了其他早期人类的头盖骨。原始人类这部分,我们也主要是展示了南方古猿到智人进化史的整个过程,除了河宕人是人类化石之外,其他的都是复制品。”
这个时候,梁钊韬教授终于说话了,“你们的这些古人类化石复制品是从哪里来的?复制品模型的质量非常高,非常逼真。”
苏亦说,“复制品是我跟着省博的修复师莫鹏老师翻模的,我在北大文史类的陈列室内,曾经见过北京人复制品,也就是裴老捐赠给北大的,其中,有大量古人类化石复制品,国内的,国外的都有。”
“你这些全凭着记忆翻模出来的?”梁钊韬教授吃惊不已。
苏亦说,“不是的,我有一个小习惯就是看到重要的东西都习惯用素描本画下来,所以,翻模的时候都是按照素描的画面来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巧合,这一次,河宕遗址成果展就用到了。”
梁钊韬恍然,然后感慨,“你这个习惯非常棒,很多重要的资料,都可以保存下来,唯一的缺点,就是其他人没法复制。”
作为业内前辈,又是人类学家,他太清楚手绘人类化石的难度。
只有专业的美术人才方可完成。
南方古猿的化石,苏亦没见过,所以只能够凭借前世的印象去手绘,然后再用文字来说明。
除了南方古猿,还有柳城巨猿。
这部分属于大部分人的知识盲点,都很疑惑,为什么会在河宕遗址出现这些。
尤其是柳城古猿这些。
见到王老有些疑惑,梁钊韬开始解释,“56年8月,广西柳城的农民覃秀怀在愣寨山一座溶洞中偶然发现了一块与形状与人类下颌骨非常相似,但是个体却大得多的动物骨骼化石。恰巧,当时,裴文中教授就是在广西考察,立即就引起他的高度重视。裴教授,立即率领中科院古脊椎动物研究室华南调查队前往调查。”
“作为第一个北京猿人完整头盖骨化石的发现者,裴老对古猿古人类的化石有这天然敏锐的嗅觉,一把整块下颌骨掂在手中,就感觉到其中沉甸甸的重量。于是,让覃秀怀带路,考察队再次进入那座溶洞。当时,贾兰坡教授也在其中,有了两位教授带队,很快,就有了大发现,在众多的古动物化石当中,考察队又找到了另外两枚相同的下颌骨化石。”
“根据推测,这三枚与人相似的下颌骨化石来自于六十万年前的一种古猿,这是一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一种高级灵长类动物,其身高超过两米,科学界称之为‘巨猿’,对于研究我国的古人类起源拥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说到这里,梁钊韬教授总结,“苏亦同学能够把柳城巨猿放在这里,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种横向类比,在论文中多有引用,但在展览中却很少。南方古猿,柳城巨猿,再加上,南猿阿法种,非洲种,国内外的古猿与古人类化石的发现成果类比,更能直观的反应出来人类起源的问题,就是这种工作需要查阅大料的资料,普通人很难完成,甚至,如果不具有人类学学科背景,很难完成这样的策展。”
言下之意,就是这活不是普通策展人能干的。
甚至有种人类学家的骄傲。
说到这里,生怕王老他们这些非人类学出身的参观者不了解情况。
梁钊韬解释道,“一般来说,学界把南方古猿称为人类的祖先,然而,在南方古猿之前,是有森林古猿以及腊玛古猿两种古猿,而,腊玛古猿也被称为森林古猿一个分支,所以,苏亦才在素描作品中,把腊玛古猿与人类口腔的比较图画出来,其中,还加入猿(黑猩猩)三者的口腔比较图,这种比较非常直观,在一般的陈列展览不可能看见的类比,应该属于首创了。”
这种类比,在后世的展览中,司空见惯,然而,在七十年代末,却填补国内空白。
具有非常超前的意识。
难怪属于一见到,就动容不已。
一听到梁钊韬教授提到国内首创。
众人望向的苏亦目光一变再变。
尤其是古运权满脸复杂,他跟梁钊韬教授私交匪浅,知道梁教授不轻易夸人,如此这般夸赞苏亦,可见对其是何等的欣赏。
然而,梁钊韬教授对苏亦的夸赞并没有停止。
“图文说明中,苏亦同学还提到了爱蒙德·达特跟罗伯特·布罗姆两个外国人,大家可能会觉得有些突兀。不过我简单介绍一下,大家就明白了。”
“爱蒙德·达特是汤恩头骨化石的发现者,而汤恩化石,是1924年发现的最早的南方古猿化石,爱蒙德·达特是澳大利亚人,他在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一所大学任解剖学教授。因为对化石感兴趣,时常去寻找化石,最后在一个采石场中找到了一个小孩的不完整的头骨。因为这个头骨发现于汤恩附近的采石场,因此命名为汤恩男孩。这个知识点,很少有人知道,非人类学的学生,基本上不可能知道,能够出现一个遗址成果展中,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知道,人类起源于非洲东部,这是20世纪以来有关人类起源问题研究上的一家之言。这一观点的主要依据,是20世纪古人类学家在非洲南部,特别是非洲东部的一系列考古发现。其中,除了达特在南非金伯利以北120公里处的塔翁煤矿,找到一个5岁的灵长类的头盖骨,并将这一介乎于目前类人猿和人类之间的高级猿猴,正式定名为“南方古猿”,也就是汤恩男孩。”
“还有1936年,古生物学家罗伯特·布罗姆在上述差不多同一地方,发现了一个类似的成年头盖骨,两年以后又在克罗姆德莱发现了类似的遗骨残片,被称为“强壮型南方古猿”,这两个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
“那么这位露西呢?这位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发问。
这个时候,站在他的旁边的商志谭教授帮忙解释,“1974年,约翰逊在埃塞俄比亚的哈达地区发现距今350万年的南猿阿法种‘露西,’被认为是现代人类的祖先。之所以被称为露西,主要是他们进行挖掘工作时正在收听一首摇滚歌曲,这首歌的主角名叫露西,大家便决定将新发现的古猿化石命名为露西。这位露西后来名扬天下,所有古生物学家都熟悉这个名字的含义——露西被称为‘人类的祖母’。”
听到这个解释,众人目瞪口呆。
刚才提问的省文物管委会的领导,忍不住说,“外国人的命名都这么儿戏吗?”
