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从肖琴那儿离开,将运砖头的车开回去一路上小心翼翼,路不平差点儿翻车不说,几只猴子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巨鸟轮番往他车窗前撞,力道极大,全被他撞开了。虽然他待在铁皮车里,可周遭动物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像在看食物链顶端的王者,那眼神活脱脱的是在看食物,贪婪又轻蔑,蠢蠢欲动。
回到“基地”,几辆沾血的吉普车停在门口,好像没人。王峰刚下车忽然脚边一颗石头崩开,吓得他大叫一声。“哒哒哒”的枪响声追着他,他惊得魂飞魄散地乱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枪了。
枪声停止,一个光膀子纹着花臂的男人从车后站起来,指着他哈哈大笑:“瞧他那怂样!什么味儿啊?哎哟这股骚味,哥们你尿裤子了?”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跟着放肆大笑。
王峰又羞又怒地站在原地,他的确尿裤子了,谁被这么好不防备地惊吓也都会忍不住的好么?而他只有这么一条裤子,现在要他怎么办?
这花臂叫小武,是老大在监狱里收的小弟,一身腱子肉无处安放,以前东北黑帮的,老大眼珠子转半圈他就冲上去把人给揍烂了,外号铁拳,特别狠。刚到监狱里的时候被老大揍了好几个月都不服,还差点儿将老大暗杀。最后老大觉得他是个可用之才硬骨头,就收到身边了。在王峰看来,这个小武就是个疯子,也是他第一个动手杀狱警,将狱警的头砍下来掀了脑壳倒酒喝。
小武走过来站到王峰面前,鼻尖差点儿戳上他的,收起刚才的笑意,瞪着眼发狠地问他:“你他妈的再看一眼老子挖了你的眼珠。”
要是放在以前王峰早也屁滚尿流地跑了,而这会他没走,鼓足了八辈子的勇气回视小武,抖得像片狂风中的树叶,撑着嗓子道:“我……我要见老大。”
小武的那群跟班吹口哨大笑:“小娘们要去告状喽!”他们都以为下一秒就会听到枪声,谁知过了好半天居然没动静,最后小武说:
“开门。”
跟班们诧异地回头,见小武手里拿着一个吃完的罐头皮,舌头在里面卷了一圈,喝道:“聋了?赶紧他妈的开门!”
跟班们立即下车,将“基地”锈迹斑斑的铁门费劲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个基地是老大带他们来的。
穿过铁门,里面是一条非常陡峭的下坡路,下坡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榕树和茂盛的根系。昨天他们才刚刚清理过路面,今天又被疯狂生长的杂草覆盖了。从极容易失足滑落的泥泞道路上下行到底可以看见一个洞口,洞口边有七八个坐在地上打牌的男人,他们穿着背心露出精壮的四肢,后背背着的都是从灾民手里抢来的枪械。他们正打牌打得欢天喜地,小武过来对着一人的后脑勺狠狠踹了出去,那人大叫一声翻了出去,脖子断了,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惊恐万状。
“武,武哥!”其他几个人立即丢了牌站起来,小武一人一巴掌扇过去,破口大骂:
“让你们看着大门你们在这儿打牌?操妈的有人来都不知道!再给我发现一次全毙了你们!”
“是,是……”
小武的彪悍大家都知道,看一眼地上被小武一脚踹到半死不活的那位,全都不敢出声了。
站在后面的王峰喉头滚了滚,有些难熬。他很怕小武。
小武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杀意。
将洞口的铁门再开启,和狭窄的下坡和洞口完全不同,里面非常宽敞,这是个大型防空洞。四四方方的防空洞足足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土墙上凿出的透气孔中透出光来,王峰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他和这帮罪犯相遇之后一直帮他们运输点儿材料,但从来都没有真正进入过防空洞内部,也没见过老大。平时他就睡在铁门之外,随便找来一些干树叶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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