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六首眼下已然变成了四首,范睢和司马懿一个被杀一个被砍,秦国可谓是以元气大伤,而且现在的嬴政还昏迷不醒,国内巨变,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吕不韦、商鞅、百里奚、甘罗四人围坐在一块,看着一份又一份的战报,他们的内心已然快沉入了谷底,四人已经三日不眠不休了,就是为了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报!四位大人!定阳没了!”冯唐慌慌张张的跑来,神色凝重。
“什么!”吕不韦直接站了起来,面色皆是惊骇之色,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又坐回来位置上,原本拿着毛笔的手不知道要书写什么,当墨水低落在竹简上,吕不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毛笔,拿着竹刀将刚刚的墨迹给削掉。
百里奚摸索着手掌,上面已然出现了不少的冷汗,商鞅闭目沉思,良久终是吐出一口浊气,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应答,甘罗显得有些急躁,坐在位置上显得闷闷不乐。
冯唐看着四人的姿态,只能叹息一口长气,坐落在一侧,等候四人的决策。
“眼下……!”百里奚抚摸着胡须,伸出手掌指着地图,刚欲开口,大殿却是传来一声高喝,听声音却是质问之意。
“这一战究竟是怎么打的,你们四个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四人皆是一愣,回首看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穿秦国王袍,黑衣红龙袍,头带秦冠,腰间佩戴昆仑虎玉佩,双如龙,发丝黑白相间,白发如雪黑丝如墨,黑白分明,胡须宛如龙须,在嘴角肆意飘荡,眼中满是质问之色,身后还站着两员王族,皆是身穿王袍,左边一人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右边一人双目狡黠如狐,但走起路来却是龙行虎步,远远观望却是威武不凡。
“参见诸公!“四人皆是额头上冒着冷汗,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国声望最高的三位公子都赶来了。
公子赢驷、公子赢荡、公子赢稷,这三位在秦国的声望可是不低,眼下嬴政昏迷不醒,朝政虽然暂时被他们四人把持,但眼下三人发难,事情将会变得麻烦。
“哈哈哈哈!”吕不韦瞬间展现出身为商人的圆滑,笑脸迎人,看向三人道:”不知道三位公子所来何事啊!”
“所来何事!你们也有脸问吗?”赢驷剑眉微眯,双目冷光如剑,似乎随时会将两人看穿,赢驷双手掐着腰带,眼中的冷意愈发的凝重,指着吕不韦道:“流口大战!我秦国上将军白起阵亡,阳翟大战王翦死战不降,国内五十万精锐一遭丧尽,你们难道不应该给我等一个解释吗?”
“刚刚传来消息!定阳也没了!北方百里国土全部落入韩毅手中!我需要一个解释!嬴政呢?”赢稷胸膛上下起伏,原本他就不服嬴政接管秦王的位置,现在秦国危难,他这个时候在不出现,怕是国内的人都快把他忘了吧。
“我大秦以武立过,巴蜀的张鲁还在当个跳蚤!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啊!”赢荡双手插着腰,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三位!”商鞅此刻也是站了出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面色凝重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不妨直说,眼下大秦外患已起,不可在横生枝节啊!”
商鞅看向三人,言辞中就是告诉几人,外患还未解决,内忧不可再起,要不然内忧外患,秦国必然亡国。
“你在威胁我等吗?”赢驷似乎听出了商鞅的意思,揉了揉自己的左角的眉心,走向众人面前道:“我要见大王!让开!”
“大王现在昏迷不醒,不能面见各位公子,还望各位公子海涵!”四人没有多说,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对着三人拱手施礼。
“今日谁也拦不住我等!”赢稷大袖一挥,当下怒喝:“赢荡!入殿!”
