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昌打量了片刻木娆娆的神色,她看起来不像在撒谎,可能真的不知道。
“不知夫人,可否记得《灭圣心法》的内容?”
木娆娆状似犹豫了一会,慢慢道:“记得。”
霍布昌闻言,心头一跳,巨大的喜悦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强迫自己冷静,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记得?”
木娆娆皱眉:“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还问我做什么?”
霍布昌心想,谅她也不敢骗他,先让她写出来看看便知。
他笑着道:“老夫倒也不是不信任夫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不知夫人可否能把灭圣心法默写下来,让老夫观摩一二。”
木娆娆:“《灭圣心法》可是混轮教至宝,我要是写给了你,岑空还不得杀了我!你得保证,不能让他知晓此事。”
霍布昌心里暗笑她的愚蠢。
“放心,此事除了夫人和我,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木娆娆想了想又道:“这么白白给你,我又不甘心,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点润笔费?”
霍布昌冷笑,这女人不禁愚蠢,还贪婪。
“好说好说,这是夫人应得的。”
有钱,还得有命花!
木娆娆眼睛一转:“五千两吧。”
霍布昌倒抽一口凉气,这女人可真敢要!
“夫人,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虽说他霍布昌嗜武如命,可青山派是个正经门派,说白了,没有多少钱财,算上他全部身家,有个五千两好不错了,里面包括青山派的房契和地契。
木娆娆端着水杯稳坐圆凳,眼梢一挑:“谁信啊,您这看起来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这点银子都没有。”
霍布昌:“你这岂止是点啊?!”
木娆娆一副,我贪婪我任性的模样,道:“爷爷舍不得也行,那咱们就拖,反正天底下知道《灭圣心法》的就两个人,我、岑空,你要嫌贵,你让岑空给你背去!”
话锋一转,木娆娆接着道:“我这钱也不好拿,万一岑空知道心法被传了出去,立马就会想到是我说的,我拿这五千两,是下半辈子的安身费!银子不到位,爷爷,我实话告诉你,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到时您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爷爷,您慢慢想,我不着急。”
木娆娆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小口小口喝茶,话说多了,嘴有点干。
此时,对面坐着的霍布昌,脑袋都快变成一团浆糊了。
话题怎么就扯到这来了呢?
这女子实属贪婪!
他若不给她银子,她可能真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只会跟他虚与委蛇!
若是用强硬的手段?
霍布昌心里暗暗摇头,这丫头心思太狡诈,说不定兔子逼急了,再做出点什么来。
思前想后,霍布昌决定先把银子给她。
待他拿到心法后,再收回来也不迟,她人在青山派,还能飞了不成?
“好,老夫答应!”
木娆娆伸手:“先给钱。”
“爷爷,您别瞪我,我知道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肯定是不会赊账的。”
霍布昌咬咬牙,小丫头,你等着,我早晚杀了你!
“老夫去给你拿!”
半个时辰后,木娆娆数着手中的银票。
“这不够啊。”
霍布昌拿出两张纸,在木娆娆眼前一晃,就叠了起来,放进了右手边的盒子里,并上了锁。
“这是老夫的房契,先交给夫人保管,待老夫验证完《灭圣心法》的真伪后,便会将钥匙交给夫人。”
这两张纸便是青山派的房契与地契,霍布昌当然不会让木娆娆细看。
他对拿回银票和地契之事胸有成竹,连赝品都不屑做,直接把真的房契与地契放进了木盒子里。
木娆娆笑着接过木盒:“当然,我信爷爷,您可要说话算话。”
这是下了老本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流氓打着什么主意,八成是拿到《灭圣心法》就把钱抢回去。
可东西既然进了她这,就别想那么轻易拿回去了。
“夫人,写吧。”
霍布昌拍拍手,新的桌子和笔墨纸砚就被端了进来。
仆人们身穿普通布衣,看不出一点线索。
木娆娆看似很满意的点头:“好,爷爷,您等着,我现在就写。”
幸好她《菜花宝典》背的很熟,她每天给他默写一点点。
她也不指望《菜花宝典》能像原版那么好用,稍微起点作用就行,毕竟表页上写着,男人不能练……
混轮教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各方人马都动作了起来。
整个武林沸沸扬扬的,正邪两道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果然,不出两天,消息接踵而至。
正值秋冬交接之际,周围城镇的住民在这段时间会在家帮忙干活,囤积粮食,每年这个时候,来镇子里的商队并不多。
商队大多是在春节前夕,来镇子上卖一批东西,春节前后,人们的购买欲空前的旺盛,无论古代还是现代。
想把木娆娆那么大的一个人运出城镇,肯定需要东西来装她。
轿子、马车、箱子……
外来人员,并且带着大容器离开的,那几天只有那么几个商队,经过排找,很快就锁定的大概的方向。
期间,李长老特意派人,将商队的大致行走方向传播了出去。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很有可能掠走木娆娆的一伙人。
议事堂
李长老将打听到的情况汇报给岑空:“那伙人运着一个大木箱子,进了一处宅子,出来的时候,木箱就不见了,下午,有一鼎软轿从后门被抬了出去,据那宅子左右的住民说,那宅子好多年没人住了。属下派人去查,是青山派下的一处私宅。”
距离木娆娆失踪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岑空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睛却极亮,墨黑色的瞳仁闪着幽光,就像一只饿到极致的野兽,在酝酿着残忍的捕杀。
“青山派……”岑空在脑中寻找着青山派的蛛丝马迹,过了片刻,他幽幽开口:“本座想起来了。”
青山派掌门——霍布昌。
两年前,在岑空闭关之前,最后一次外出时见过霍布昌一次,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岑空头都没点,就掠过了他。
岑空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霍布昌的内力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
不知道霍布昌是因为练了太多种心法,还是受过重伤。
他的丹田内力紊乱,就像一团散沙,擦肩而过时,岑空都能感受到他四散的混乱真气。
霍布昌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都靠着真气在硬撑,稍稍踏错,便会筋脉尽毁。
“教主,您看?”
