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辉僵住了。
清脆急促又带了些娇羞的女声如雷劈般打在他身上,生生把他打成了石块。
他僵硬的转过身,正看到他心心念念了两年的女孩局促的站在不远处,双手紧张的交缠,不安的咬着下唇,一双美目期期艾艾望着他。
这那里是要他留宿啊,这是要他命啊!
星澜见戟辉不回答,面上又阴晴不定的样子,急道:“行吗!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啊!”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总有这么一天的,是该面对了。
她现在虽然没法接受和戟辉真的行夫妻之实,但是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啊,也正好能堵住那些老臣们催她宠幸后妃的嘴。
而且她从前因为戟老将军生病去戟府的时候就曾经和戟辉在一张床上纯洁的睡过,再合适不过了!
戟辉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轻声道了句:“行。”
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心头女子这样的眼神和请求,都不可能说不行的。
星澜不提一起睡过的那一夜还好,提起来戟辉简直想哭。
他母亲早去,戟府这多年连个侍女丫鬟都没有,所以他这些年几乎没有和女人有过接触,和星澜睡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连窍也没开,不知道成了亲的两人躺一个被窝里该干嘛。
但这两年走南闯北的,见识的多了,尤其是见下属将士们趁休息时间出去找乐子,又没收了几本将士们偷藏的神秘画册,自己回屋深入研究,才逐渐明白过来。
想到自己曾经错失了那样美好的一个晚上,他夜夜悔的悲痛难忍、捶胸顿足。
——当然了,也正是这么一段时间,他发现星澜对于他来说,和旁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那就好。”星澜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怕戟辉不乐意,加了一句,“你觉得不妥的话,我们在这里坐一晚上也可以。”
“做一晚上?”戟辉背后浮出一丝冷汗,“这,一晚上啊……我我尽力吧,应该,应该没问题。”
她要求……这么高吗?
星澜见他说的勉强,只道他还是同过去那般排斥自己,心下不免有些难过,面上还是挤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加油哦!”
戟辉脑袋一翁:“加……加油。”
随后两人各自去洗漱了,星澜洗漱的慢,回来的时候,看到戟辉已经换了一身贴身的中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处。
虽然觉着他很不自在,但星澜见这满宫值守的宫女,又觉得在外殿坐一夜来假装侍寝不太现实。
万一被哪个多嘴的宫女说出去了呢,万一外人以为他们真的聊了一晚上天呢。
那不是白招他“侍寝”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要不……咱们还是到寝殿去吧,这都是桌子凳子的,坐的也不舒服。”
戟辉脑中正浮想联翩,才发现星澜回来了,穿了身宽松的月白色薄衫,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这坚硬冰冷的桌面地面,红着脸点头道:“确实……做的不舒服。”
“快快,这边来。”星澜见他答应,开开心心的将他往寝殿引。
戟辉傻乎乎的任由她拉着,满脑子都是她小手柔软的触感。
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凤鸾殿的小宫女,见到二人连忙侧站在墙边行礼。
戟辉脸皮薄,这种事被人撞见还有些不好意思,差点缩了手,星澜却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挽在怀中,笑眯眯道:“快走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戟辉倒吸一口凉气。
到了寝殿。
这是戟辉第一次到星澜的寝殿,原以为皇帝的住处装潢都是金贵、大气的风格,不想星澜的寝殿却因为她的喜好,被装饰的清新甜美。
无论是窗台边的花,摆着一只柔软棉枕的软塌,还是淡红色的细纱床帘,都让人感到浓浓的少女风情,也让戟辉禁不住的心跳疯狂加速。
有种进女孩子闺房的感觉。
一进寝殿,星澜就放开他的胳膊,匆匆忙忙的关了门窗,又吹熄了房中的大多数油灯,只远远的留了两盏,让人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的事物的轮廓。
星澜踱步到了床榻边,背对着他半跪在床榻边,整理着枕被。
戟辉看着微弱亮光下她窈窕摆动的倩影,喉结一阵滚动。
他琢磨着应该从哪里开始。
虽然他实战经验为零,但画册知识丰富,最重要的是,曾经梦里演练过很多次。
他缓缓走向床榻边,张开手臂,准备从后面搂住星澜的腰——
“其实啊……”星澜背对着他突然发声,戟辉又吓了一跳,想也不想飞快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星澜转身,就见他像值守的将士一般,笔挺的站在身后。
“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星澜笑起来,垂下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你是不知道,有一群老臣天天上奏折,说我不重视子嗣,不宠幸后妃……我觉着吧,朝臣的谏言,也不能完全不理会。”
“唔。”戟辉看着她的唇瓣张张合合,一步步走近,“是不能不理会。”
星澜见戟辉面色怪异,目光还隐隐有些狠辣,又忙道:“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毕竟这也有点影响你的名声。”
戟辉坐到星澜身侧,摸了摸她软香软香的床榻:“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做臣子的,给女帝分忧也是……”
“毕竟我也还不能接受!”星澜又是一句,将戟辉口中的“应该的”给生生逼了回去……
“啊?”戟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能接受?那你要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星澜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咱们就和平常一样睡觉呀,灯一吹,床帘一拉,也没人知道咱们在做什么。”
戟辉傻了。
和平常一样睡觉?
他以为的暧昧,他幻想的柔情,他鼓足干劲准备好的一整夜……就是睡觉?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戟辉颤声发问:“那你为何……不找其他人演戏?”
星澜以为他又不高兴了,忙解释:“我对其他人没有对你这么放心啊!万一给假戏真做了呢!”
戟辉:“……”
她又郑重的拍了拍戟辉紧绷的肩,用最真诚的语气道:“毕竟……你是我的好兄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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