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柯达他们依旧是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能从四面合围,密不透风的檀州城突围出来,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三十二条性命活了下来,活着的,开始庆幸。
这是一场向死而生的突击,每个人都做好了送死的准备。或者说,每个人都没有想打算活着回来。现在他们活着了,通天渡的天险,使得辽军对此束手无策。他们,自由了。
问题是,契丹方面也终于知道有宋军突围成功。这让主帅耶律荣光竟怒交集,一旦宋军突围成功去雄州求援,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东路军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这次作战成功,达到预想中的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大宋援军未来之际,火速拿下檀州城。
于是,攻城开始了。耶律荣光发动了自围城以来,最为猛烈的攻势。三万铁骑,如潮水般对檀州城猛攻。虽然檀州城只有小小的两千守军,可加上维护治安的厢兵,再加上城内动员的百姓,城墙被守的固若金汤。
号角声起,为鼓舞士气,耶律荣光亲自来到前线,将自己的帅营安置在了南门。
看着城墙下的如蚂蚁般的契丹军,柯达的老爹,知州柯镇边瑟瑟发抖:“完了,他们要攻城了。”
指挥使寇远也是脸色大变:“这么多人,咱们守得住么。他们好端端的在城外,为什么突然攻城了呢,他们咋地了?”
有这么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副将马邦德皱了皱眉:“二位,这是好事啊。契丹狗急跳墙了,证明咱们撒出去的死士突围成功了。”
“什么!你说什么!”柯镇边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语气微微颤抖。
“柯知州,你想啊,若不是死士们突围成功,契丹怎会如此急着攻城。他们定然是怕援军到来,是以先攻下檀州。这样才能立稳脚跟,放心吧,他们定然是突围成功了。”
突围成功,这对于柯镇边来说,无异于是天籁之音。儿子就参加了死士,他以为柯达定然是死定了。谁知道突围成功了,虽说其中未必就有自己的儿子,但总算有了一丝的希望。
柯镇边对着城外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他说能知道的各种的神仙:“天帝菩萨、四海龙王、土地山神、如来慈悲、三清道君,求求你们保佑我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说着对着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头,磕着磕着,涕泪横流。
可怜天下父母心,马邦德叹了一口气,他扶起柯镇边:“所以说啊柯知州,万不可如此说泄气的话。要鼓舞将士,注意士气。”
寇远胆小如鼠,柯镇边谨小慎微,二人算是尿到一个壶里去了。这对难兄难弟,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走。听马邦德这么一说,二人均自一惊。
没错,士气最重要。身为主将的他们若是士气泄了,老是说一些负面的话,自然会对将士们的士气造成巨大影响。
想到这里,寇远和柯镇边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二人一**点头。寇远的胆子壮了起来,大腹便便的他拔出佩剑:“将士们,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区区辽军何足道哉,我檀州必胜!”
知州柯镇边跟着举起袖子:“檀州必胜!檀州必胜!”
还别说,这俩在城墙上这么一叫唤,让檀州城军民士气大振。这倒是起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城墙上都在流传着一句话:“指挥使说咱们能守住,必胜。”
“嗯,知州也说了。契丹攻不下来的,别看他们人多,咱们城墙厚啊。”
“只要大伙儿拼死抵抗,咱们的家就能保住了。”
为什么军民会士气大振,这源自于寇远和柯镇边的功劳了。这俩货,主持着檀州城的军政要务。檀州的百姓都知道,这俩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次契丹攻城,这二人居然如此自信满满。连这俩胆小如鼠的上司都不害怕,那么说这檀州城肯定是固若金汤的。不然,他俩早就吓得躲在被窝里念菩萨了。
这倒是让副将马邦德颇感意外,他一直担心将熊熊一窝。寇远本事不足,将士们更是不堪一击。
其实马邦德的担心不是多余,平原作战。寇远的军队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甚至一溃如沙。可现在是守城,檀州城被围,他们都是孤军奋战。退路被切断,若是不拼死守城,结局是大家都玩完。
狗急跳墙,这个时候战斗力再差的军队,也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檀州军民士气大振,契丹也不是白给。没有花里胡哨,没有罗里吧嗦。耶律荣光的一声令下。潮水般的辽军扑了上来。
耶律荣光亲自坐镇南门大营,看似主力进攻的是南门。实则这是佯攻,真正的主力在西门。
当然,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若是进攻顺利,南门可以由佯攻变成主攻。这个指挥能力,就要看将领的手段了。
城墙上的寇远他们却不做此想,好气陡升的寇远摸了摸下巴:“甭管他们主力进攻方向在那儿,就给我狠狠的打!”
大概是过于热血了些,缩头乌龟躲着垛口的寇远唾沫横飞的站了起来。话音刚落,城下的一支冷箭将寇远的帽子给射飞了。
寇远吓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然后四下摸了摸,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手下将帽子给拿了过来,寇远大怒:“给我射击,射击!”
城上城下羽箭纷飞,双方在互相对射。坚实的城墙使得宋军居高临下的占尽便宜,城下的契丹人举着盾牌,他们在向城墙下移动。
“娘的,送上门来了。砸,给我砸!”
城上的宋军拿起石块,叮咣二五的开始往城下扔。这就倒霉了到了城下的契丹兵,他们被砸的狼狈逃窜,纷纷开始撤退。
攻城谈何容易,耶律荣光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宋军已经出去求援了,这个时候不拿下城池,他们这次出兵就会前功尽弃了。
耶律荣光不死心,第二梯队举着盾牌继续猛冲。终于,他们架起云梯,再次攻城。
《宋朝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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