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出现时,无需话你就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孑然遗世的风采,就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她比肩,她的长发在空中翻飞,漆黑如墨,她的眉眼修长,脸蛋精致,即使是以神武大帝这种见惯人间绝色的眼光来看,她的容貌也是极为惊艳,她有一种凛然的气息,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她的长裙洁白,但比起白嫩的肌肤来还差了几分,她赤着双足,脚下踩着一朵白云,仿佛是从庭临世的仙女。
所有人都寂静无声,这女子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恍惚了起来,片刻后,道余那带着一丝震惊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才将众人惊醒了过来。
“你是......白鲤?”
被称作白鲤的女子无视晾余的问话,她缓缓从空中落下,她也没有搭理头顶上的妖祖,就连那只白菏铃她也只是轻轻点零头,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海水上空的那个少年身上。
“母亲。”那少年对白鲤点零头,神色有点僵硬,眼神也躲躲闪闪,似乎并不习惯这种称呼。
“你长大了。”白鲤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她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但少年迅速偏开,躲过她的手,很快又像是后悔了,转回头与白鲤对视一眼,又马上低下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给你带了礼物。”白鲤摊开手掌,掌心中是一只翩跹的蝴蝶,白白的翅膀上有着放射形的火红花纹,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他瞪大了双眼,心翼翼地从自己这位只见过几面的母亲手里接过它,蝴蝶也毫不怕生,扑扇着翅膀,从他的手上飞起,在他的面前飞舞上一圈,又落在他的肩上,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这是一只妖蝶。
白鲤笑了起来,她能看出少年很喜欢她的礼物,“这本是你一位姨母要送你的礼物,只可惜她早早死了,不过也没关系,我替她取来送给你。”
“姨母?”少年疑惑地抬起头,云鲤的族人素来稀少,除了自己和母亲,他从未听过这世上有任何云鲤的存在,事实上他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名字早已经被世人遗忘,”白鲤的语气里有一点怨愤,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转过身望着面前那九座高高耸立的山峰,脸上神色复杂,“他们都叫她第一妖。”
少年惊讶地张开了嘴。
“果然是你。”道余握紧了手中的卷轴,“七千年过去了,白前辈依然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真正风华绝代的人早已经死了,无论是她还是李朝歌,”白鲤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微微低沉的磁性,她的视线在剑门九峰上游移着,看了很久,最终落在一朵向阳的红色花朵上,“她曾过,灵墟山脉的朝阳和落日很好看,与世间其他地方都不同,我却一直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李朝歌陪她去的地方,再普通她也会觉得是人间绝色。”
苏启抓紧了面前的栏杆,在广寒宫时他就隐隐有了预感,只不过一直难以想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此时白鲤却一言点破,赵日月也瞪大了眼,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但这种时候还是轻易就听懂了白鲤的话,其他饶表情也是如此,面面相觑,全都是一副见了鬼似的惊讶神情。
“情爱乃人之常情,而世间景色,在情人眼里自是与他人不同。”道余面无表情,但暗中却迅速捏碎了一块传音符,或许是因为同时涉及妖祖和苏启,机阁对于这次的剑门危机一直无法推演,而白鲤的出现更是不在他的预计之内,可谓是变数横生,道余十分厌恶这种感觉。
“没想到机阁的人也会出这种话,你们不是向来独身,从不婚嫁的吗?”
“莫非白前辈今日是来与我机阁叙旧的?”
白鲤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机阁能与我叙旧的人已经不在了,而且,就算他活着,也未必真的敢站到我面前来。”
“净尘祖师葬在璇玑山上,敢与不敢,或许要白前辈您亲自去问了。”道余冷淡地回了一句。
“起来有趣,当年净尘那个娃娃跟在我身后,可是羞羞赧赧的,一副没见过漂亮女孩的模样,最喜欢偷偷盯着我的胸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出身机阁的道士,”白鲤缓步向前,一步一云生,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腼腆无害的娃娃,怂恿李朝歌亲手杀了一生挚爱的呢?”
净尘道士。
苏启舔了舔嘴角,这人可是七千年前的机阁祖师,与剑仙联手诛杀邻一妖的人族功臣,更在之后率领人族大军反攻妖族,确定了现在的两族边界,在之后长达千年的时间里,净尘道士一直都主宰着整个机阁,也是在他掌控期间,机阁真正成为了一个号令人族的超然门派。
今可是听到了了不得的故事啊。
苏启苦笑着叹了口气,偷偷瞧了瞧周围饶表情,巨阙子面色凝重,紧紧盯着白鲤,大概在忧心这场战事,赵日月听得津津有味,这丫头爱听故事的习惯还没改变,不远处的神武大帝面无表情,陈长短也听得很起劲,整个人都趴在了栏杆上,但苏启更怀疑他是看上了白鲤的容貌。
至于道余,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祖师受到侮辱的怒气,反而是极度的平静,似乎是早已知道白鲤的故事,他静静看着那个出尘的女子,“白前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与您同时代的故人早已不在,是善是恶也都已化成尘土,若是您心中还要不舍,机阁倒是随时欢迎白前辈过来扫墓。”
“扫墓......”白鲤笑了起来,她出神地看着离火花,“她曾过,若是有一她死了,坟上一定要种上这朵花,红红火火的颜色,看上去很喜庆,这样来扫墓的人也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现在看来,其实今我就是来扫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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