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幕遮伸出手指,在星澜看呆了的眼前晃了晃。
“没怎么……”星澜回过神,“幕遮你穿红色真好看,以后该多试些旁的颜色,不要成日穿白色了。”
“油嘴滑舌。”苏幕遮轻咳两声,“你穿红色……也还行。”
还行在他嘴里已经是大好评了。
星澜抿唇一笑,站到他身边。
“对不起,幕遮,我知道你很看中礼仪规矩。因为我身份的原因不能有仪式,不能拜堂……没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只能自己穿穿婚服,热闹一下。”她轻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把你父母接到京城来,也可以来做个见证。”
“我没想那么多。”苏幕遮摇头,“我父母在老家住惯了,不想到京城来的。”
他顿了顿:“再说,我们这也是二婚了,没必要那么复杂。”
至于拜堂这种事嘛……梦里拜过就够了。
红盖头下边的人是对的,就够了。
想到这里,苏幕遮拾起一旁的盖头,抖开来,得到星澜的许可后,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她头上,然后像真的牵新娘子一样,把她牵到喜床边坐下。
“还没想那么多呢……”盖头下星澜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看你就是想了。”
“是想了。”苏幕遮承认,他正襟危坐在对面,酝酿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将这张他亲上盖上去盖头又重新揭了开来。
看到星澜抬眼冲他笑。
是她,就够了。
“礼成了。”
“嗯。”苏幕遮应了一声,接着缓缓俯身吻上她嫣红的唇。
这一次,更清醒,更不言后悔。
老实讲,星澜比他更紧张,紧张的睫毛都在抖,忽闪忽闪的刮在苏幕遮的脸上。
她已经习惯和清高,然后时不时炸毛,被她欺负的幕遮相处了。
现在这么正经的,仿佛还……深很情的幕遮,让她一时手足无措,怕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了什么话,破坏了这个气氛。
刚刚吃元宵,她就是知道他有洁癖,才故意要他喂,想逗逗他,看他的反应。
那时他没嫌弃她的嘴碰过了汤匙,接着用了,可现在……
她在亲吻,却不敢伸舌头。
要是苏幕遮不知道亲吻可以伸舌头,或者嫌她伸舌头恶心的话,就悲剧了。
然而正当她踟蹰不知所措时,苏幕遮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贝齿,浅尝品味。
星澜一下子炸毛了。
她推开苏幕遮:“这谁教你的!”
苏幕遮正吻得有滋有味呢,被她突然差点推到床底下,也懵了:“什么谁教我的?”
“亲嘴!”星澜义正言辞,“你亲的这么熟练,谁教你的,是不是你老家那个青梅,姓温的那个!”
“姓温……你,这人姓什么你都还记得,都多久的事情了。”苏幕遮一个头两个大,自那次真相大白后,他再没见过温氏,他自己都快忘了,居然星澜还记得,还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提出来。
“当然不是她。”他无奈道,“我同她没有任何逾矩之举,连她衣角也没有碰过。”
苏幕遮为人正派清高,自然不会说谎,星澜相信,却还是好奇的问:“那你上哪学的?”
这问题问的苏幕遮眼神一阵躲闪,还是避无可避,小声做贼似的道了句:“……书中自有黄金屋。”
“你看黄书?”星澜如遭雷劈。
“嘘!”苏幕遮连忙捂住她的嘴,“怎么叫黄书,黄书是那种,那种为了满足人们淫欲,变态,背德心写的禁书,我怎么会看,即便拿到也要销毁的。”
星澜想起自己和霜月以前偷溜出宫淘的那些没封面的书……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两箭。
她又问:“那你到底看的什么书,我怎么不记得哪本正经书里教这个。”
“这个……自然也是圣贤书。所谓食色性也,圣贤也要传宗接代的。”苏幕遮快要说不下去了,“哎呀,大晚上的我们说这个做什么。”
大晚上的,传宗接代更合适。他想到了,没敢说。
星澜却是不依不饶,软硬兼施,非要苏幕遮把书名说出来,苏幕遮宁死不屈。
“真小气,你都不让我了解了解你。”她鼓着脸托腮。
确实,她虽然和苏幕遮相识这么久了,彼此了解的也不那么多。
就像苏幕遮酒量小,酒品不好,她就不知道,还有看黄书……
“你是不是还会唱曲儿?”她突然想起昨夜里他醉酒以后,一边敲碗,一边引吭高歌的样子。
“不会。”苏幕遮立刻道,满脸写着撒谎。
“你会!你昨晚就唱了。”星澜扯着他的袖子,“来来,再唱一曲儿。”
苏幕遮却是大惊失色:“我……我昨晚唱什么了?”
他昨晚不仅把女帝……了,还唱歌了?
星澜想了想:“是《高阳台·桥影流虹》。”
“那还好。”苏幕遮松了口气,还算他比较擅长的。
“还好?”星澜想起昨夜的鬼哭声,抓着他胳膊不放,“还好就再唱一次嘛,你说你昨晚都把我睡了,这点要求都不满足。”
“唱,唱就是了!”苏幕遮拿她没办法,哪来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子!
“事先说好,唱的不好不许笑。”他道,“除开昨晚,我已好几年没开过嗓子了。”
“好好。”星澜连忙答应。
他坐正了身子,清了好一会儿嗓子,还喝茶润了喉咙。
星澜看他一副前戏做足的样子,心里偷笑,什么不许笑,她已经准备好揶揄他的措辞了。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苏幕遮开口,唱的正是一首《绸缪》。
这首曲儿在民间流传的很广,描写的正是新婚之夜的缠绵和喜悦。
星澜听呆了。
如此宛转清扬,回环转折,像间关莺语,又如幽咽泉流,说不出的动听,与昨夜里醉酒后的怪声简直判若两人!
更不提他正一袭红衣喜服,明眉皓目,朱唇亲启……叫人心都看醉了。
谁能有幸嫁给这么一位妙人儿?
哎呀,那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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