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星澜沉默不语,张先问她:“你想帮萧景言?”
星澜低下头,算是默认了:“他们那边一直不擅长海战。”
卢国和梁、齐一样沿海,但因为地势不同,靠边境处沼泽、湿地较多,无人居住,所以海上一直没什么发展,除了没有多少战船和水手,渔业也不如梁国发达。
虽然他们上次出战船帮了星澜,但真要一对一的打起来,陆地上鹿死谁手未可知,在海上卢国怕是谁都打不过。
“但你现在不好帮了。”张先又道,“之前为了防范敌军,我们已经把大部队迁移到靠近齐国的海岸上了,现在再援卢国来不及了,物资也耗不起。”
“我知道。”星澜陷入深思,缓缓又道,“你觉得晋国会不会动?段玉泽会不会趁势报复萧景言。”
“会。”张先回答的不带一丝犹豫。
“你也觉得会。”星澜转身,心情更压抑了。
如今她的梁国虽然平复了,但因为外邦势力的刺激,整个华夏暗潮涌动,随时都会有大变。到时莫说是夸海口安定华夏,就连她自己的梁国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星澜眺望远方,对手下道:“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加快行军速度,我们要联合赵国对晋国施压,无论他们动不动,都要让他们不敢动。”
“你是想围晋救卢?”张先挑眉。
“对。”星澜点头。
“但是赵国皇城靠近齐国,远离晋国,要向晋国施压的话大军还必须经过一片无人之地,赵国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吧?”
张先难得说话这么委婉了。事实上他们两人都知道,要赵国帮忙梁国打晋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且不说赵国本身和梁国、卢国都有怨,曾经被两军联手击退过。
他们和晋国多年来一直都很和平。
而这份和平也正是因为赵国领地靠近晋国的很大一片区域都是无人之地,荒凉不说,路上没有补给,两个国家你打不了我,我也打不了你。
否则就他们两国君王这好战的心性,早不知道打八百回了。
现在要赵国耗费人力物力,为了有仇的梁国去打和平安好的晋国,不是瞎扯淡么?
如果说此事还有那么一丝转机的话,那就是靠星澜和贺声亭的交情了。
星澜流落赵国的时候,被贺圣朝抓到赵宫里,相识了年仅六岁的贺声亭。
那时候贺声亭因为小时候经历哥哥们的夺嫡之争,亲眼看见贺圣朝杀死其他兄长,受了比较大的刺激,不愿意开口说话,贺圣朝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也一直束手无策。
是星澜陪他玩,陪他说话,打开了这个孩子的心扉,让他和贺圣朝和解。
后来贺圣朝中毒,陷入深眠,也是星澜一手清理叛党,扶持这个孩子坐稳了皇位。
可是她离开赵国已久,又恢复了梁女帝的身份,赵国又还记得她几分情呢?
“不管怎么样,去了再说吧。我先去睡了,明天早点起。”星澜起身,回头看了眼张先,“再抱怨衣食住行,我就把你扔在赵国戈壁上。”
“澜澜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张先气得直哼,“学生还教训起先生了。”
星澜得意的回话:“现在身份变啦,我这是家主教训内子。”
说完随即觉得一阵怪异,看张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立马脚底抹油离开。
……
第二日起,星澜的部队就加快了行军的速度,现在天气适宜,不冷不热,将士们也还能赶赶路。
“陛下,前面就到赵国边境了。”一名将军策马到星澜的马车边禀告,“他们驻守的将领已经注意到我们,放信号要求我们停下。”
“好,那就先停下。”星澜闻言从马车里下来。
“是。”将军道。
随行的这位将军名叫于良,是一名年近四十的的老将,是之前戟辉在北境的接班人备选中的一位,虽然最后没有被选中,但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将中精英,这次被挑选陪伴星澜出行。
于良带兵经验丰富,前些年打赵国还打过前锋,没想到这次和赵国打交道居然是去讲和、谈判了。
他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五千大军该如何跨越梁、赵边境。
如果几个、十几个人,稍稍乔装打扮一下,拌成商队的样子,或许能混过去,但五千精锐的大军,赵国边境会轻而易举的放人?要他是赵国人,他是不会放的。
果然他们才刚刚进入视野,那边就发信号叫停了,他只好来禀告女帝。
只见女帝从马车里下来,换了匹马,只身往前去。
不少将士都把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今日星澜穿的一件黑底暗红色绣纹的便服,骑在马上雍容大气又显英姿,如果他们时常见星澜就会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的背都挺得笔直。
星澜策马上前,朗声道:“我乃执政予怀夫人,前日因要事离开,如今率军归返,请予通行。”
她的声音清亮清晰,对面城墙上的人都听见了,不由得议论起来。
予怀夫人是谁?是前任赵皇钦点的执政夫人啊,她的大名谁都听过,但见过的人没几个,后来还听说跑了,谁知道眼前是不是冒牌货?
一名赵国大将站在城墙上喊道:“来人可能自证身份?我赵国予怀夫人怎会和梁国喽罗厮混在一起?”
他的声音也不小,“喽罗”这一叫法立刻就引起了梁国将士的不满。
星澜皱眉,抬手先让身后将士安静下来。
看来赵国人对于梁国的憎恶可没有因为她和贺声亭的交情有一丝丝的减少,甚至可能因此反而对贺声亭不满。
真是,你们是打了败仗割地赔款受挫不小,但也是你们先动的手啊!
她从怀中亮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高声道:“赵皇令牌在此,见令牌如见赵皇本人!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城墙上立刻有人下来,到星澜面前检查了令牌,又回去向大将禀告。
随后这伙人就再没了回应,把星澜等人干晾着,也不知道要商量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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