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洞对另一个部将道:“你立刻去把阿里奇给我请过来,就说陛下有旨意传到,我请他前来议事。”部将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牤洞又对身边众将盯住了一番,随后便在大帐中坐下,只等阿里奇到来。
不久之后,派去请阿里奇的那个部将奔了回来,捂着脸愤慨地道:“大将军,阿里奇不肯来,他说我没资格请他,要请他必须大将军亲自去请!”
牤洞眼见部将一边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挨了阿里奇一记重重的耳光,不由得恼火异常,骂道:“混蛋!竟然在我面前摆起架子来了!”随即问道:“你没说是陛下有旨来到吗?”“说了!可是他却说,他是大军统帅,大将军要他来议事,必须亲自去请他!”牤洞气得骂了几句脏话。
旁边的一名部将道:“大将军,阿里奇自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与大将军争夺权力,这一次他想必是想借机压大将军一头!”
牤洞冷笑了一下,道:“我便让他称心如意一回,等我把他骗了过来,倒要叫他喊我祖宗!”随即对身边的众部将吩咐道:“你们都按照我的命令做好准备,我去去就来。记住了,都不要露出破绽了。”众将躬身应诺。牤洞领着两个亲兵出了大帐,径直朝远处阿里奇的大帐走去。
牤洞领着两个亲兵来到阿里奇的大帐外,问守在门口的军士:“大将军在吗?”军士连忙道:“大将军正在大帐之中!”牤洞让亲兵留在大帐外,自己走进了大帐。一进大帐,便看见一身重甲披风的阿里奇高坐在上首,两边立着几个部将。
牤洞躬身拜道:“属下见过大将军!”阿里奇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有什么?”牤洞眉头一皱,暗道:‘这家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随即道:“不久前陛下的旨意传到,属下特地过来请大将军前往大帐议事。”
阿里奇道:“这里就是本大将军地大帐,便在此意思吧。”
牤洞心里一惊,急声道:“这怎么行?”阿里奇看着牤洞,没好气地反问道:“这里为什么不行?”牤洞登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随即想到了一个借口,忙道:“各种文案书牍都在那边大帐,若不过去议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阿里奇冷笑道:“若不过去,不是议事太不方便,而是要杀我实在太不方便了!”
牤洞骤然听到这话,登时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了无数谜团,随即强笑道:“大将军,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怎么听不明白呢?”说着手掌已经不由自主地摸上刀柄,整个人缓缓向后退去,然而阿里奇的两名部将却挡在了大帐门口。随即大帐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只见牤洞留在大帐外的那两个哨兵被捆绑住手脚塞住了嘴巴押进来了。
牤洞见此情景,厉声质问阿里奇:“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里奇站了起来,走到了牤洞面前。牤洞心中惶恐,大叫一声,拔出弯刀便朝阿里奇砍去。阿里奇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牤洞的右腕,随即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响,牤洞的右腕登时向后折断,牤洞只感到痛楚彻骨,禁不住惨叫起来。随即声音嘎然而止,原来是阿里奇地右手捏住了他的咽喉,他的叫声直到咽喉便出不来了,只听见咯咯咯咯的声响。牤洞双手抱着阿里奇的右腕,想要挣脱,却感觉箍住咽喉的就好像铁钳一般根本就不能撼动分毫。牤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度不妙了,无限恐惧涌上心头,瞪大眼睛看着阿里奇,眼神中全是惶恐和求饶的神情。
阿里奇捏着牤洞的脖颈,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想要谋害娘娘!你们既然想要谋害娘娘,我便绝不能放过你们!”说着,左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猛地向前一推,嗤的一声轻响,匕首刺入了牤洞的胸膛,直没至柄。牤洞双目圆睁,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之色,随即整个人软了下去,死了。
阿里奇放开了牤洞,牤洞的尸体便摔在了地上。牤洞的两个亲兵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一个劲地在地上叩头。阿里奇朝站在那两人身后的两名部将使了个颜色,两名部将会意,当即拔出弯刀一刀斩下,登时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滚到了地上,鲜血一下子便淌了一地。
阿里奇对部将们道:“立刻行动!”众人躬身应诺,当即奔了下去。牤洞的亲信部将们正率领数百个刀斧手埋伏在大帐四周,只等阿里奇到来。过了许久,就在众人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只见前面走来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就是他们等候的阿里奇。众人立刻兴奋起来,几个部将连忙小声传令,要军事们做好出击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杀声!众人猝不及防,大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数以百计的悍兵锐卒冲撞进来!刀光乱舞,血肉横飞,众将惶惑异常,军士四散奔逃!
