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骑好似钢铁浪潮一般撞入契丹军中间,好似一股更加强劲的潮流猛地撞入了契丹军骑兵洪流,顷刻之间刀光剑影,契丹军骑兵人仰马翻。萧撒离喝见敌军铁甲重骑来势凶猛,难以抵御,赶紧率领部下脱离了战斗,倒奔回去。
萧干不离率领主力部队直朝大明军营垒涌去,猛扑而上,滚滚如潮。
营垒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顷刻之间尖锐的破空之声盈耳,但见无数黑影每天飞舞,涌动的契丹军浪潮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契丹军将士当即反击,又是一片尖锐的呼啸声,营垒中的大明军将士也倒下了不少。
眼见契丹军浪潮迅速逼近营垒,突然之间,轰隆轰隆的大响响成了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契丹军只感到天塌地陷了一般,整个人摔入了突然出现在脚下的大坑。跟在后面的契丹军将士只见前面的地面突然一片一片坍塌了下去,冲在前面的成千上万的军士都摔进了大坑之中。纷纷刹住脚步停下来,然而更后面的契丹军将士根本还不知道前面的状况,还在兴奋地吼叫冲锋,奔腾汹涌,巨大的力道硬是将许多已经刹住了脚步的将士给推进了大坑。只见大坑中尖桩密布,摔入坑中的契丹军将士全都被尖桩戳穿了身体,鲜血淋漓,场面十分恐怖。几十万契丹军都停了下来,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咚……!大明战鼓声突然轰隆隆的大想起来,惊天动地。契丹军将士都是一惊。
左侧突然亮光涌现,只见数万大明轻骑兵正怒马冲来。萧干不离见情况不妙,当即分出所有骑兵迎战。
那边骑兵堪堪抵住大明战骑,右侧突然传来更加惊人的吼声。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明军组成的黑色浪潮正狂涌上来。
萧干不离面色一变,赶紧下令大军列阵对敌。契丹军正规军的反应还算迅速,调转方向迅速开始列阵,然而那些数量最为庞大的民军不知所措乱成了一团!
呜……!箭雨尖锐的破空之声突然铺天盖地地传来!萧干不离面色一变,扬声吼道:“箭袭!举盾!”
正规部队根本不需要萧干不离下令,已经举起盾牌准备防御,可是数目庞大的民军依旧乱作一团,其实他们就是想要举盾也无从可举,因为这些民兵装备简陋,只有刀枪剑戟,连盔甲都没有哪里会装备盾牌啊!
顷刻之间,密集的箭雨猛地落了下来,只听见噼里啪啦一片大响,正规军这边还好,民军那边就死伤惨重了!
民军本就心慌意乱,这一下又被对方密集的箭雨杀死杀伤这许多,登时恐惧到了极点,许多人扔掉兵器转身逃跑,这样的行为立刻影响了其他人,顷刻之间所有民军都转身逃命了,奔腾汹涌,好似潮涌一般。大明军还未冲到,契丹军正规部队便被己方的民军浪潮给冲得七零八落了。萧干不离见此情景,无法可施,只得下令退入城中。大明军衔尾追杀,不过由于骑兵部队被契丹军战骑抵住了,而契丹军又是丢盔弃甲地奔逃,因此大明军根本追不上他们,只砍杀了一些落在后面的倒霉蛋。契丹军战骑眼见己方大部队溃败,心慌意乱无心恋战,赶紧脱离战斗也逃入了城中。
萧干不离逃回城中,见到了萧撒离喝,急声问道:“你这么也回来了?”萧撒离喝一脸羞愧地道:“末将率领骑兵去救援山上,却在半路上遭到大明军伏击,损失惨重,被迫退了回来!”萧干不离叹了口气,又是郁闷又是气愤地道:“杨鹏和大长公主把我们都算透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帅,敌军上来了!”城头上突然传来惊叫声。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都是一惊,赶紧奔上了城头。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城外兵潮滚滚,旌旗云涌,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一眼望去仿佛无边无尽有无数兵马似的。萧干不离等人不由得面色惨白,脑子一片空白。
轰隆轰隆!和龙山上突然传来急声巨大的爆炸声!萧干不离等人一惊回过神来,扭头朝山上看去!只见山顶火光熊熊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而不久前还一路势如破竹攻往山上的大明军似乎正迅速退下山去!
