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东北与五国为邻,五国之东邻大海,出名鹰。自海东来,谓之海东青,小而俊健,能捕天鹅、鸷,爪白者尤以为异,辽人酷爱之,岁岁求之女真。——《契丹国志》
在契丹人的认知当中,捺钵是不可动摇的祖制,而海东青则是辽人捺钵活动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种执着,却最终埋下了契丹陨落的亡国隐患。
那什么是捺钵?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辽史》
辽建国后,皇帝四季外出游猎,朝官随行,设行帐称“捺钵”。大约到圣宗时,四季捺钵才有固定的地点和制度,成为辽帝定期会见南北面官,决定军国大事的中心。
辽代契丹皇帝和贵族们,每年春天都要在鸭子河岸边举行狩猎和阅兵仪式。仪式的主要内容是放飞海东青,捕捉天鹅。按照契丹人规矩,捕到第一只天鹅,要摆宴庆贺,名曰“头鹅宴”
而作为海东青的主要产地五国部(剖阿里国、盆奴里国、奥里米国、越里笃国、越里吉国),五国部在向辽国贡献海东青的同时,形成了一条自剖阿里到辽国境内的供奉路线——鹰路。
在五国部通往辽国的鹰路之上,有一个部落横亘在两者之间,其就是女真完颜部,因为其地理位置特殊,而辽国朝廷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部落来维持这条进贡海东青的鹰路安全和稳定,而完颜部不论是地理还是实力都符合这一要求,而且完颜部的酋长对于能攀上辽国这个高枝,也很上心,毕竟背靠大山,对自己部族的发展,有非常大的好处,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契丹自此开始大力扶持鹰路之上的完颜部族,而完颜部族也靠着辽国的支持,在维稳鹰路的过程中,通过平叛战争不停地吞并其他部族和扩大自己的势力,渐渐成为了鹰路之上的一个崛起的新霸主。
首先,完颜乌古乃断了鹰路。辽帝耶律宗真龙颜大怒,这是契丹所不能容忍的,于是,便开始了战争。
断了鹰路,就是对契丹皇权赤果果的挑衅行为。耶律宗真为了保持国家的尊严,只能发兵女真。
同样,完颜乌古乃也有着自己出兵理由。契丹派往女真部落的“鹰官”身挂一块银牌,称“银牌天使”。
这些鹰官他们到了女真部落后,有恃无恐,掠夺财物,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契丹皇帝和贵族除了向女真人索取海东青外,还让他们献美女伴宿,称之为“荐枕”。
这对于女真人来说一直是莫大的侮辱,如今随着完颜部的强大,乌古乃怎么能继续容忍这种行为。他先是杀了前来索要海东青的银牌天使,然后断了他们的鹰路。
没了海东青,契丹就无法举行他们的捺钵仪式,同样这也是耶律宗真不能容忍的,于是开打。
然而这契丹实在是太菜了点,三战下来,被女真打的满地找牙。
为了区区一只鸟,双方大打出手。这也是没谁了,其实这事一直以来都是契丹做的过分。契丹贵族们贪得无厌,每年都逼迫女真向他们进献大量海东青。
要知道,这些猛禽海东青不好捕获,但因辽国的风俗制度和辽宋之间的北珠贸易所驱使,辽国使者依然不停地往返于辽东女真人的地盘,频繁征调当地提供海东青,使得被征调之地的人们,苦不堪言。
每岁大寒,契丹必遣使来,趣发甲马数百,入五国界即巢取之,往往征战而得,国人厌苦,及契丹主延禧嗣位,责贡尤苛,至遣鹰坊子千辈,越长白山罗取,岁甚一岁,女真不堪其扰。——《文献通考》
随着海东青越捕越少,而契丹又催得紧。许多女真人不得不冒着生命的代价去深山密林,高山悬崖寻找这种鸟。女真人几乎抓尽了境内的海东青献给契丹贵族,但仍然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女真部落里流传着一句俗语:“九死一生,难得一鹰”,海东青性情凶猛,捉一只往往要死伤几个猎人。
此时的辽北女真大捷,完颜乌古乃和族人们兴奋的坐在大帐内纵情饮酒。他们虏获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粮食美女。
“大王,您为我们女真人出了一口恶心,咱们世代受契丹人压迫,从今而后我们终于不再这些屈辱了!”
“是啊,大王,你就是我们女真人的救世主!”
完颜乌古乃大喜,他端着酒杯笑眯眯的问道:“你们叫我什么?”
“大王啊,你就是我们女真人的大王。”旁边完颜康说道。
然后营帐内的女真将士纷纷站起来,然后一起对完颜乌古乃躬身施礼:“大王在上,受臣等一拜!”
古人极其讲究皇权正统性的,宋朝因不承认西夏赵元昊建国称帝的合法性,与西夏爆发了长达三年的战争。
是以毕竟是没有得到大宋的许可,完颜乌古乃不敢贸然称帝,他在辽北自立为王,称为辽北王。
这无异于又触动了契丹人的神经,辽北大半国土就这样沦丧其手,这完颜乌古乃居然称起王来了,耶律宗真几乎气晕了过去,他在王宫内大怒:“有谁愿出征,给我灭了女真!”
下面群臣无一人吱声,女真战斗力爆表,兵峰正盛,怎么打。
其实主要是辽北地区契丹并不熟悉,而此地的女真人久居于此,对辽北地形了如指掌。单论真实实力,女真并不是契丹对手。可在辽北的高山密林中,契丹是毫无办法的。
“有谁愿出征,有谁愿出征!”耶律宗真连问了三遍无人应答,他不禁仰天长叹:“偌大的契丹,竟无可战之将吗。”
有,任何时代都有热血的。可是热血并不就代表你真的能打,大将萧惠站出来怒道:“陛下,臣愿领兵前往!”
萧惠,辽朝中期重臣。字伯仁,又作贯宁、管宁,小字脱古思,契丹族,淳钦皇后弟阿古只五世孙。初从伯父萧排押征高丽,力战破高丽奴古防守之军,以功授契丹行宫都部署。开泰时,历南京统军使,东京留守事、西北路招讨使,封魏国公。后迁南京统军使,历顺义军节度使、东京留守、南院枢密使、北府宰相、同知元帅府事,北枢密使,进封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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