只片刻功夫,这几百埋伏在大帐周围的兵马便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了。众俘虏被押到阿里奇面前,几个牤洞的亲信部将眼见情形不对,也顾不上什么忠义了,纷纷跪下求饶。阿里奇看着他们,冷冷地道:“你们的大将军牤洞已经去了地府,你们还是下去陪他吧!”众人大惊失色。就在这时,站立在他们身后的军士手起刀落,近百个大好头颅登时离开了身体滚到了地上。
军营中的将士们听到了军营中的厮杀叫喊声,纷纷奔出大帐,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奔来大帐。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全都惊疑不定。
阿里奇走到大众面前,扬声道:“牤洞假传圣旨想要谋害我,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将其就地正法了!”将士们面面相觑,不过虽然大家对于阿里奇所言有些怀疑,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牤洞对于阿里奇大将军的无礼情状大家都看在眼里,阿里奇大将军明明是陛下亲封的大军统帅,牤洞等将军却行为无礼不遵将令,大家也都心有不满,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
阿里奇扬声道:“此事全是牤洞及其亲信爪牙所为,与大家无关!此事已经解决,大家不必心存恐惧,今后听从我的命令就是了!”将士们纷纷跪下,轰然应诺。
阿里奇又道:“本帅刚刚接到消息,说边境的耶侓休哥的人有异常调动!……”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愤慨起来,叫骂声此起彼伏。
阿里奇待安静了一些,继续道:“我们不能等着辽人来打我们,我们要主动出击!”这话正合将士们的心意,现场登时响起了兴奋的叫喊声。
阿里奇道:“各军将军立刻就回去准备,后勤官准备好粮草,明天一早,大军开拔北上!”将士们轰然应诺。……
话说先前耶律鸿钧派遣了亲信耶律尽忠跟随辽国使者檀中前去觐见耶侓休哥。到了斋桑泊,见到了耶侓休哥。斋桑泊,是西海东北四百余里外的一座湖泊,位于现在蒙古国西方边缘处,是由额尔齐斯河形成了一座湖泊,周围水草肥美,如今是辽国最重要的牧马场之一。
耶律尽忠见到了耶侓休哥之后,便呈上协议书恳请归附。耶侓休哥也没有任何刁难,便在协议书上加盖了玉玺。耶律尽忠见事情如此顺利,原本担忧的心登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感到浑身轻松喜悦。
随后耶侓休哥留下耶律尽忠欢宴数日,随后又领着耶律尽忠参观辽军的军容,这无非是恩威并施罢了。耶律尽忠在见到十余万辽军精锐的恢弘军容之后,惊叹不已,只感觉归附大辽实在是无比英明之举啊!
这一日,耶律尽忠接到了耶律鸿钧的回信,立刻带着耶律鸿钧的书信觐见耶侓休哥,拜道:“陛下,我国陛下听闻盟约达成,十分欢喜,第二天一大早便率领文武百官举行了向北朝觐的仪式!并且向上天起誓,永远终于大辽帝国!”随即双手拖着耶律鸿钧的亲笔书信呈上。一名将领接下书信,转呈给了耶侓休哥。耶侓休哥看书信上全是极尽卑恭之态的言辞,微微一笑,放下书信,对耶律尽忠道:“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了,希望你们要恪尽臣属的职责!”耶律尽忠当即信誓旦旦地道:“我们西辽,定以陛下马首是瞻,陛下但有所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侓休哥知道盟约既然已经达成,西辽是绝不敢不遵自己命令的,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盟约已经达成,耶律鸿钧也该开始行动了!”耶律尽忠躬身道:“陛下放心,我国国主已经展开行动了!此刻应该早已经拿住了耶律寒雨了!”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想到:‘早就听说耶律寒雨是当年辽国的绝色美女,不知道究竟有多美!’
