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吃一惊,明明这是他好几天前就清好了的。
“不怪我吧?”星澜好哥们似的搂着他的肩,“我前天检查了下你的包袱,一看你银子就觉得不对,觉得我们一出门要么流落街头要么被人抢钱,就擅自给你换了。”
“……你上哪有地方换的?”苏幕遮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人去郡城了?”
星澜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分身术。”
“那……”
“找你家老二帮的忙啦。”星澜解释,“他平时做生意,流动的碎银子很多的,一口就答应帮我换了。”
“这样子。”苏幕遮汗颜,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暗暗佩服星澜想得周到。
两人到镇子里住下,刚放下包袱,苏幕遮又惊叫起来。
“糟了,我只带了换洗的内衫,外衫只有身上这一套。天凉了都没地方加。”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明天你在镇子上等我,我回去一趟取。”
星澜都差点听笑了:“你不觉得包袱比昨晚重了不少吗,你再看看?”
苏幕遮又一看,每人多了两套外衫,叠得整齐平整,叫他根本没发现。
他坐下来,久久才道:“你真是,做什么都比我强。”
“没有,只是比你细心那么点。”星澜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没有把她添加或者拿出的物件列表出来,可能苏幕遮从头到尾都发现不了。
“夫妻一体,互相帮忙应该的嘛。”她打了打哈欠,睡下去。
在星澜主要操劳下,两人一路跟着商队北上,平平安安却也慢慢悠悠的到了京城。
商队在各地停留的时间比他们预想中长,虽然也趁机领略了各地风土人情,但抵达京城的时候,时间也确实不多了,好的客栈早就已经全部被抢光了。
这些客栈不仅物美价廉,更重要的是居住的大多数赶考的学子,彼此交流,交换信息的都不少。
万幸比较偏的地方还有几家装潢高档的,不至于让两人露宿街头。
要是按苏幕遮最开始定的出发时间,考试都要迟到。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忍不住多花了不少时间在繁华的京城逛了一阵。
不愧是没有战乱的时期,商业和文化比起星澜执政那时候都强盛了不少,满街熙熙攘攘的商铺、书馆,甚至是乐馆。
就连青楼都多一些。
从历朝历代的经验来看,青楼是最能反应一个朝代经济贸易发展的象征。
毕竟饱暖思淫欲嘛。
上辈子苏幕遮专注礼部和诗文,对其他方面的研究并不精通,两人游历京城,苏幕遮一边看,一边听星澜讲解看法,不知不觉自己的想法也变了不少。
物价如何平衡,经济如何提升,贫困如何帮扶,出现贪官如何整治……等等。
苏幕遮过去一直恪尽职守,但从未这样深入的跟星澜交流过。
不知为何,和她交流,比和书馆里那些纸上谈兵、指点江山的书生感觉要强得多。
虽然也更说不过。
举人考进士,也是三天的时间,不过因为地点在京城,环境要好得多,通风保暖兼顾,还有人专门负责倒马桶,不至于太臭气熏天让人晕过去。
笔头掉下来这种事更是不可能发生,真发生了,主考官怕是乌纱帽不保。
苏幕遮再度入考场——当然了,考前还是以“专业”办法和锦鲤互相交流运势——心态比平时平和的多。
拿到试卷,考题居然真的是经济主题,那他能说的可是太多了。
这一次他认认真真的答满了三天,并不是因为题目有难度要花三天的时间,而是他要写,要斟酌的内容太多,需要足够的时间。
写满了三天犹自不足,恨不得再要来几张空白答卷。
星澜则和其他家属一样,提前守在出口的地方,等着考生们出来。
上次苏幕遮提前交卷跑了,她想守没这个机会,这次算是等到了,真是人间百态。
之前半天还好,人群就稀稀拉拉的站着不说话,到快接近到交卷的时候,考场门前什么人都来了。
年轻的小媳妇,年纪大的太太夫人,富贵的,普通的,身宽体胖的,身残志坚的……总之什么的都有。
出来的考生也差不多,有轻松的,有疲态的,也有破罐子破摔的。
还有的中年人出来直接跪在老母亲面前,直哭对不起,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苏幕遮出来的时候脸色沉沉的,叫星澜也心下一慌。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直接迎上去。
人还未到,苏幕遮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心情一阵轻松。
“你来接我了?”他浅浅一笑。
“那可不。”星澜想,大家都有人接,就你没有,到时候回去又要灰溜溜的。
“怎么看起来像心情不好?”星澜问他。
苏幕遮想了想应该怎么说。
他答题的时候豪情万丈,出来的时候又觉得写下的有些见解其实不是自己的,是星澜这几天讲出来的。
倒不是说不是自己的见解就不能写,引经据典本来就是答题的关键,只是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来……
“我能说那都是你的见解么?”他脱口而出。
“什么?”
“考题是和经济有关,我写了不少这几日与你有关的见解,到时如果皇帝或者有考官问起来,我要说实话,不能窃取你的功劳。”
星澜:“……”
孩子,你考虑的也太远了吧。
刚交卷,都不知道成绩,你就在想皇帝问话怎么回答了。
算了,这她不说什么,这是苏氏自信。
但这也太实诚了吧,什么窃取功劳。
星澜知道苏幕遮并不是死老实,只是在学究方面像个古董,非常有自己的原则,别人的就是别人的,跟他没关系。
“别人又不知道。”星澜给他使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不行。”果然,苏某人非常坚决。
“哎呀,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的原话。”星澜道,“而且这几天我们都是探讨,而非我单方面说教。”
苏幕遮还是摇头:“学术是公开的,但也是有署名的。融梗也不行。”
“那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准备说是我说的?”她问。
苏幕遮没作声。
星澜笑嘻嘻的:“一个书没读过,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能说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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