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今初当下明白了舒洛儿的意思,吩咐了左右几名弟子出擂馆外面去寻找,许多重要地方大师父已经是派了好手把守,没有口令,是不能随便进入,但是严今初还是不放心,这二人在山内随意浪荡,终究是个隐患。
十几名武当弟子的突然立场惹来周围豪侠的围观,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灵阳真人也察觉到严今初的举动,朝他使了使眼色,严今初笑笑道:“大殿需要修葺,为过几日的典礼做准备,你们去吧。”
严今初急中生智让舒洛儿也是好生佩服,上次大殿内斗武的事刚过,大家都有印象,修葺这个理由也是可以。
灵阳真人这次没有摇签,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手中签筒晃动不断,像是在默念不要江澜,不要江澜。
很多时候,你越是不想要的事情,他就会来,这是门很玄乎的事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灵阳真人信道,这种事情在道家的解释是天之意,在佛家得解释是佛之念。
“啪!”
没有解签人,灵阳真人见一签落地,余光瞥了眼,却是签的背面,并看不见是谁,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想着不会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另一个签筒晃荡如飞,顿时也飞出一签,看台的人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这次不是严今初,定会比上午好看不少,且中途总是有意外发生,到了这轮,都是实力强劲得选手,不用说,在这看台之上也是非常危险的一项事情,但是很多豪侠还是兴致勃勃,因为这是武林大事,是一辈子的梦想舞台,也是十年里热衷的地方,越近越是好。
灵阳真人缓步上前,右手拾起两签捏在手中,自然的拿起念道:“雁荡山,苏星。”
苏星怀里的南笙笙听见灵阳真人呼喊苏星的名字,身子一颤,而后快速望住苏星的脸道:“真,真是你。”
苏星也不得不信这个,越是想什么,越来什么,一直如此,他心中有很大的希望相信,灵阳真人下一个念的名字是江澜,这时肯定的,很多时候,命运总是站在少部分那边,戏剧性远远不能够含括这个世界上的怪事,或许在苏星身上发生的,才是最为普通的事情,有时候,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拥有的太多了,所以每一步的困难都是上天对他的嫉妒,所以,一路上以来,才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大小困难等着他。
“不急,看看是谁。”
南笙笙低声安慰着苏星,想着迟早都要上台,没有必要作出一副决绝的样子,不过在这轮,有个什么闪失,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如今雁荡山在武林中树敌不少,要是又有像刚才严今初与曹大鳄那般私斗,岂不是让人难以接受,南笙笙心里着紧,嘴上却是说着无关紧要,这点苏星也是知道的,但他只好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不让南笙笙担心,也不想让师父担心,雁荡的未来在自己身上,突破这这轮,很快就是决胜局,那样,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就近在咫尺。
苏星想了很多,在这一瞬间,甚至超过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想法,或许他知道,现在开始,每一轮都是有可能会是最后一轮,也有可能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局比试,这让他不得不紧张,看了早上严今初的比试,他知道严今初可以有恃无恐,但是他不可以,他没有严今初般的剑法天赋,也没有夏寒的内力超群,他有的只有笨拙的技法,还有天生痴呆的天赋,或许说,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苏星他都可以出状元,可唯独就是学武,苏星他不行,而且还是最差的,煮饭他拿手,房屋构造他拿手,甚至许多山里的动物饲养他都非常的有想法,唯独这练刀,这武功,他是最笨的,全雁荡最没有资质的,曾几何时,他都想着要放弃自己,但直到夏寒的出现,他才认识到真正的自己,聆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看着台上的灵阳真人,南笙笙显得比苏星还要紧张,双手紧紧掐住了苏星的胳膊,苏星则是疼的眼泪欲流,却是不敢喊出声音,让严今初看了不禁摸了摸揉了揉自己胳膊,仿佛能感受南笙笙给苏星的疼痛般。
这时,灵阳真人口中传来声音。
“少林寺,恩开大师。”
南笙笙松了口气,道:“不是江澜。”
意料之外,听到是恩开大师,苏星显得有些失落,不是看不起少林,看不起恩开大师,相反,恩开可能是最克制自己的存在,很多时候,苏星是想在擂台上证明自己,在擂台上赢夏寒一会,这是他毕生的梦想,虽然是很遥远,甚至比武林至尊还要遥远,但是,这时他坚持下来的原因,正是因为有夏寒一直在鼓励自己,自己才没有想过要放弃,才有更多的力量来承担起雁荡山这个重担子。
“恩开和尚?”
严今初所有所思,右手来回在下巴摩挲。
“大师兄,你不是有研究过恩开大师么,有什么注意的要同苏兄弟说说,好让他有多些胜算。”
舒洛儿见不是夏寒,也是送了一口气,毕竟中午到现在,脑海里都是下午的比擂,如今第一场不是夏寒,可算是有些时间可以偷闲,不用再去绞尽脑汁去想那件事的后果,如何处理,这是比较头疼的,如今可以松懈,自然是舒了一口气,舒洛儿给苏星支招,更是将严今初曾经研究过恩开和尚打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旁人听了很是尴尬。
严今初用手戳了戳夏寒,道:“嘿,江老弟,别走神,记不记得恩开和尚,你我一起看过的。”
夏寒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仿佛所有的愤怒都似绵绵细雨打落地面,不知道从何宣泄,如今严今初的突然发问,更是让自己偏移了原来的想法,怔神道:“谁?”