耶侓休哥不禁想:‘早就听说耶律寒雨是当年辽国的绝色美女,与耶侓观音并称星月,不知道究竟有多美?’随即心里不由得冲动起来,暗道:‘虽说耶律寒雨不见的能够要挟住杨鹏,不过要是能狎玩杨鹏的女人,那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一念至此,当即对耶律尽忠道:“你立刻告诉耶律鸿钧,切不可伤了耶律寒雨,务必活捉!”
耶律尽忠为难地道:“国主自然也是要活捉的,怕只怕对方见事情紧急会拔剑自刎啊!”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只感到若是让耶律寒雨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大煞风景,自己的这场胜利便来得不是那么完美了,于是叮嘱道:“告诉耶律鸿钧,必须保证耶律寒雨无恙!如果他现在还没动手的话,便最好设酒宴诱捕;否则的话,宁可缓攻,也不可令对方被逼急了,做出激烈的事情来!”耶律尽忠不明白耶侓休哥为何那么在意耶律寒雨的生死,却不敢多问,躬身应诺。
就在这时,耶侓休哥手下的大将军维斯特匆匆奔了进来。看过前文的朋友对于这个金发碧眼雄伟勇猛的大将想必是不会陌生的,不错,此人和另一个来自西方的大将巴特勒,当年同属耶侓观音麾下,曾经与杨鹏、杨贵鏖战,令人印象深刻。
只见维斯特奔到帐下,狠狠地瞪了耶律尽忠一眼,随即朝耶侓休哥拜道:“陛下,刚才西海答应传来急报,西辽的大军突然越过边境,对他们发动了突袭!……”耶侓休哥和耶律尽忠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耶侓休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西辽大军对我们的西海答应发动了突袭?”“是的!攻击发生在数日之前,我军猝不及防,大营被攻破,二十万兵马覆灭了十余万之众,只有数万人逃了出来!”
耶侓休哥大感讶异,猛地看向耶律尽忠,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西辽大军为什么会突袭我们?”
耶律尽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地道:“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是误会啊!”
维斯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突袭我军大营,我军损失惨重,这也叫误会?!”
耶侓休哥厉声喝问道:“耶律鸿钧是不是在跟我玩阴谋?说!不说实话,我便活剐了你!”
耶律尽忠吓得跪到地上,惶急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这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国国主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对陛下使诈啊!”嘴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同样狐疑重重:难道陛下真的是在对贵国耍弄阴谋?归附辽国是假,麻痹辽人借机突袭才是实?这岂不是把我扔出来送死吗?
耶侓休哥喝道:“那这突袭我国军营的事情你要作何解释?”“这,这……”耶律尽忠无言以对,惶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维斯特愤怒地道:“陛下,契丹人十分可恶,就把他斩首誓师,然后讨伐西辽吧!”维斯特一脸冲动的模样。耶律尽忠吓得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哀哀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耶侓休哥也想立刻起兵讨伐,不过转念想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耶律鸿钧难道真的有这个胆子对自己耍弄这个阴谋?他就不怕引火烧身?或者他们其实是和大明勾结了,却来故意归附我方,便是要麻痹我方好发动突袭?耶侓休哥的心里升起了许多的念头,然而一时之间也无从判断究竟哪一个才是事实。突然,耶侓休哥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大明方面向来诡诈,此事会不会是大明方面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他们知道这种谣言一旦传入我的耳朵,我十有八九会砍了西辽的使者,如此一来,好不容易达成的盟约顷刻之间便又毁于一旦。
耶侓休哥越想越觉得西辽大军突袭己方西海答应这个消息十分蹊跷,恐怕就是大明方面的阴谋。
维斯特见耶侓休哥始终沉吟不语,不由得焦躁起来,急声道:“陛下,西辽既然敢来惹我们,我们就不应该放过他们!”