凤眸眼底一片暗沉,岑空双手扶着椅子把手,缓缓站了起来。
“若是他,就送他一程。”
至于送去哪儿,不用岑空多说,教徒们就都懂了。
上西天呗,敢抢他们混轮教的教主夫人,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在阎王爷面前排上号了。
岑空望向屋外蓝色的苍穹,外面风和日丽,他内心中却犹如狂风暴雨在肆虐。
没见到平平安安的木娆娆之前,他无法闭眼。
一闭眼睛,就会出现很多他无法接受的画面。
“天支地支长老,左右护法,召集二百教徒,随本座去接夫人。”
李长老等人面容一凛,抱拳躬身道:“是!”
太多年没出山,江湖中人都忘了,他们混轮教是一群没有是非观念的疯子!
时间退回到几日前青山派
霍布昌端详着木娆娆给他默写的《灭圣心法》,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霍布昌与岑空一样,看过的心法数不胜数。
不同的是,岑空只是看,除了《灭圣心法》,其他的他都不练。
霍布昌不同,他的内功原本是非常扎实的青山派心法,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偷偷的练其他教派的武功心法,数十年来,就像吃坏了的肠胃,丹田里一片虚浮。
木娆娆默写的心法,打眼一看平平无奇,仔细琢磨,就能看出功法偏阴,与男子的至阳之体极易冲撞,练不好的话,走火入魔都是轻的。
“你这是《灭圣心法》?”
木娆娆在赌,世上除了岑空,没有人知道那套心法,只要霍布昌没看过《菜花宝典》,她怎么胡编都没有事。
她只要咬死了,除非霍布昌练完整套《菜花宝典》,发现是假的,否则没人能断言。
“他让我刻的就是这个,你不练就算了,还给我。”
木娆娆看似生气的说道。
霍布昌:“老夫不是怀疑夫人,只是,没人见过《灭圣心法》,你要是给我写个假的,老夫也不知道。”
木娆娆:“他给我看的,让我刻的就是这个,他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我刻的,他还说,练这个心法经常会全身筋脉剧痛,刻错一个字都是不行的!”
想让谎话听起来像真话,就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霍布昌当然听说过《灭圣心法》的传言,闻言眼睛一亮。
是真是假,他试一下就知道了,这套心法看起来并不会伤身体,就是偏阴柔了些。
说不定,这就是《灭圣心法》的独特之处。
木娆娆只给了他一张,霍布昌问道:“剩下的呢?”
木娆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伤眼睛,我明天再写,反正你今天也练不完。”
霍布昌打量她半晌:“夫人可千万别跟我耍花招。”
木娆娆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
听霍布昌说完,木娆娆道:“麻烦您,晚上给我找个会按揉的,我泡完澡要按揉手腕,今天字写多了。对了,不要容嬷嬷,她看着手劲就大。”
霍布昌拿着眼前薄薄的一张大宣纸:“……一页,手腕就疼了?”还有,容嬷嬷是谁?
木娆娆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怕你老花眼,老花眼懂吗?就是人老了,眼睛看不清。我特意写的大字,你看我,多尊老!你也学着我,爱幼一下不可以吗?”
霍布昌右手握拳,心里劝自己,这女娃娃就是这样,口不择言,有口无心,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咬牙道:“老夫给你找!”
木娆娆在心里数着日子,不知道岑空这些天还好吗,着急了吗,有好好想她吗?
正向此处赶来的岑空并不知道,他娘子正在兢兢业业瓦解敌人内部,还让敌人给她了一大笔钱……
女人练习《菜花宝典》,由于自身的体质与功法相合,起初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日久才会有延年益寿,容颜永驻的效果。
但变成男人就截然不同了,霍布昌练功速度极快,木娆娆给他的内容,他当天就能消化,不过几天,霍布昌就感受到了此“功法”的特别之处。
他的小腹常常会感受到一股热流,毛发逐渐变淡,皮肤都变得有光泽。
短短几日,看起来竟像年轻了好几岁!
他并没有感受到全身经脉的疼痛,只是偶尔会全身冒热汗,也不是难以忍耐的程度。
或许,他还没有到达会全身剧痛的境界?
霍布昌劝自己,要耐心。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况且,这《灭圣心法》比他预想的,要神奇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娆娆:还会更神奇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