商志谭教授笑,“确实如此,有时候,老外挺不靠谱的,相比较之下,咱们国内的科学家命名就谨慎很多。比如,咱们的禄丰古猿,就是以地方来命名的嘛。”
南猿阿法种,也称为阿法南猿,之所以被称为阿法种,那是因为露西的发现就是在埃塞尔比亚的阿尔法地区,人家也都是以地方来命名。
只不过传到国内,被简称罢了。
至于露西。
说实话,苏亦也不知道人家是咋命名的。
所以,商志谭教授的说法,他姑且信之。
至于他调侃人家老外的命名,就是玩笑。
因为,阿法南猿也是根据地名来的。
这是国际通用。
商志谭不可能不知道。
苏亦在整个人类起源单元,不仅画了汤恩男孩与露西少女。
还弄了不少的复制品。
禄丰腊玛古猿下颌骨化石(复制品),汤恩头骨化石(复制品),南方古猿非洲种头骨化石(复制品),南猿粗壮种头骨化石(也是复制品)。
这些他都是按照记忆来的。
因为手艺问题,只能糊弄外行。
跟裴文中裴老赠送给北大的化石复制品没啥可比性。
他之所以会把禄丰古猿列在其中,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这个年代,禄丰古猿也被称为腊玛古猿的一种。
或者被称为腊玛古猿禄丰种。
到了八十年代以后,腊玛古猿一词被废弃,云南出土的古猿后来都被修订为禄丰古猿。
说到其他地方,苏亦可能会陌生,但说到云南,他还真不陌生。
前世,他在云大读研,硕博连读,满打满算,待了六年的时间,要不是突然晕厥重回这个年代,估计他未来还继续要在云大待到博士毕业。
对云南出土的古猿古人类化石,再清楚不过。
所以在古猿选择上,他基本上是以云南古猿体系为准。
苏亦在做人类起源单元的时候,更多的是向学生科普。
毕竟之前来的都是小学生,中学生,今天才有大学生过来。
在学术严谨性上是有所欠缺的。
但,对于向大众科普,足够了。
元谋人。
蓝田人。
北京人。
马坝人
山顶洞人。
……
最后,把河宕人放在最后做结尾。
就连山顶洞人,都距离现今两三万年,到了河宕人,已经是新石器时代了。
这区间,有太多古人类了。
比如马坝人后面的丁村人、河套人。
就连大家最为熟悉的河姆渡人都比河宕人来得早。
人类的进化史,南方古猿—能人—直立人—智人(现代人)。
除了河宕人其他的古人类化石都是复制品。
河宕人先不说。
河宕遗址发掘成果展,连化石原件都没有,还需要弄一个复制品,就真的糊弄人了。
至于马坝人。
这却是梁钊韬教授在58年亲自参与鉴定出来的。
所以等苏亦介绍到马坝人的时候,他突然望向梁钊韬教授。
众人也都望向梁钊韬教授。
梁钊韬教授笑,“行吧,这个我来介绍吧,58年,***,马坝区的农民为了夺取农业丰收,各处调查研究,广辟肥源。因见当地狮子山一个石灰岩洞附近的禾稻长势特好,推测那里的土壤可能含有天然肥料。后来深入洞内挖掘里面的积土,经过化验,含磷的比例高达33%左右。所以,后来当地政府就打算开办磷肥加工厂,大量挖取洞中的堆积物。6月底,在这层厚达一米左右的黄褐色粘土中,挖掘出十九种古脊椎动物化石,内有一个破碎了的人类头骨化石。”
短短一两句话,梁钊韬教授就把马坝人发现的背景交代清楚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就跟河宕遗址被发现的情况差不多。
要不是当地农民因为学大寨挖水沟,也不会发掘河宕遗址。
然而,故事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
“时值省领导陶铸在那里视察工作,当即指示马坝区派专人保护。一直到8月份的时候,省博的杨岳章受命到狮子岩洞穴调查登记,并将部分动物化石和人类头骨化石带返广州。直到这批化石被带回广州,我才参与调查工作。”
“当时,省里面派杨岳章、广州文物管委会的麦英豪、黎金,以及我跟我们中大地理系李见贤等五人,到发现马坝人的地点细作调查。这次,调查工作,后由杨岳章整理写成简报,连同人类头骨化石送北京中科院古脊椎动物研究所鉴定,这部分简报以及鉴定报告,后来都陆续公布了。”
“古脊椎所方面很重视这次发现,九月份的时候,由省文物管委会副主任商承祚教授主持下,当时,裴老,还有吴汝康、周明镇两位教授从北京专程抵韶,会同我跟李见贤教授二人再作复查。才基本上把马坝人发现成果确定下来,参加这项工作的,还有杨岳章、麦英豪、GD省博物馆梁明桑、曾广忆及省文化局文物训练班学员60余人。这是一个庞大的考古发掘工程。”
这里涉及到不少的人物,几乎把广东文物考古系统的重要人物都一网打尽了。
就连广博的馆长麦英豪,商承祚教授也都参与其中。
尤其是提到商承祚商老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望向商志谭,后者,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五八年,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没资格参与的。”