耶侓休哥抬起头来对维斯特道:“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出快马前往西海大营打探消息,完了立刻回报。”维斯特十分不解,问道:“陛下,还打探什么消息?西海大营不是已经被辽军毁了吗?”耶侓休哥皱眉道:“此事难道就一定是真的!”耶侓休哥的心里不仅怀疑这是大明方面散播的谣言,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原耶侓虎城的部将参与其中?当日耶侓虎城被杀,耶侓休哥趁势收服了耶侓虎城麾下的大军,不过为了稳定军心,耶侓休哥并未对大军展开清洗,而是让他们仍任原职,同时派人监督。因此某个将领勾结外敌散播谣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耶侓休哥指了指依旧如同哈巴狗一样趴在而地上的耶律尽忠,道:“把他给我关押起来,等事情弄明白了之后再说!”维斯特应了一声,走到耶律尽忠身前,一把将他托了起来,拽了出去,耶律尽忠兀自求饶不休。
耶侓休哥走出大帐,望着翻滚的彤云,耳听着滚滚的雷鸣,突然感觉到西辽的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耶侓休哥焦躁地等候着斥候的回报,两天时间在耶侓休哥的感觉中就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似的。然而,斥候还没有回来,溃兵却先到了,成千上万的溃兵涌入了斋桑泊,惊恐万状。耶侓休哥见此情形,心中的希望登时破灭了,连忙询问溃兵将士,溃兵将士人人都说是西辽大军攻击了他们,领军的便是新晋被西辽皇帝任命的北方元帅阿里奇。
耶侓休哥大怒,立刻命人拽来耶律尽忠,指着他的鼻子愤然辱骂一番之后,当即不理会他的哀哀告饶,令刀斧手将其千刀万剐了!随即下令整备军队,同时洒出大量斥候试图搞清楚敌人大军如今的位置,随即召集众将商议进军策略。
众将这个时候才知道西海大营被辽军袭破的事情,不由得面面相觑,只感到难以置信。杨雄皱眉道:“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啊!我们的西海大营有二十万大军,别说辽军了,便是大明军来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攻破了吧?”
达懒冷笑道:“恐怕西海大营的兵马在敌人来攻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要抵抗!”
众人不禁皱起眉头,都明白达懒是什么意思。西海大营的军队原本隶属于耶侓虎城,耶侓虎城被耶侓休哥设计处死,收编了耶侓虎城麾下军队。可是耶侓虎城麾下的将士虽然重新向耶侓休哥宣誓效忠,然而这些将士的心中恐怕还是不那么舒坦的吧,因此当敌军突然杀到,将军也好,士兵也罢,便都消极怠战,因此被西辽军一举袭破了大营倒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耶侓休哥看向讹里朵,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讹里朵是辽国的大将军,当年就曾经南征过北宋,不久前被耶侓休哥派去领导西海大营。
讹里朵郁闷地道:“敌人出现的十分突然虽然是我军失败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敌军出现之后,我军将士竟然都不抵抗一哄而散!真正被对手杀死俘虏的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溃散的!末将战败之后,收拢败兵,只收拢三四万兵马!”
耶侓休哥愤怒地叫道:“可恶!可恶!这分明就是背叛帝国!这些叛逆真该千刀万剐了!”
众将也纷纷叫嚣起来。讹里朵连忙道:“陛下,末将认为只处分为首的那些将领就足够了!”耶侓休哥觉得讹里朵所言有理,点了点头。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此事暂且放下,我们当前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惩罚西辽!哼,冒犯了我们大辽国的,决不会有好下场,我要让他们后悔今天做的这一切!”众将纷纷嚎叫起来,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
耶侓休哥大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向南挺进!”众将轰然应诺。不久之后,囤积在斋桑泊的三十万大军会同数万败退下来的溃兵浩浩荡荡向南开进。
正当大军南下之时,耶侓休哥接到了从也迷里传来的急报,西辽军攻破了也迷里,将囤积在也迷里的两百余万担粮草及大量耶侓休哥用来犒赏军队的银钱掳去了。耶侓休哥惊怒交加,当即令达懒率领五万战骑追击敌军,务必截回被抢夺的钱粮辎重。随即耶侓休哥下令大军急进。
一番穷追猛赶下来,却只是白忙碌一场,西辽军在辽军追上来之前便退回了西海大营和阿拉山口。西辽军的西海大营,位于西海东边的南岸上,凭依着浩渺无垠的西海,而阿拉山口则是西海东边的一座关隘,这关隘西邻西海群山,东接大漠,是南下北上的咽喉锁钥,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辽国若和西辽开战,阿拉山口绝对是必争之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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