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小霖一行,继续南下,到达长沙郡,张小霖特地到自己幼年生活的地方,医圣祠去看了,“圣圩”的石牌还在,“文官至此下轿,武官至此下马”的石碑依然梳理在圣圩旁边,时过境迁,至于是不是还有文武官经过此地时,特地下马下轿不行,就不得而知了。
张家大部分都已迁到长安城了,这里只剩下几个守护旧宅的老人,张小霖每人给了一些碎银,几贯铜钱,让他们继续看守。
一行人沿着湘江南下,不久便到达沩江交汇口。
沩山派入口便在沩江的源头,只需沿着河堤走到尽头即可,但马车已经无法通行。
纳兰凝烟和觉远等人均系武者,行走在崎岖的小道上,如履平地,看似一步一步的走,实则速度极快,一眨眼,便已在数丈之外了。
相比之下,水霏霏和春兰跑得气喘吁吁,一会工夫,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好在张小霖一直陪着他们慢慢的走。
沩江九曲十八弯,蜿蜒曲折,有时眼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可想走到树下休息一会却要绕上半天。
张小霖看着这个没有吃过一点苦的千金小姐,居然咬紧牙关坚持了大半天,心中也有些佩服。
晌午时分,张小霖等三人来到一处开阔之地,此处江面一望无际,看不到对岸,唯见江中间有两个大岛,江上烟波浩渺,渔舟如织,一派热闹繁华之景象。
三人走近一条渔船,船上一个古稀老翁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吃饭,见张小霖等人进来,小女孩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张小霖和水霏霏主仆。
张小霖看着小案几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和一大盆小鱼虾,看上去小鱼儿煎得金黄,汤水却呈乳白色,上面姜蒜紫苏散发出浓浓的香味,不由食欲大振。
水霏霏和春兰也看得直咽口水。
张小霖忽然看到案几下面放着一个瓷坛,却是一个越窑青瓷坛子,不禁大是奇怪。
越窑青瓷是江浙沿海一带出的,和这里相隔数千里,这里怎么会有越窑青瓷呢?
老翁见张小霖目光盯着这坛美酒,不由得意的笑了。
“老丈,在下想租用老丈的船去沩山,不知是否可以。”
“租船去沩山?那可是逆水行舟,十分缓慢,还有几处险滩,无法渡过,老朽年迈体衰,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免得耽误公子的事。”
“无妨,我来划船,老丈您老坐在船上便是。”
“你会划船?”
“不错,不管能不能到沩山,这一贯钱都不用退,您老只需在船上做一些饭菜即可。”
老翁一看,心中大喜,一贯钱!那得打多少鱼啊!当即答应道:“公子出手真是大方,老朽要再推脱,就是不识趣了,好,竟然如此,老朽便陪这位公子走一趟。”
“老丈,据在下所知,这坛美酒应该是沿海地方的吧?”
“不错,公子眼光不错,见多识广啊,这坛酒可是我儿子从越地捎回来的,据说是当地很出名的一种酒,每家每户都有,要封存十几年才能饮用,当地人家有女儿出嫁,都必须以这种酒作为嫁妆,所以,这酒又叫女儿红,我都舍不得喝,每次只喝一小口,主要是太难得了。”
女儿红!
竟然是女儿红!
张小霖十分激动,怎么也没想到竟能喝到前世很熟悉的女儿红,便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道:“如此美酒,这一贯钱倒是不够了,这点碎银子就算付些酒资吧。”
“够了,够了。”老翁急忙推脱道。
“老丈您就收下吧,这酒在下几年前就喝过,醇厚绵长,香味浓郁,至今回想起来还齿颊留香,看您这个酒坛,就知道这酒不俗,定是女儿红中之极品,这种坛子一般人家可用不起,肯定是达官贵人家才有的。”
老翁像是遇到了酒中知己一般,呵呵笑道:“谁说不是啊,我家大郎在那边可是大官啊。”
两人一边聊着,老翁重新生火煮饭,又煮了一条红鲤鱼,这才招呼三人上桌。
渔家饭菜,河水煮河鱼,别有一番风味,香醇的女儿红,喝到嘴里,醉到心里去了。
吃饱喝足,老翁下船不知从哪里搬回来一些白米,素菜,笋干,蘑菇等回到船上,便起锚准备出发,小女孩也帮着爷爷收拾碗筷,张小霖和水霏霏站在船头,江风扑面,格外舒畅。
水霏霏看着这一对爷孙,享尽天伦之乐,不由感慨万千,想到了远在水家集的父亲,也不知道尉迟家最后去没有去找父亲麻烦,最后到底如何解决的,也不知道,不由潸然泪下。
张小霖见水霏霏如此多愁善感,便笑道:“霏霏,你是不是诗兴大发,也想吟诗一首?”
“在你面前,谁敢吟诗呀?讨厌。”
“看这渔村美景,渔民安居乐业,怎能没有诗呢?快点作一首吧。”
水霏霏见状,便走在张小霖前面,沉吟了一会吟道:“水国长依处,舟停有小村。斜晖宜晒网,夕照恰当门。乳燕双飞影,蜗牛半漏痕。江头红日暮,烟波绿树昏。乘兴登水隐,归来觅钓翁。纶竿收拾后,一醉女儿红。”
“好诗!你可把这渔村景象写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老人家是个钓翁呢?”
“你傻啊,没看见船边上那么多钓鱼竿吗?”
张小霖回头看了看道:“你真细心。”
老翁此时已经起锚,摇动橹杆,小船开始缓缓的向江心而去。
“老人家,您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划。”
老翁疑惑的看着张小霖,把手里的摇橹给了他,张小霖接过橹,还没动,船却停止了前进,反而向后退了起来。
“你看,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手可不能停啊。”老人见他这么赢弱的身子,哪里相信他会划船!急忙准备过来摇橹。
张小霖此时已经祭出飞剑,在水中顶着这艘小船,手中的橹桨装模作样的划了起来,神识却操纵着飞剑,顶着小船,乘风破浪,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也似的冲向激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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