“让开!“赢荡猛然胯部,大步上前,周身战甲抖动,赢荡的个头足足比眼前的四人高出一个头,面对赢荡的压迫感,四人拦在身前,却是一把被赢荡给推开。
”不可以!你等这要逼宫吗?”百里奚指着赢荡怒骂道,花白的胡子肆意摇晃,以逼宫之名来给赢荡施加压力。
“哼!百里大人这个帽子可扣的大,我们可担待不起,我们手无寸铁,无兵无剑,让开吧!”赢驷懒得和这个小老头废话,大步上前,一把推开百里奚,向着殿门走去。
“放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传入众人耳中,嬴政身穿王袍,左手抓着王剑,周身的威仪四散开来,不怒自威,看向混乱的大殿,嬴政眼中满是恼怒之色。
“大王……!”百里奚看着嬴政那稍有气色的面庞,在扫向嬴政的脚步,只觉得脚步虚浮,百里奚面色一变,暗叫不好,正欲上前搀扶,嬴政却是挥手,示意他不要动。
“三位叔叔!所来何事啊!”嬴政按着怀中的秦王剑,强压下内心的不适,鼻息却是有些不顺。
“大王!韩毅大军压境,不知道大王想要如何处理!”赢驷感受着嬴政若有若无的威压,浑然不惧,深吸一口长气,直视嬴政,眼中多了一丝质问。
“孤已然有了对策!此事还需三位叔叔帮上一帮!”嬴政看着三人,抚摸着胡须道:“眼下定阳失守,战火已然蔓延到全国境内,孤打算集结全国所有兵力和韩毅决一死战,听闻三位叔叔手中有门客上万,可否为大秦用之,国战在此一举,胜败就在朝夕之间!”嬴政看向三人,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三人心头一阵恶寒,嬴政直接把问题甩给了他们,他们如若出,这些门客可就有去无回了,如果不出,将会被国人所唾弃。
嬴驷掐着自己的胡须,双目四下转动,半响道:”你有几成把握!”
“孤没有把握!”嬴政坦然一笑,随即上前道:“此战孤将亲自带兵,胜则天下入秦手,败则秦国灭!”
“你这在拿秦国做赌注啊……!”赢稷听出了嬴政的意思,双目盯着嬴政,面色难堪道:”你这是在拿秦国赌吗?”
“错!这不是赌!”嬴政下了石街,虎目盯着三人道:“这是最后的反击,与其到处布置防线来填补韩军在秦国各地都窟窿,倒不如迎头痛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此一战!”
三人一时间无语,左顾右盼,却是不知道如何作答,嬴政看向三人,眼中多了一丝戏虐的神色,淡漠道:“三位叔叔!怎么不敢了吗?刚才逼宫的气势哪里去了!”
“大王!”赢稷大步上前,双目对视嬴政道:“无畏的激将法是无用的,这一战我陪你打!但如果失败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赢稷转过身子,大步离开了宫殿,他有属于自己的决断和气魄,毕竟在历史上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秦昭襄王。
赢驷和赢荡两人看着离去的赢稷,嬴政嘿嘿怪笑一声,上前三步,指着赢政乐呵呵道:”政儿,吾果然没有看错你,此战吾必鼎力相助,然!此战若败,你也随我下去吧!”
赢驷笑呵呵的拍了拍嬴政的肩头,那双眼睛虽然透露着杀意,但更多的是对嬴政的支持,毕竟他们和嬴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嬴政若败了,秦国也就亡国了,他们又哪里好过呢?
“哼哼!不牢叔叔费心,我会死在你前面的!”嬴政并未露出恐惧之色,而是笑呵呵的看着赢驷。
赢驷愣了一下,足足错愕了三四个呼吸,上下扫量了一眼嬴政,赢驷转过身子力气,原本狡黠的笑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上的威仪,摸索着鼻息的胡须,赢驷大步走出大殿,周身的杀意涌动。
刚刚赢驷探查过嬴政的身体,自然也注意到嬴政脚步的虚浮,但赢驷没有将事情抖露出来的打算,现在秦国需要一个王坐镇咸阳,而不需要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赢荡微微有些错愕,这两人不是说好了逼宫吗?但看现在这个趋势,这两人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了,赢荡两只手掌有些不知所措,在嬴政的注视下,赢荡深吸一口气道:“可以!”