严今初见夏寒有些不在状态,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江老弟没事吧,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等下到你我再喊你。”
被严今初这么一说,夏寒还真是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可能是刚才久久绷紧的心情突然放松,那些早早的压力与疲倦才山呼海啸的全部压来,让自己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
“你们两个怎么自顾自的聊起来了,人家南姑娘问你们话呢。”
舒洛儿见严今初与夏寒聊得火热朝天,苏星马上就要上台了,还没有说出恩开和尚的弱点,这让舒洛儿有些想发脾气,严今初与夏寒突然觉得以前在妙月山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总是觉得下一瞬间舒洛儿就会两个拳头左右捶落下来,然后身边是陈曼沙的捂嘴笑声,可如今,陈曼沙不在,严今初仿佛知道夏寒的想法,各自对视可从对方眼中看出悲伤。
“恩开和尚,使用的是少林硬气功,阳刚为多,所以对上苏大哥的鬼刀,是有着很大的优势的,但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每次的出招,都会蓄势很久,且招法的去向总是在去向左边,偏左后又会绕身打击,这时他一贯的打法,可能普通人看过几场很难发现他这个弱点,因为他的步法很是精妙,他以为凭借这个步法可以掩饰他招法上的缺陷,但是那日我与严兄都看出了他这个致命的破绽,只是没有机会能够遇到他,且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法,苏大哥你只需要在他偏移方位的招数上反其道而行之,那么,他就会大乱方寸,不敌你手啦。”
苏星不知道夏寒竟然可以将对手分析得如此透彻,基本上在脑海里已经将他击败了千百次,若果今日恩开和尚的对手是夏寒或者是严今初,想必对他们来说,胜负是轻而易举的吧,单单是看过几场对擂就知道破绽,这也是自己上午深深怀疑严今初有留手的原因,天赋这个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如今严今初与夏寒都是天赋超群的习武之人,刚才夏寒简单几句说的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方位偏移,在他嘴皮子里说出来看似是轻描淡写,但是对于自己,还是云里雾里。
擂台上,恩开和尚已经上了去,周围豪侠都以热烈掌声欢呼迎接,武当小道士插了香入香炉,眼睛凝视这台下的苏星,仿佛是在催促他快些。
“江,江小弟,你再说说,怎么个解法?”
为时已晚,灵阳真人也投来了目光,这下苏星不得不慢步上前,踏入擂台台阶,背上鬼刀尤为刺眼,让许多豪侠很有印象,纷纷起立鼓掌,来欢迎这位年少有为的鬼刀少侠。
“苏哥儿,偏右反其道打击,右,他右边,知道么?”
因为欢呼声太大,苏星以为夏寒是在替自己打气,看他口型,完全猜不出实在说什么,苏星回了个微笑给夏寒,比了比手势,示意自己了解,夏寒这才松了口气,与严今初道:“若是他知道这点,那么鬼刀就不再是占下风了,很有可能有奇袭的招式。”
严今初也是满意的摩挲着下巴,道:“我一直以为上午的对手是恩开和尚,不曾想却是崆峒弟子,奇怪,枉我想了那么多点子来发挥,可惜了,要是他,肯定会比那个傻傻的要私斗的崆峒弟子好的多。”
夏寒有些惊讶,因为从上午的事情来看,他一直以为,严今初与曹大鳄的比试是灵阳真人故意安排的,目的是在证实自己的怀疑,还有证实自己的情报,可如今严今初的话外之意却是偶然,这让夏寒颇为之意外,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天意,要不是严今初对上了崆峒弟子,要不是私斗,要不是严今初故意留手而弃逃,那么他就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陈曼沙的情报。
严今初心中很是得意・,看自己骗过了夏寒,心想:“江老弟,枉你在江湖漂泊了一年有多,想来还是如此单纯好骗。”
不用说,崆峒弟子与自己对擂这事是自己与大师父商量好了的,严今初明白这对其他人有些不公平,但是先前老道士的背叛让他们发现了魔教的安排,想了一夜大师父才想出这个计谋,目的在瓦解魔教的操控,还有摸清楚乔汝城的小秘密,事已至此,目前除了暗客属于意料之外外,其他还是进行的很是顺利。
想到此处,严今初很是好奇大师父会给夏寒安排个怎么样的对手。目前看来,苏星是没有与夏寒交手的机会,那么,夏寒的对手必定是有目的性的,等下看看对手是谁,就知道大师父怀疑的对象,目前看来,少林寺的无辜的,那么很大机会就是武家庄的人,目前武家庄的几位选手不显山不露水,上轮自家弟子对擂,让武家庄的人多有怨言,但是因为在武林中的声誉关系,并没有许多人替他们打抱不平,这也是大师父的深谋所在,就是吃中这一点,才让武家庄的弟子自相残杀,如今剩下的虽然实力都强,但是在江澜面前,是有些不够看,严今初继续盯着武家庄的人,希望如自己所想,这些个心怀鬼胎的人早日淘汰了去。
“咚!”
严今初被台上童子的砸锣声音给拉扯了回来,只见苏星与恩开和尚相互礼拜,比试正式开始。
“这老不死的,嘴上说着和气融融,如今看来,武当与雁荡山还是这般嘛,小气的老东西。”
南少天见苏星的对手是恩开和尚后心中很是不满,若是之前,自己很可能就不满这抽签内幕,大力要求换其他人抽签,虽然这期中定有暗箱操作,但是灵阳真人的手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看出端倪的,即便是妙月山幻月双瞳也是看不出任何纰漏,这也是灵阳真人嚣张所在,武当山举行武林大会,南少天总是认为这是灵阳真人做的最坏的一件事。
望着慢悠悠上来看台的灵阳真人,南少天满眼都是不满意。
灵阳真人难得笑笑,道:“怎么,没有安排你的两个得意弟子比试,你不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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