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青羽一副到田里干活的标准装扮,江尧不禁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看来我打扰你了。”
“没关系,”罗青羽停住关门的动作,把门推开一条缝,“进去坐会儿?”
“啊,不了,”江尧连忙拒绝,“打扰你已经不好意思,我找你问句话,不如边走边谈?”
唐家人来过,把整栋屋布在局中,他若进去,连喘口气都相当吃力,还是不要找罪受了。
既然他不进,罗青羽直接锁好院门,和他一起下了山。本来,这山里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往枯木岭。但有外人在,她决定从山脚绕回枯木岭前边的山门。
正好打听一下,他找娜娜有什么事,看能不能劝他别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妈那天跟我说了。”罗青羽边走边告诉他,“娜娜和她爷爷前几日出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那位解道友呢?”江尧迟疑片刻,问道。
其实,他最想找的便是那位解道友。以前常听赵师妹提起对方,说对方如何的学识渊博,威武神勇。如今赵师妹父女惨遭杀害,对方不会袖手旁观吧?
“不知道。”罗青羽摇摇头,“我跟他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很熟。从认识到现在,我通讯录里连他的手机号都没有……”
更别说互加好友了,大家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顶多是认识。
“这样啊……”
听罢她的话,江尧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江先生找他们干嘛?”罗青羽皱眉问。
江尧微喟,怅然道:
“上次的凶杀案,警方至今没有头绪。这不怪他们?制造这场灭门惨案的是玄门高手?唐门也差点遭到毒手。此人手段凶残恶毒,断不能任他/她逍遥法外……”
这并非道宗门结下的仇怨?更非香江玄门一脉的祸事?而是整个华夏玄门的灾难。如果不及早把对方揪出来,等对方日益强大?将来死的人只会更多。
到那时,这将是华夏玄门的一场浩劫。
所以?他想把玄门弟子集结起来?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一起商量如何揪出幕后黑手。
给死难者一份公道,也给活人一份慰藉和安全感。
“……这种情况下,各扫门前雪只会让凶徒得意忘形?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江尧温和的语气里有着严肃与坚定?“若被他/她逐个击破,再想反抗就难了。”
世人总想各扫门前雪,以为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外边的风雨再猛烈也和自己无关。
等死神敲响自家的门时,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那你们集结多少人了?”罗青羽好奇一问。
“目前为止?有十几位同道已经展开积极的追查。有来自香江的,也有内地的。”内地人多?青年才俊也多,江尧态度平静?“丁师妹和解道友,还有我都是幸存者?
由我们三个出面号召?相信会有更多能人异士加入我们的行列……”
人多力量大?就不信斗不过幕后那位阴险狡诈的鼠辈。
当然,那次的幸存者不止他们三个,还有范师叔。
可他顶多是一枚骗吃骗喝的神棍,还贪生怕死,恨不得一夜睡醒就忘了这事。回到香江就病倒了,死活不肯再掺和查案的事。
其余的幸存者是普通人,不找也罢。
“唐家也有门徒加入,罗小姐应该听说过吧?”江尧眸里掠过一丝异样的目光,暗含试探。
“没听说。”但罗青羽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如果家宅平安,我们和唐家没什么来往。”
江尧听罢,心里再一次感到失望。
满以为,如果她和唐家人熟,或许可以拜托她劝一劝唐家的人参与他的计划。门徒没本事的,加入队伍作用不大,,顶多提供一些物质和精神方面的支持。
没想到,她和世间女子一样,不过是富豪豢养的金丝雀罢了,没有话语权。
“江先生,和唐家人相比,娜娜好像只有算命最厉害,其它能力很一般。”为了试探,罗青羽不惜踩好友几脚,“她是丁家的独苗苗,丁爷爷一向怕她磕着碰着。
不是我看不起她,这种娇生惯养的性子,她能帮什么忙?不怕她给你们添堵?”
“哎,怎么会?”江尧浅显一笑,气质温雅平和,令人心生好感,“多一分力量便多一份胜算,人要经过历练才有进步,丁师叔是关心则乱。当然,这是长辈对晚辈的一份关怀……”
他理解,但不支持这种做法。正因为是独苗苗,更要教会她独立自强。身为玄门弟子,总要面对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难险阻。
闯过去了,她才能茁壮成长。
说到这里,江尧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兴趣。看到山脚的路口了,便礼貌客气地说:
“既然她也不在你这儿,我就不打扰了,你忙吧。如果看见丁师妹,麻烦你把我的意思告诉她。另外……”
接着,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上边手写着一个地址。
“这是我在内地的住所,告诉她,我和大家随时恭候她和解道友的加入。”
嗯?罗青羽瞅瞅那张名片,淡定从容地伸手一推:
“不必这么麻烦,你把要说的话和地址写好,一并发送到她手机不就好了?人传话,传着传着,意思就变了。你这是大事,万一表达不好误了事,我可担当不起。”
江尧没料到她会当面拒绝,不禁哑然失笑,收回名片,“哦对,不好意思,在香江习惯了,忘了内地的生活操作很方便……”
呵呵,罗青羽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你去忙吧。”
江尧坦荡大方地收好名片,在她的目光中转身下了山。
罗青羽站在原地,看到他走出不远又回头瞅一眼。发现自己仍在原地不动,便扬手挥了挥,之后就真的走了。
目送他走远,罗姑娘这才踏上山边的小路,慢悠悠地绕到枯木岭的前门。
与此同时,走出大老远的江尧再次回眸,这次看不到罗姑娘的身影了。他目光深幽,盯着她方才站的位置,无波无澜的,又像在想着什么。
最后,他转身继续往村里走。
途经顾家的门口,不经意般掏出手机,不小心掉了一张名片在路边。
而他似乎一无所察,继续往前走。
或许,他低估了这位金丝雀的智商和在农家的地位。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猜到他会在名片上动手脚?
她拒接,意味着她知道些什么。
既然这样,他只能赌一把了。
赌村里的小孩或者成年人会捡起这张名片,带回家或者扔在罗家的山头都行,这张名片能暂时充当他的眼睛。
如果丁师妹在罗家,迟早会下山的。
这位农家少奶奶说得没错,丁师妹的实力顶多比赵师妹高一点,帮助不大。可是,正因为她是丁家的独苗苗,丁师叔才不会袖手旁观。
把他老人家和姓解的、甚至解小子的师门长辈引出来,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他这么做,是不够光明正大。
但是没办法,加入他队伍得都是年轻人,论道行,论见识,均不如自己。师父也因同门的遭遇悲痛欲绝,一时急躁,在练功时走火入魔,身受重伤。
如今,他需要在家静养,闭关不出。
没有道行高深的长辈从旁协助,不知何年何月才查得出凶手。
迫于无奈,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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