众人笑。
梁教授才说,“简单的来说,马坝人,距今万年至万年,是介于中国猿人和现代人之间的一种古人类型,属早期智人,是直立人转变为早期智人的重要代表。当时的发现在学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最后他望向苏亦。
“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能在河宕遗址的现场看到马坝人的复制品,如果不是时间仓促,马坝人的化石是可以从省博抽调过来的,这样,这次成果展的学术价值应该会提升到另外一个高度。”
梁钊韬教授说到这里,满是遗憾。
苏亦说,“我刚开始只是一个尝试,所以,用石膏来翻模的化石模型,都比较粗糙,所以,更多是停留在教育层面,而非学术。”
梁钊韬教授点头,“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度了。能够从河宕人引申到整个人类起源,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策展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了,不管是在教育还是在学术方面,或者是欣赏美观方面,整个成果展,仅从个人层面来说,你已经做到了极致了。”
这个时候,王老也说了,“你是如何从河宕人引申到这些的?”
苏亦实话实说,“主要是我国南方广大地区新石器居民遗骨的采集与研究还很少,河宕遗址人骨的保存情况虽然比较残破,经粘补可以测量的头骨也只有八具,但它们出土的地点是迄今在我国境内发现的同类材料中纬度最低的一批材料。这些材料对研究我国南方新石器时代居民的体质特点有重要意义。然而,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河宕人的头骨太少了,如果没有做一个横向类比,观众会不知所云的。”
学术意义就是这样。
以前没有的,现在有了。
就有研究价值。
就算没有价值,也要创造价值。
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问题就变成学术热点了呢。
“南方古猿、能人、直立人这些都是用图文来表示。先不说这里面涉及到的古人类学知识点了。这么多的图片,都是你手绘的吧?小伙子的绘画功底很强,有专门的训练?”
这个时候,杨式挺解释,“小苏的父亲是关山月关老的入门弟子,现在在广州美院国画系教书,小苏也算是关老的嫡传了。”
众人恍然。
王老说,“难怪整个展览拥有大量的绘画,我粗略看了一下大型的画作就有十多幅,小型的素描作品不少于百幅,这个工作量不小吧。”
苏亦解释,“大型的画作是临时画的水彩画,不写实,只是辅助作用,所以画的比较赶,很粗糙,没啥艺术性。素描作品这是平时的画作,因为条件有限,不合适使用相机的地方都用素描画来展示。”
王老肯定,“作为教育类展览,足够了,至于科研嘛,就待进一步发掘了,我来之前,可是听说,整个河宕遗址的成果展弄得有声有色,社会各方面的评价都非常高,这点,你这个小娃娃功不可没。”
说着,又望向杨式挺,“你这个发掘队的队长,也有功劳,不是每一个人才可以人尽其用,如果你不放权,这个小娃娃,再有才也枉然,所以这个方面,你这个队长就非常的合格,从这点来看,你们省博在培养年轻人才方面就走在全国文物部门的前列了。”
最后这话是对黄副馆长说的。
因为苏亦的原因,大家都看得出来王老的兴致很高,对广东文物系统,或者说对省博方面都有很高的赞誉,这一切都是从眼前的小娃娃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赚来的。
其中的难易程度,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梁钊韬望向苏亦,忍不住说,“从腊玛古猿到南方古猿,从国内到国外古猿化石,从能人到直立人再到智人,看得出来,你确实用心了。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遗憾,你要是选择人类学,成就恐怕应该会把咱们岭南人类学科提升到一个巨大的台阶,我们这些老一辈人都没法完成的夙愿,你要能肩负起来,该多好。”
说到这里,梁钊韬教授有种说不出来的遗憾。
他一生所学,涉及甚广。
其中就包含民族学、考古学、语言学和体质人类学等学科,而,其中,因为时代的关系,民族学考古学学术成就最高。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苏亦都是最为合适的学术衣钵传承人。
只是遗憾,这样优秀的学生,不是他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