说完,赢荡像是逃离此地一样,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跑去,他可不想一个人承受嬴政的压力,毕竟这太过难受了。
眼看着三人离去,嬴政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重气,额头上的冷汗宛若雨下,神色颇为疲惫,一旁的赵高连忙搀扶住嬴政,面色慌乱道:”大王!”
“大王……大王……!”吕不韦四人急忙来到嬴政身侧,赵高看向坐在角落里发呆的冯唐,当即道:“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医匠啊!”
“不用了!”嬴政挥手阻止,深吸一口长气道:“传令下去,调回内史腾在蜀地的十万兵马,全国发布招贤令!集兵令,筹备五十万兵马和韩毅于函谷关决战!”
“大王……这可是穷兵黩武啊!”百里奚听了嬴政的话,面色顿时一变,嬴政这是要将秦国的命运全部赌在这一战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秦人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况且我们别无选择了!”嬴政猛吸一口长气,看向百里奚四人道:“你们下去准备吧!”
“诺!”众人只能硬着头皮下去准备,他们知晓,接下来的这一战关乎秦国的命运,他们没有退路了。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冯唐想要拱手告辞,嬴政却是招呼道:“慢着!“
“大王可是还有吩咐!”冯唐咽了咽口水,拱手弯腰,不敢抬头看向嬴政。
“去!把公子扶苏叫过来!”嬴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艰难的战起身子,猛吸一口凉气,让自己强打起精神。
“诺!”冯唐不敢怠慢,应声前往宫外传公子扶苏。
嬴政有些忧愁,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身后事了,自己活着尚能压制住这三人,若是自己死了,扶苏能压制得了这三人吗,胡亥那个废物嬴政压根就没有寄托希望,而诸位王子中,也就扶苏还有明君之相。
昏暗的大殿内,嬴政躺在床榻上,而年仅十八岁的扶苏被带入了嬴政面前,此时的扶苏早已成婚,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无毛的小鬼了,嬴政看着自己这位长子,只见他面如俊秀,身材高挑,身穿一身的白衣倒是风度翩翩,眉宇间满是宽容厚待之色,嬴政先是点点头,却又露出一副失望之色,半响道:“仁厚有余!威势不足!”
“父亲!是儿臣……!”扶苏面色有些不解,他从自己这位父亲眼中看到了失望。
历史上的皇帝莫过于几种,一种人是过于仁厚,却是无威仪,容易被权臣架空,成为软弱可欺的无为之君,甚至于随时被废黜。
另外一种就是暴虐之君,极其尚武,容易穷兵黩武,这两种皆是一种极端的类型,而扶苏就是太过仁厚,没有帝王的刚硬和威仪,甚至于现在的扶苏连权谋都十分天真,完全不是刚才三人的对手。
“生子当如韩晨尔啊!”嬴政无奈的仰天长啸,当他得知韩毅的儿子能文能武,自己何尝不想培育一下自己的儿子,但却是让他十分失望,此时的嬴政想仰天长啸:“苍天不公,为何如此苛待我赢秦啊!”
韩毅长子韩晨,少年从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魏将、齐将、鲁将死在其手中不计其数,这几年来更是在韩毅出征在外,将国内治理的井井有条,二子韩枫有勇有谋,四子更是名震天下的少年名将。
嬴政看着扶苏,无奈的叹息一口长气道:“从今日开始,你学习治理国政,切记一味地仁慈就是软弱,身为帝王要明晓杀伐之道,取中之道,你可明白!”
“儿臣紧记父亲教诲!”扶苏看嬴政那憔悴的模样,也想要为嬴政分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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