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星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站起来说吧,反正今日是你的主场。”
这话一出,众人都反应过来女帝托病这么久的目的,又暗自心惊。
她就是要抓周莆这伙人!
差一点,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也要加进周莆的队伍了!
庆幸之余,有部分朝臣也感叹女帝的手腕。为了稳固她的皇位,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莆利落的站起身,高声道:“臣恳请陛下接星海王爷回宫。”
众人又是一阵侧目,这话陛下重病时喊喊也就罢了,这会没病了,还不求饶,还一根筋?
“理由呢?”星澜平和道。
周莆道:“陛下同星海王爷一母所出,登基后放王爷在北境苦寒之地受累数年不曾召回,现下又暗查愿接星海王爷回宫之人,叫世人听了不免觉得寒心……”
“大胆!”星澜一掌拍上龙椅,厉声呵斥,“帝王家事,岂容你一下臣妄论!”
“臣不过替世人道出心声!”周莆看上去已经豁出去了,“陛下待亲弟弟未免太过苛刻!”
“苛刻?”星澜反问,“朕继位以来,数次联络北地,从未得到任何回音!是否自立为王也未可知!”
“那……”周莆又要辩驳。
星澜却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这次迎击赵国,不为梁国守住北境不说,还弃营离开,至今不知所踪,将整个北地拱手让赵!”她又道,“若非戟辉将军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出兵接管北营,如今整片北地,可还姓梁!”
众人愕然。
大多数人都隐约知道与赵国一役打成那样和星海有关系,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确定。
直到今日女帝亲口讲出。
周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当年星海王爷为何被突然送走,就是谜题,如今行为异常,只怕是有苦衷。陛下与星海王爷是亲姐弟,大可见面解除误会。”
他一口一个苦衷,一口一个误会,自以为是顽强辩驳,并不知这些话对于星澜来说,又是可乘之机。
她偏要让那些说她苛责,贪恋皇位,稳固权力的人知晓清楚情况。
“可朕觉得,他并不想与朕相见。”星澜语调突转,“否则,又为何偷潜入宫,意欲加害!”
“星海王爷入宫了?”
“他要加害亲姐……”
朝臣惊慌议论,连苏幕遮也失了神。
星海的势力竟已不知不觉强大如斯?能渗透进宫里来?还能加害女帝?
所以根本不是传言中女帝怕被抢了皇位,过分防范兄弟?
“带嫌犯上来!”星澜厉喝。
“臣,遵旨。”耿信鸿上前领命,退到殿门前做了几个手势,很快有几名侍卫押送着两名衣衫破败的官员上来。霜月也在一旁随行。
周莆一看就白了脸,这两人,正是他平日来往密切的好友。
霜月上前一步,朗声道:“启禀陛下,已经查清。此二人利用职务之便,于当晚买通宫门守卫,协助星海王爷乔庄潜入,还熬制了红磷草汤,装入罐中,一并带入,意欲加害陛下与身边人。以上罪行二人已然招供,与所搜查的人证物证匹配,如何处置,请陛下定夺!”
两人立马哭着求饶。
“求陛下饶命,臣是听了那周莆的蛊惑,一时失心疯所致,再也不敢了!”
“臣也一样!”
“臣对陛下,对大梁的忠心可鉴日月,绝无加害之心!”
“臣也一样!”
星澜似乎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逗乐了,轻笑出声:“忠不忠心,现在不知道,看一会儿下去招供多少才知道。”
“与周莆一道带走。”她摆摆手,不给他们继续说相声的机会。
周莆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与那两人一起被押送下去。
罪臣下场,金銮殿内紧绷压抑,人人自危的气氛渐渐舒缓下来。
要知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古往今来的帝王向来是只错杀,不漏杀,还好陛下不是那般残暴狠厉之人。
还未等臣子们松口气,星澜朱唇轻启,又唤了两个人的名字:“薄高阳、蔡坻。”
她俯视着已经颤抖的二人:“……还等朕亲自点名吗?薛洲?”
被点名的三人扑通、扑通的先后跪下,不住的求饶。
星澜却是不看他们,目光放到整个金銮殿。
“自己出来的,朕可以考虑网开一面。”她语气平缓,“等着被供出来、查出来的,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朝臣们将脑袋垂的更低了,他们胆颤心惊的发现,清查还远没有结束。
气氛凝重的快要滴出水。
很快,一人受不住重压,踉跄着跑出来。
“臣有罪,臣曾收受过星海王爷的好处,答应替他讲话!”
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臣认罪!”
“臣罪该万死!”
……
星澜面不改色,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等出来了十一人。
接着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看来是到此为止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耿将军,后面有劳你了。”
“臣领命。”耿信鸿找了好几队侍卫,才将这十一人押了下去。
若敏给星澜递了盏茶醒神。
星澜用过后,将茶盏递回去,又随口道:“季岳?”
百官没想到女帝还有后招,几欲昏厥,那叫季岳的臣子更是慌乱出列:“臣未曾谋反,请陛下明鉴!”
“你紧张什么呀?”星澜笑眯眯道,“你撰写的‘海外贸易准则’朕看了,很有想法,散朝后与户部对接,共同拟一个正式的出来。”
“是,是……”季岳长吁一口气。
“王德寿。”她又转向另一人,“你提议因为水灾减免税赋,想法很好,但不能一刀切,整片梁国海岸,哪些地方受灾严重,哪些地方没有受灾,要全部清理出来,再行减免,你旁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先全权负责此事。”
“臣多谢陛下!”王德寿行礼。
……
星澜一会儿讲一件事,语速飞快。
她面前没有任何纸张文字,全程没有要身边侍女宫人提醒一句,就将这段时间来累压的要事全部说出,一件件的落实下去。
不仅全部记在脑中,连应对之策、负责之人也全部准备好。
这位女帝托病的这段时日,根本没有清闲偷懒,而是早已将朝臣禀上去的要事处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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