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上海求学的东山人,出门在外,我们要互帮互助!好了,联谊会到此结束!大伙儿,可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吧!”
也就一个多小时,老乡联谊会结束了,很是迅速。
没有后续的饭局,也没有互相奉承攀比。
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份手抄的联系方式。
“孔令莹,周末打算怎么度过?”林峰问道。
“周末学校的图书馆不开放,我想去南京东路的新华书店看看,听说那里有很多书!你呢?”孔令莹问道。
“我也要去南京路。”林峰说道。
“你也去南京路,去干什么?”孔令莹问道。
“买点东西。”林峰说道。
“那好,一起去?”孔令莹问道。
“行啊。”林峰说道。
“那你在大礼堂前,等我一会儿,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十多分钟后,孔令莹背着一个斜挎包走了过来。
“林峰,你都混上自行车了?”孔令莹说道。
“跟本地同学借的。”林峰说话间,跨上自行车,“走吧,上车!”
孔令莹绕着自行车走了一圈,“林峰,你人缘够好的,这自行车和新的一样!”
然后坐在后座上,“走,出发,先去你们学校看看!”
“好,正好顺路!我带你去游览下上海最好的大学。”林峰说道。
“不是说好,去你们学校,怎么还在我们学校逛,干嘛!”孔令莹回道。
这思维反应速度,难怪祝成都会那样木讷。
林峰左脚一撑地,右脚一蹬,自行车就上路了。
在同济大学游历一番,恰好临近中午,两人便在学校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当做午饭。
……
两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了南京东路的新华书店前。
人来人往,大有踏破门槛之势。
动乱结束,人们重新有了读书学习的自由。
林峰从包里掏出那本上海交通地图册,“孔令莹,我就不进去了,回去的时候,你用这个交通地图。”
孔令莹接过地图册,“这个不错!下周末,我再还给你!”
说完,她便进了书店。
周末的南京路,人真是多。
本地人、外地游客,南腔北调,颇为热闹。
去徐杨家做客,不能空着手去,林峰打算去百货商店买了一些副食糕点。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他回头一看,“徐青!你怎么在这?”
徐青指着身后的两位女生,“我和我同学,来逛街。林峰,你怎么在这?我姐呢?”
两位女生向林峰,笑了笑。
“你们好!”林峰也挥挥手,打着招呼,然后对徐青说道:“你姐上午就回家了,我过来买点东西。”
“我看看,你买的什么!”
徐青从自行车把上,拿下一包糕点,“玉姐、夏姐,尝尝上海的糕点——方糕。”
“小青,我们怎么好意思,这是他刚买的。”
“没事,他叫林峰,不用把他当外人!”徐青转过身,问道:“是不是啊?林峰同学。”
林峰点头说道:“嗯,你们是徐青的同学,大家都算朋友。”
“那我们不客气了!”
“跟我还客气!玉姐、夏姐,那我就不陪你俩了,回学校直接在下车地方,路对面就有公交。”徐青说道。
“好,拜拜!”
看着两位女同学离开了。
徐青走到自行车前,翻看着其他糕点,“林峰,你买的这些糕点拿不出去手!我带你去淮海中路,买些更好的!”
淮海中路的糕点,林峰想到一个牌子,老大昌。
张爱玲的里,曾经描述过一种小面包,‘特别小些,半球型,上面略有酥皮,下面底上嵌着一半半寸宽的十字托子,这十字大概面和得较硬,里面搀了点乳酪,微咸,与不大甜的面包同吃,微妙可口’。
小资生活,一杯咖啡,一碟小面包,坐在窗前等着太阳下山。
老上海人恐怕是全国最爱吃西点的一群人,他们传统上爱吃生煎馒头、油条粢饭。
但从过门被迫打开的那一天,就受到外国的文化冲击,也就离不开掼奶油、白脱面包、栗子蛋糕。
遗憾的是,美食领域的优胜劣汰,总是与时代挂钩。
但在不少从******熬过来的人心里,一个白面馍馍,都比现在那种高级饭店里的一道提拉米苏更加美味。
每一个年代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忆。
而喝着咖啡,吃着老大昌的裱花蛋糕,就是此时上海人的生活习惯。
不过五分钟,林峰便载着徐青,来到了老大昌食品厂售卖窗口。
排队的人,可是真多!
从门口一直排到了路口拐角,三十多个人。
“徐青,排队的人有些多啊!”林峰说道。
“我有办法!跟我来!”
林峰停好自行车,便跟在徐青身后,走进了蛋糕店。
徐青朝一位正在做蛋糕的男青年喊道:“黄师傅!”。
“哎!小徐同志!来买蛋糕?”黄师傅回道。
“嗯!我爸让我来,买一个12寸的蛋糕!”徐青说道。
“来的真巧!在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你先去开收据!”黄师傅转头朝着收费处的一位小姑娘喊道:“小张!”
“哎!黄师傅!”
“先帮这位女同志开个12寸的!”
“好的,黄师傅!”
“林峰,糕点票,我给你付了,钞票你自己来付,九块八角。”徐青说道。
“好!”林峰掏出一张大团结,给了徐青。
上海人的工资普遍是三十六元,一个裱花蛋糕划掉了四分之一,着实不便宜。
几分钟后,蛋糕就做好了。
徐青拎着蛋糕,大手一挥,“走,回家!”
林峰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徐青,我听你姐说,你大哥要回来。”
“真的!?”徐青听了,有些惊讶。
“你大哥,多久没回来了?”林峰问道。
“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出国了,估计有十多年了!”徐青回道。
“十多年?一直没有回来?”林峰问道。
“没有回来过,不过七四年,我大哥结婚的时候,我爸去了一趟岛国。”徐青回道。
“那你二哥是做什么的?”林峰问道。
“我二哥人在香江,开了一家公司。”徐青回道。
林峰有点想明白了,民国那会儿,资本家将儿女们分散到世界上各强国,像漂亮国、大嘤国、岛国。
投资界有一句至理名言,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同样,社会动荡,有远见的资本家,在经济市场上打拼的同时,也开始了押宝。
孤注一掷,是不可能的。
讲究的是,枝繁叶茂,遍地开花。
民国时期的最著名的三姐妹,何况不是这种选择。
因为不同的立场和信仰,各自都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自然换来了不同的人生结局。
徐家也是如此,大儿子去了岛国,二儿子去了香江,三儿子留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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