可是萧干不离等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眼前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大明军攻不上去被迫推下去,分明是山上大火太过凶猛,攻山的大明军担心被大火殃及,因此才退下去的。
战斗的厮杀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代之以烈焰焚烧的噼啪声,风助火威,火借风势,呼啸厉吼,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外的大明军不久之后就退了下去,并没有发动攻城。
和龙山上的烈火焚烧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才渐渐地熄灭下来。十几骑奔到城门下,领头的那个抬头叫道:“我是萧达不野,快开城门!”城门校尉见萧达不野竟然回来了,一惊之下赶紧命人打开城门,同时派人报告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看见萧达不野,都是一愣。萧达不野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张面皮黑得就好像是抹了厚厚的炭灰一样,须发大部分都烧掉了,一身甲胄披风破破烂烂,有的是被烧破的,有的则是被刀枪割破的,脚上的两只皮靴居然都破得露出了脚趾头,眼睛中全是惶恐不安之色。
萧达不野看见两人,连忙拜道:“大帅,大将军!”
萧干不离回过神来,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问道:“你把和龙山丢了?”
萧达不野急忙道:“末将已经尽力了!”
萧干不离盯着萧达不野冷冷地道:“你知道你这一败的后果吗?丢失和龙山,致使兴中府失去了外围屏障,重挫军心士气,不杀你如何重振军心!来啊!”
当即便有两个亲兵进来了。
萧达不野连忙跪下,求饶道:“大帅,末将确实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们数万人马,只回来了几十人啊!”萧干不离不由得心头一动。
萧撒离喝替萧达不野求情道:“大帅,你我昨夜尚且大败,萧达不野战败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就此处死他,恐怕军心难服啊!”
萧干不离想到昨夜的战况,觉得也确实怪不得萧达不野,朝两个亲兵把手一挥。两个亲兵躬身退了下去。
萧干不离看向萧达不野,没好气地问道:“昨天晚上究竟是这么回事?大明军是怎么到主峰上去的?”
达不野支支吾吾地道:“末将,末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萧干不离大怒,喝道:“你身为主将怎么连敌人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萧达不野十分难堪,辩解道:“末将已经把能上山的所有小路都封锁了,而且在受到大帅的命令之后还增加守备及巡逻力量。可是昨天夜里,也不知道那些大明军怎么就能绕过了重重关卡突然出现在了山顶。那些可恶的大明人,一上来就四处放火,末将试图率领将士们反击,可是将士们却被四处燃烧的烈火吓怕了,居然炸了营根本不受控制!最后烈焰越烧越厉害覆盖了整个山顶,末将没奈何,只得从泉水小径逃了下来!”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萧撒离喝皱眉道:“这些大明人究竟是怎么上山去的?难不成他们都会飞?”
萧干不离摇头道:“飞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看他们十有八九是找到了我们不知道的什么路经,因此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到了山上!”萧撒离喝觉得干不离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他们竟然能够遭到我们本地将官都不知道的小路?”
萧干不离道:“现在只有这一个解释。他们好些天前不是就在寻找小路吗?看来真的被他们找到了!”随即愤怒地骂道:“可恶!究竟是哪个混蛋向敌人透露了那条小路!”接着又兀自不解气地骂道:“我们手下的那些本地将官真是废物!怎么就不知道敌人找到的那条小路呢!”萧撒离喝和萧达不野也是郁闷恼火,只感到一股郁气在胸,无处宣泄。
萧干不离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皱眉道:“和龙山失守,问题严重了!”萧撒离喝皱眉点了点头,道:“和龙山是我们兴中府的屏障,其势直压兴中府,若是大明军在和龙山上架起大炮,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萧干不离忧心忡忡地道:“我正在担心这件事情!”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大将军,大明军已经有一支部队进驻山顶,并且正在往山上运输大炮。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惊惶地互望了一眼。
轰隆,轰隆!傍晚时分,和龙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大响。几乎同时,兴中府内屋倒房塌,尘土飞扬,惊呼声叫喊声响成一片,人群四处奔逃,一时之间兴中府城内乱做了一团。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登上城墙,朝和龙山望去,远远看见山顶上火光闪烁,不由得面色一变。
山顶上不断炮击城内,城内处处尘土飞扬,人心惶惶。
萧干不离怒声骂道:“大明人太卑鄙了!”
