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泓心里流过一丝暖流,刚想说陪她一起去,怕自己看了心烦,又作罢,只道:“臣理解的,陛下赶紧去吧。”
“好。”星澜笑起来,又抬起双臂,“抱抱?”
段泓也被她逗笑了,将她揉进怀里蹭了蹭。
依稀记得,他刚进宫的时候,被前皇后尚严华处置,双手受了重伤,那时候陛下还是一无所有,与他也没有半分情分……也在他的床榻边守了大半夜。
她总是这么温柔的。
……
星澜出来,跟着宫人快步往行宫去。
所幸是刚才在贵妃榻上小憩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
她不禁想,亏她还是个女皇帝,对面后妃们都难以招架,若是男的,还不得被掏空啊。
倒是行宫那边,比她想象中要忙碌许多。
外殿的宫人、宫女都忙作一团,熬药的熬药,烧水的烧水,也有几名擅长外伤的太医在低声讨论治疗办法。
其实按常理,一名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受伤,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但玉禾烟是为女帝受的伤,又是当下的红人,自然少不了来讨巧的人,星澜也没想多管。
见到星澜到了,众人又齐齐的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星澜眉头紧锁,问那几名太医,“伤口为何突然恶化了?”
太医与之前带路那宫人回答的也差不多,只是更专业。说天气炎热,伤口没有及时换药,又沾了水,就化脓发炎,连带着人也发了高烧。
问及有没有性命之忧,回答也是还好,就怕病情拖延长了,留下病根子。
这让星澜稍稍放了点心,屏退了左右,独自进去探望。
原本看护的宫人退下了,太医还有些不放心,嘱咐了星澜,若玉禾烟有抽搐或者旁的什么反应,一定要赶紧通知他们进来施针。
星澜应下了。
玉禾烟已经睡下,但并不平和,呼吸急促,口中偶尔喃喃自语几个字,显然烧的有些昏迷了。
他平日脸色就比旁人苍白些,此时更宛如一张白纸,整个人了无生气的躺着。
星澜坐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即便没有性命危险,人也太遭罪了些。
再看过去,发现这么点小动作就把他惊醒,他睁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过神色间似乎有些恍惚。
“姐姐。”他沙哑着道。
“禾烟。”星澜安慰道,“别怕,太医说你会没事的,安心休息就好。”
玉禾烟却摇了摇头。
“姐姐。”他又唤了一声。
星澜只得道:“姐姐在。”
玉禾烟微微睁大了眼,空洞的看着她:“……姐姐,真的在?”
“姐姐在。”星澜耐心的又重复了一句。
玉禾烟动了动,竟然挣扎着支起了身子,眼睛无法聚焦,却还是深深的望着她。
“你做什么?快躺下!”星澜连忙去扶他。
还不等她伸手,就感觉重心不稳,整个人被玉禾烟抱住,胡乱的摔在床上。
接着身上一沉,竟是被这家伙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玉禾烟!你快让开!”
她这才发现,锦被下的玉禾烟上身未着寸缕,肌肤烧的滚烫,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
她下意识想推开,又不敢太用力,挣扎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玉禾烟胸口的伤。
“嘶——”
他一阵皱眉,随即又软下声音:“你把我弄疼了,姐姐。”
疼痛似乎使他恢复了片刻清明,但还是死死的将她压在身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别说这些浑话了。”星澜只觉和他肌肤相交之处也被他滚烫的温度灼烧,勉强道,“你再不好好休息,当心留下病根。”
“姐姐在说什么呢?是弄疼我了呀。姐姐心里浑,才想的浑了吧。”玉禾烟轻笑,手伸到她的外衫下,扯开了系在腹部的枕头,扔到一边。
两人的身体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玉禾烟将头埋在她身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星澜无奈:“禾烟,听话,先……”
“我以前也有个姐姐,对我很好。”玉禾烟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叫星澜心中一紧,“……但是好多年前就死了。”
星澜顿了顿:“逝者已逝,你也该放下了。”
“可我还想要姐姐的疼爱,怎么办。”玉禾烟抬起头,下巴磕的星澜肩膀有些疼,“后来我每次被欺负,每次被人打骂,我都想……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姐姐要是在的话,会维护我的……”
“她知不知道我会被其他人这样欺负?如果知道,她还会离开我吗?”
“姐姐为什么不要我呢?”
“是不是怕我抢她的东西?”
“还是不喜欢我了?”
……
星澜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想着潮州玉家也算大家了,可能家大了,斗争、龌龊事也不会少。
玉禾烟虽然贵为公子,可能也有一番艰难的过去。
她有些怜惜,但被当做另一个人抱着吐露感情,多少也有些别扭。
她伸过手,想安抚的拍拍他,触手却是一片湿润。
“你……”
玉禾烟趴在她身上,满脸都是眼泪。眼睛紧闭着,眉宇间都是痛苦的挣扎,也不知是疼痛的,还是回忆带来的。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幼兽,蜷缩在她身边,渴望温暖和感情。
星澜还是心软了。
“没事,以后姐姐照顾你,好吗?”她轻轻拍了拍玉禾烟的脑袋,拍小狗一样。
玉禾烟猛地睁开眼,凑近她的脸。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姐姐会和我在一起吗?”
星澜无奈:“会像姐姐一样照顾你。”
“可是,姐姐……”玉禾烟的声音又低哑下来,“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姐弟啊。”
星澜对上他的目光,没由来的一阵胆寒。
但已经来不及了,玉禾烟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埋头吻了上来。
“唔——”
炙热的气息和药汁的苦涩袭来,伴随着撕咬的疼痛,这个并不甜蜜的吻叫星澜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顾不得小心玉禾烟的伤口了,膝盖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姐姐!”玉禾烟吃了一惊,他知道星澜习过武,但以为只是些花拳绣腿,没想到她气力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
“禾烟,你想要姐姐,朕可以当你的姐姐。”星澜坐起来,“但是你想把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寄托在朕身上,是不行的。”
“我没有把你当成另一个人!”玉禾烟不由提高音量,“你就是你,我的感情也只对你!”
“禾烟……”
“别叫我的名字!”玉禾烟又突然扑过来,抱着星澜的腰,“别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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