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内,霜月带着几名宫女手脚麻利的将外殿和院内清理收拾了一通,再回到内殿,阮连空居然还在屋里坐着。
梨花木她早早的就送到他手上了,还以为他早走了呢。
“阮良人?”霜月看着这家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试探着喊了声,“您这……这么晚了,还不回宫,可是还有什么要事?”
阮连空无声的摆了摆手,沉吟道:“没有事了,只不过我想静静。”
他还在酝着星澜离开前说的那番话,琢磨日后再宫中如何立足,只觉着混沌化清明,就快要要参透了。
“害,还静啥呢。”霜月把扫把一扔,冲他温和的一笑,“这陛下马上就带着戟才人回来了,您还在这,多不方便啊。”
阮连空:“……”
他痛苦的捂住胸口。
难!他太难了!
……
星澜与戟辉回来的时候,凤鸾殿已经没有“外人”了。
屋内暖炉已经烧好,桌上备了些精致的京城小菜,还热了一小壶酒。
宫女们默契的退下,只留了久别重逢的二人独处。
“忙着赶路,这个点回来还没吃饭吧。”星澜拉着他在桌边坐下,
“哇,蒸海蛎,还有酥炸蟹腿。”戟辉果然很高兴,“好久没吃到海味了。”
星澜见他高兴,亲自替他斟了杯热酒,自己也倒了杯甜浆,一面缓缓的喝,一面和戟辉闲聊。
多数时候是她问,戟辉答,讲了不少沿途的趣事和惊险故事。
在到明亮的灯火下,星澜才真正看清了出征两年多归来的戟辉。
他皮肤比从前稍稍晒黑了些,身子也更壮实了,风霜似乎给了他雕琢般的五官些许成熟的气息,不过看着依旧很养眼。
“你,你总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啥。”戟辉吐了一桌子的蟹壳,飞快的抹了抹嘴,“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星澜忍笑,“我只是想到了当初选你入宫的原因。”
“选我的原因?”戟辉心突然砰砰跳,“你选我不是因为我是我老头的儿子么?”
“当然不止了。”星澜道,“还有你长得特别好看。这样我才有理由选你入宫。”
戟辉清了清嗓子:“我一大男人,哪,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他面对着一桌子菜,眼角余光却不自觉的偷偷打量星澜,大约是喝了点酒的原因,只觉她含笑看自己的眼神热的能把他灼烧起来!
“来,再喝点,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星澜又热情的给他斟酒。
眼看着酒水从玉壶里哗啦啦的溜出来,戟辉脸上一热,忙夺回自己的酒杯:“不能喝了!”
再喝下去,他……失态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戟辉突然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让我查的,关于你弟弟的事,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笑容骤然从星澜面上消失。
弟弟星海的事,她除了让霜月调查外,也顺便拜托了戟辉,毕竟他离北地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原本有些温暖暧昧的气氛——至少戟辉是这么觉得——消散开来,让他有些庆幸又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还是正经给星澜解释起来。
“你弟弟……我是说王爷,他目前可能不在北地军营中。”戟辉道。
星澜心中顿时像是压上一块巨石:“有确切的证据吗?”
“还没有,但基本上确定了。”戟辉道,“我们找了曾经在北地军营呆过的将士,都说王爷经常外出,数月不归,尤其是近一年,几乎没有在军营露过面。”
普通将士都知道的消息,她作为女帝,作为姐姐,在京中却一无所知。
隔得远了,消息太过闭塞。
“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星澜又问。
“不知道,但有可能是晋国。”戟辉严肃道,“我们找到当年随王爷去北地的嬷嬷,也是王爷幼年时的乳母,说王爷的生父,可能是晋国的六王爷。”
“什么!”星澜站起来,整个人如遭雷劈,“这怎么可能!”
“你别着急。”戟辉忙扶她坐下,安慰道,“消息也不一定准,我还在派人查,那嬷嬷不一定说的实话。”
话虽这么说,其实星澜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
当年母亲一统梁国,晋国是出过力的。
星澜忍不住想到了张先曾经说过关于母亲的话,说她虽未行大奸大恶之事,却很擅长利用男人达到目的。
不,这不可能。
若星海真的是晋王爷的后代,那他现在岂不是……
“北地有什么动静吗?”星澜垂眸问,这些年北地表面上看上去安分守己,对朝廷的所有命令调遣说一不二的执行,她隐隐有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如今还是失望了。
戟辉回忆了会儿回答:“前年招过一次兵,不过不知为何只招了数百人就停了,这两年的消息还没打探到。”
“我知道了。”星澜闭上眼,冰凉的十指交叠在一起,直冻到了她的心里。
“你别怕!”戟辉见她不开心,急了,“他万一打过来就打,咱也不怕他!打他个落花流,不是,那个,我是说,招安……”
他反应过来星澜难过的是姐弟之间的感情,自知失言,只想咬舌。
星澜倒是不在意。
“没事,到时再说吧。”她知道戟辉是家中独子,和表亲家往来也不密切,一时想岔了也正常,不会怪他。
戟辉一个劲的抓头,想说点什么弥补,又半天憋不出来。
反倒给星澜看乐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样东西!等我一会儿。”她突然站起来,绕到后边的书房去了。
戟辉见状又局促起来。
这是给他准备了迎接的礼物啊,他回来的时候反倒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给星澜准备,这怎么办啊。
果然见星澜包裹一只锦盒,递到戟辉面前。
“这是?”
星澜一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戟辉顿时更紧张了,一点都不期待礼物是什么,满脑子都在想编个什么理由解释自己没有将带给她的礼物。
没带在身上?路上损坏了?
他木然的打开锦盒,一份金黄的卷轴放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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