就在这时,山顶上又闪现出了一片火光,城头上众人赫然看见十几枚黑色的炮弹居然正对着自己身处的这边呼啸飞来。“不好,快躲!”众人慌忙四散躲避。几乎就在此同时,十几枚炮弹便落了下来,顷刻之间城头上尘土飞扬,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炮弹的威力撕成了碎片。不过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几个总要大将却侥幸躲过了一劫。几个人不敢再呆在城头了,慌忙奔了下去。
山顶上的炮火朝着城里到处乱射,对契丹军军民的直接杀伤倒不是很大,却在精神上极大地打击了契丹人的士气,契丹人惶恐不安提心吊胆,许多人只想逃出城去才好。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等将领聚在一户民宅之中,官署他们可是不敢呆了,就在不久前,大明的一轮炮火便将官署给荡平了!好在当时萧干不离他们已经转移了办公地点,否则的话,他们能否在那一轮猛烈炮火中生存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萧撒离喝忧心忡忡地道:“如此下去,根本就不用大明军来进攻,我们自己就会垮了!”
萧干不离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心里乱做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撒离喝对萧干不离道:“大帅,好在现在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粮草屯放的地方,否则一轮炮火下去,粮草尽毁,这兴中府也就不用守了!”
萧达不野急忙道:“那咱们赶紧派人把粮草搬到更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骂道:“敌人现在还不知道粮草在哪?你要是跑去转移粮草,岂不是让敌人发觉了粮草的所在!”萧达不野这才想到和龙山如今在大明军的手中,己方任何一点大的行动都不可能瞒得过大明人的耳目,只感到郁闷不已。
萧撒离喝建议道:“大帅,如今形势对我们可说是十分不利,已经很难继续坚守下去了,不如,不如放弃了兴中府吧。”
萧干不离眉头一皱,道:“放弃兴中府?”
萧撒离喝道:“大帅,我们没能保得住和龙山,这兴中府肯定是守不住的了!于其困死在这里,不如放弃吧!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大军还在,将来总可以卷土重来的!”萧撒离喝麾下的几个将领纷纷附和,其他将领却都没有作声。
萧干不离只感到左右为难,皱眉道:“陛下与我分兵两路夹攻大明,如今我却主动放弃,岂不是令陛下的战略企图功亏一篑了!”
萧撒离喝急忙道:“大帅,这并非是你不想啊,而是不能啊!如今战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军已经守不住兴中府了,难道要留在这里瞪着被敌人消灭吗?”
萧干不离瞪眼喝道:“住嘴!我军虽然损失了一些兵马,可是依旧兵力雄厚,又有兴中府这座坚固城池作为依靠,绝对可以抵挡住大明军的进攻!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否则我便以动摇军心的罪名处置你!”萧撒离喝郁闷不已,却不敢再劝了。
萧干不离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各部依旧按照本帅先前的命令严防死守,有任何人胆敢动摇军心,立刻给我抓起来。”众将一齐应诺。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急奔了进来,见到萧干不离,当即躬身拜道:“大帅!”
萧干不离见来人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军官,不由得心头一动,急声问道:“陛下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那军官一脸欣喜地道:“陛下特令我来告诉大帅,陛下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大定府,正在强攻,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攻破城池!”
众人原本士气低落,此时突然听见这样一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都禁不住兴奋了起来,好像都打了一剂鸡血一般。
萧干不离兴奋地问道:“陛下已经攻到大定府城下了?!”
那军官点了点头,“是的!如今,松山馆,松山城以及恩州都已经被我军收复!”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那军官继续道:“陛下正率领大军猛攻大定府,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大定府也收复了。陛下特派小人过来向大帅和大将军传令!”
众人听见对方说陛下有命令下达,当即都走到军官面前,依照官阶高低排列好,一齐拜道:“恭迎陛下圣旨!”
那军官道:“我带来的是陛下的口谕。陛下令,大元帅萧干不离,大将军萧撒离喝,务必死守住兴中府,为取得最后胜利创造机会!”
