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的入口很窄,来往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勉强通过。
云雾霭和屠苏昂带头钻了进去,在穿过狭窄的山洞时,隐约可从尽头听到打斗的声音。山洞走到底,钻出来,里面别有天地,有一间平房那么大的空间。
堂堂一妖王,生活够简朴的,一室一厅都没有,只有一单间。
屠苏昂钻出来就看到了,正在不算宽阔的空间里奋战的亲爹——屠苏烈。
“爹。”
屠苏烈转头,这高高大大,傻壮傻壮的,不是自己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吗?
云雾霭、冯双白等人也排队从洞里钻了出来。
冯双白:“爹!”
冯晨战斗间隙看了眼自己儿子,还是斯斯文文……嗯?他怎么觉得他儿子斯文中好像带了点傻气?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冯双白与屠苏昂等人同行几个月,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影响,具体体现在他的气质上。
原本斯文俊秀,感性温柔的谦谦君子,扔了几十斤重的“公子”包袱之后,言行更加洒脱,举止更加爽快。
总而言之,沾染了二哈的气息……变得有点莽。
节节败退的镀锌看向来人,继而眼睛一亮!
真是天助我也!他以为自己今天要身葬于此,没想到居然有了转机!
镀锌双手做“八”状,分别置于头部左右,比量了一个照相机框框的动作,将先冲进来的屠苏昂和云雾霭框在了里面。
屠苏烈:“小心!他会读心术!”
镀锌的大招就是可以读取别人的内心世界,并从中找到弱点,或是在对战中,预知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镀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快点打完吧,好想睡觉。今晚吃点什么?……对了,爹在的话,今天得规避一下,不能和屠苏昂睡一起,不然显得太没规矩……
零零碎碎,鸡毛蒜皮,一点没有正在战斗的紧迫感!
另一个毛毛躁躁的青年内心世界更荒唐!
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云雾霭!
镀锌的直观感受,就像云雾霭的照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贴在了他的眼球上,差点没晃瞎他的眼睛!
他就没有点其他想法吗?
镀锌向更深层次探去,结果里面的内容确实很劲爆!屠苏昂在脑子里演练“游戏”的多种玩法……有色□□还脑补了对白。
什么绳子绑着腾空、房梁单木支撑……
这些都是什么!
听到他爹的提醒,屠苏昂立马无缝切换大脑里的想法,他脑海的雾霭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于是,贴着镀锌眼球,像幻灯片一眼闪现的云雾霭的照片,换成了咬咬的嫩牛五方脸,就像电脑里的病毒窗口一样,无限粘贴复制!
冲击力实在是太大,镀锌粗糙的双手捂住眼睛,大吼:“这是什么妖物!”
他短暂的分神,也给了屠苏烈和冯晨有趁之际,两柄剑毫不留情的插进了镀锌的胸腹!直至镀锌意识消亡,眼前闪过的残影还是咬咬那张方脸……
原漫画中,苟到了最后的镀锌,由于整个漫画故事情节的崩塌,就这样风轻云淡的死在了焦石山。
他麾下百年以上的大妖本来就没剩几只,该死的一只都没跑,剩下的妖怪都被两城平分。
由于要打扫战场,处理妖怪们的尸首,两城的人马都多留了几天,一切整顿完后,才一同回程。
年轻的一辈还在历练途中,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他们的旅程还有大半没有走完。于是,途中经过城镇时,两城的人马只得与屠苏昂和冯双白等人分道扬镳。
在城镇里居住的最后一晚,云雾霭一个人躺着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从焦石山遇到她爹开始,她就一个人搂着咬咬过夜,云长青甚至看不得屠苏昂晚上离她三米之内。
作为过来人的屠苏城主,慈祥又欣慰的笑着宽慰他的傻儿子:做爹的都是这样,想当年我求娶你娘的时候,你外公……
屠苏昂皱眉:“那是外公不待见你,我可不一样”眼神瞥到路过的云长青,屠苏昂马上变了个脸,笑着凑上去:“爹!”
屠苏城主:……张嘴就喊爹的这个性子,究竟是随谁?
在城里入住客栈时,云长青直接安排屠苏昂跟他一个房间睡,日夜监督他。云雾霭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炸毛边缘的屠苏昂。
明天就好了,再忍忍吧。
云雾霭还是高估了屠苏昂的病情。
屠苏昂的病症主要表现为,一天不摸云雾霭就心情烦躁,不吸她的味道就平静不了心绪,时间间隔越长,戒断反应越严重。
大半夜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云雾霭几乎是同时睁眼,并变化出一把冰刃。
才发现,站在她床前眼冒绿光的是屠苏昂。
云雾霭:“什么时候来的?”
