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的钟声浩荡不休,金丝沉沉凝落成雨雾,让那金袍人的身形有些朦胧。
“五万年前大敌来袭,天眼族威逼人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次,死的人也不计其数,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人族差点败亡,姜家大帝和另外几位大帝一手扛起了人间,而作为天眼族的眼中钉,姜家大帝更是曾和天眼族的三位巨头厮杀多次,对他们这一族的秘术再了解不过。”
即使跨越了很远的距离,苏启也能听出白发半帝昊远声音中的感慨。
白发半帝继续说道,“姜家大帝为了对敌,多次完善自己的功法,更再次开创出数种针对天眼族的秘术......姜家神火就是其中一种,对付通天钟再好不过了。”
姜灼手中的神火是炽烈的红色,内里似有一只小小的神凤在遨游,他虽仍是神念境,但气息极强,距离空明也只有半步之遥,只待在神台上篆刻下真正的道痕,便可跨越那一道阻了无数修士的难关。
神火愈加明亮,姜灼抬手,神火开始变形,扭曲着拉伸,渐渐化作一只火红的箭,他的灵气虚化成弓,神火之箭虚搭而上,并指凝气。
神火之箭离弦而出,如惊雷落世,苏启只看到一点红光拉扯成细细的红线,下一刻那黄金台上便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金丝凝成的薄雾被瞬间穿透,沾染上的火光只等了片刻,边沿着金丝席卷而去,薄雾转瞬即变成了火雾。
但那神火之箭仍没有停止,如风穿行,透金帘而入,直直奔向那漆黑色的大钟!
“姜家!”
那跪着的金袍人陡然回头,眼中的怨愤浓烈,杀气毫不掩饰地从他的身上弥漫出来,他一声怒吼,从地面飞起,额头上的天眼霎时睁开!
黄金台上弥漫的金雾像是受到了呼唤,飞快聚来,化成一只金色的大手,横拍向那只飞来的神火之箭!
箭尖扎在大手掌心,金手瞬间裂痕密布,但仍未彻底崩塌。
烈火和金光彼此吞噬,毫不相让。
“竟然还有姜家人活着!”金袍人盯着姜灼,眼中的杀意极盛,“当年老祖闯入姜家的祖地,将你们的族人杀得一干二净,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苏启心念一动,身侧的八荒剑一闪即没。
金色的雾气已被破去大半,已经无法阻拦他了。
八荒剑上青光闪烁,一条小龙盘绕其上,剑从天空斜刺而下,又在黄金台上突然急转,躲过数道飞来的金刺,贴地而行,剑光划出一道弧线,如青色的半月,八荒剑游至金袍人背后,剑尖微抬,奔心而去。
从脱手到直刺金袍人的后背,也只花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八荒剑的速度极快,那金袍人来不及阻挡,只好在身后聚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如同一件厚厚的铠甲,将他包住。
咔嚓。
八荒剑刺进屏障之中,金色铠甲一寸寸地裂开,剑势已去,但其上伏卧的小龙却突然离剑,长啸一声,张开龙嘴,狠狠地咬在金袍人的背上。
金袍人痛呼一声,他单手抓向身后,但那青色小龙已经飞快退走,钻回八荒剑之上。
剑光一闪,八荒剑已经飞回苏启身侧,一滴滴的鲜血从剑身流淌下来,落入苏启的手中。
金袍人面前的金色大手狠狠一握,那已坚持了许久的神火之箭终于坚持不住,轰然破碎,金袍人冷冷地看向苏启,“原来是想要我的血,看来你们是打算动用七源祭坛,返回人间?这也是那个老不死给你们出的主意吧?”
“天眼族都是这么没有教养的吗?面对半帝,该尊敬些!”苏启随口说着,又取出一只玉瓶,将血倒进玉瓶,“至于这血嘛,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拿回家喂喂兔子而已,毕竟你们祖上可是有着什么三巨头的,出了一窝大帝,也算的上是神血,我家兔子可没吃过这种宝贝东西。”
“滚蛋,喂兔子是几个意思?兔子才不吃这玩意!”於菟很是不满地瞪了苏启一眼,“喂猪还差不多!”
“也对。”苏启笑眯眯地,“也算物尽其用。”
“油嘴滑舌。”金袍人面色愈发冷淡,他额头上的天眼金光变浓,“这似乎是你们人族的毛病,说得再多又如何?这世间终究要靠实力来说话,弱小的种族,只要唯唯诺诺就好了。”
“再怎么样,人间也好好存在着,倒是你们这个小世界,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嘛。”苏启微微瞟向姜灼和於菟,使了一个眼色,他手里的剑也开始凝聚剑气。
“那又如何,这里本就不是我天眼族诞生的地方!我天眼族自是生生不息,与世长存!”金袍人大喝一声,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只金色的巨眼,眼珠上遍布着奇异的道痕,一条条金色丝线,从巨眼中垂落,如箭雨一般,挥洒而下。
早有准备的苏启踏前一步,八荒剑横扫苍穹,凛冽的剑气奔涌而上,道道剑光交织成网!
於菟手中拎着白色大棒,急冲而出,一棒一棒猛砸而出,嘴里还大声念叨着,“打狗腿!打狗头!打狗屁股!”
金袍人暴怒,他腾转挪越,连连闪躲着於菟的攻击,但因还要操控半空着半空中的金色巨眼,终于还是分了心,被於菟一棒子拍在屁股上,飞出十数丈,在黄金台上翻滚不停。
姜灼抓住了机会,手中的神火已经再次凝聚而成,化作一支神火之箭,急射向那座大钟。
金袍人大急,飞身而上,於菟拎着大棒,一步跳出极高,跃至金袍人头上,一棒砸下,“暴打狗头!”
金袍人飞速倒退,眼中神光一现,半空中的金色巨眼瞬间转向,滴溜溜的眼珠盯住了姜灼,一道金色神光奔腾而出!
苏启踏步向前,抬手剑气化作一道银河,将那金色神光拦下,又是一剑,一道青龙脱剑而出,狠狠咬噬在那金色巨眼之上。
当!
神火之箭撞在黑色大钟之上,通天钟虽毫发无伤,但那不断涌现出的钟声和波纹顿时一滞。
“成了?”苏启诧异地问道。。
通天钟轻轻颤着,钟声越来越弱,但却有种极浩瀚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出现,地面上的那张空白卷轴突然飞起,上面缓缓出现淡金色的痕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默默书写。
金袍人见之大喜,他一声大笑,“你们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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