萧干不离和萧撒离喝拜道;“谨遵陛下军令!”随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萧干不离问那军官道;“不知大定府地情况具体是怎么样的?”“大明的残兵败将逃入了大定府,我军正在四面围攻。”
萧干不离有些担心地道:“大定府城池坚牢,雄伟高大,是中京路最易守难攻的雄城!陛下难道可以在短时间内攻破?”
军官笑道:“原本是不能的。不过也是大明人自己倒行逆施自寻死路。由于他们先前大肆迫害大定府的贵族和士林,因而城中的贵族和士林对之恨之入骨。他们中的代表已经来见过陛下了,表示将在合适的时机从内部攻击城门。那时我们大军再从外面进攻,里应外合之下定可一举攻破大定府!”
萧干不离等人听说有这样一个隐情,都不由得放下心来。萧干不离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们大辽啊!”萧撒离喝也笑道:“大明军再厉害也不过是人,不是神仙,面对如此里应外合的进攻,败局已定了!”萧干不离大声道:“我等不可让陛下失望,定要死守住兴中府!”众将纷纷嚎叫起来。
萧干不离扭头对萧撒离喝道:“立刻将这个好消息传告全城!”萧撒离喝应诺一声,当即传令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所部大军连破大明,进围大定府的消息便在城中传开了。原本惊惶不知所措的辽国军民们都是士气一振,惶恐的情绪顷刻之间便消减了很多。不过辽国军民们却也没法完全放下心来,毕竟架在和龙山上的大炮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一直悬在头顶。
大明大帐内,陈枭看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众将立在两边,都看着杨鹏。
杨鹏放下书信,抬起头来看了众将一眼,道:“这个消息不太好。我们的土河防线不仅失守了,就连松山馆、松山城以及恩州也被敌人一并夺了回去……”
众将闻言一惊,高虎难以置信地道;“那一边的局势怎么突然之间就急转直下了?”
杨靖嚷嚷道:“李旭不行!俺率领一支兵马去帮他的忙!”
杨鹏瞪眼喝道:“杨靖闭嘴!”杨靖郁闷地嘀咕道:“俺难道又说错了什么吗?”
杨鹏对众将道:“一切都是从土河失守开始的。我们以军府军为主守卫土河,原本也还能抵挡住耶侓休哥的攻势。可是耶侓休哥却以一支精锐骑兵从我们不知道的一处浅滩偷偷地渡过了土河,从侧翼突袭我军。与此同时,契丹军大部队则从正面全面进攻。我军抵挡不住,败溃下来。李旭见情况紧急,索性放弃了松山馆等三座城关,把所有兵力都收缩进了大定府,如今耶侓休哥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大定府,局面很不乐观啊。”
杨靖忍不住道:“这些军府军真是没用!”
杨鹏摆了摆手,道:“军府军本来只是平民,训练装备等各方面都无法与我们正规部队相提并论。其实他们的表现也不算差了。”杨靖撇了撇嘴,一副很不认同的模样,不过大哥说的话,他却也不敢公然反对。
高虎皱眉道:“如今西边情况堪忧,我们是否还要坚持原来的策略不变?”
杨鹏笑道:“当然不变。我相信大定府在李旭及其第二军团的守卫之下,定然可以坚守到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契丹军。”随即对众将道:“关于西边的战况也不必瞒大家,把情况详细告诉大家,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当面的敌军,然后回军去支援死守大定府的兄弟们。”众将一齐应诺。
散会后,耶侓观音和耶律寒雨留了下来。耶律寒雨问道:“大哥真的不担心大定府吗?”
杨鹏呵呵笑道:“说完全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应该更占优势一些。我相信,李旭可以坚持到我军攻取兴中府后去支援他们。”耶侓观音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战场之上任何可能的情况都会发生,大哥你可不要算得太满了!”杨鹏呵呵一笑,“知道啦!大不了丢掉大定府!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是很低的!”看了两女一眼,“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也该休息了!”随即坏笑道:“难道你们两个是想今晚来一个‘双凤錾龙’!”
耶侓观音笑了起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而耶律寒雨却是羞赧无限嗔意满脸。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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