屠苏昂:“爹回房之后。”此爹为云长青。
云雾霭:“他不知道你没在房间?”
屠苏昂:“我让吴行变成了我的样子。”瞧他多聪明。
云雾霭:“……”
屠苏昂搂过云雾霭,开始疯狂吸她的味道,从表情上看,整个人都有点上头。就像猫在木天蓼田里打滚。
云雾霭被他拱的脖子里发痒,安抚性的抚摸他的长发。
别说,没他在身边,她也睡不太好。
烈火燎原,生生不息,一直烧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天刚亮,屠苏昂就偷偷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在草丛里蹲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交接的吴行,以及他身后跟来的……云长青。
屠苏昂拍拍身上的土从草丛里站起来:“爹,起这么早?”
云长青昨夜睡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对劲,屋里怎么有股动物的气味?
从床上起来,云长青循着气味走到另一张床铺,夜间也能看的很清楚的双眼往里一瞧。
床上躺着的确实是“屠苏昂”,但身上的气味怎么这么怪呢?
云长青回到自己的床铺,越想越不对劲,又爬起来走到了“屠苏昂”床铺边,推了推熟睡的“屠苏昂”:“醒醒。”
吴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忘了自己还在假扮屠苏昂的事,看到云长青下意识回道:“云长老?”
云长青一听,面色不变的问道:“屠苏昂呢?”
吴行揉揉眼睛:“不知道,我睡着了。”忽然,吴行揉眼睛的手一顿,不对啊,他现在是屠苏昂的脸啊!
吴行心虚的放下手,就对上了云长青面无表情的脸。
时间拉回到第二天清晨,云长青盯着屠苏昂没脸没皮的笑脸看了半晌,叹口气道:“历练结束回城后,就来提亲吧。”说完,老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留下一个“我想静静”的背影。
云长青心里清楚,自家女儿要是不愿意,这个混小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
既然女儿同意了,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唱黑脸。虽然他心里很不舒服就是了,老父亲心里很矛盾。
但显然屠苏昂没有意识到岳父大人想要静静的心情,还以为是催他俩快成亲。于是,他眼睛放光的说道:“爹,您等着!小婿努力,让您早日抱外孙!”
云长青:“……不着急,你们还年轻。”连提亲都没一撇,他哪来那么大脸提抱外孙?
屠苏昂自来熟的跟上去:“那更得早生,大夫说,趁着年轻,体力充足生最好。”
云长青:“你什么时候去问的大夫?”这小子是早有图谋啊。
屠苏昂:“上个镇子。”
云长青刚要说什么,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跟这头驴讨论生孩子?
一甩袖,羞愤的老父亲闷头往前走。
屠苏昂:“爹,您慢点,我跟您说…”絮絮叨叨的跟了上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云雾霭没听到他们两辈人的尬聊,等她醒来的时候,两城的人马已经打道回府了,作为城主,当然不能长期在外面。
云雾霭:“我爹走的时候,没给我留什么话?”
屠苏昂舀起一勺鲜虾馄饨,喂到云雾霭嘴边:“张嘴,尝尝我这个,鲜。”
云雾霭张嘴把馄饨吃了。
屠苏昂:“爹说,让我们趁着年轻早点生娃。”
云雾霭:“……”她敢打赌,他爹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屠苏昂自说自话的补充:“女儿最好。”
说道女儿,云雾霭忽然想起屠苏昂以前在镜中看到过的幻影,好奇的问道:“你原来在华仔的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屠苏昂当然没忘记当初的幻境,抓了抓头,回忆道:“看到你怀孕了,挺个大肚子,还跟我说,你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
云雾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道:“我成了天下第一?那你在幻境里没有找我挑战?”毕竟天下第一是屠苏昂这个战斗脑的执念。
屠苏昂:“你第一就等于是我第一,再说了,我就算成了第一也会有被打败的一天。”
听到这番话,云雾霭有些吃惊,屠苏昂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
这一路走来,屠苏昂一点没有进步是不可能的。他比一开始出来历练时成熟了不少,虽然说话时还是没什么情商,但好歹会看场合了。
……应该,会看一点了吧……
云雾霭问道:“你被人打败还能甘心?”你不得再打回来?
屠苏昂一笑:“我们女儿啊,她会是世上最勇猛的姑娘。”
云雾霭:……她一直想说,形容姑娘应该不用勇猛这个词。
阳光洒进房中,屠苏昂唏哩呼噜的喝着馄饨汤,笑着跟她探讨以后如何教女儿打拳。
云雾霭听着,也淡淡的笑了。
算了,勇猛就勇猛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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