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能感受到她,一个型号不明的深海,但不知道她的具体方位,现在她上线了。”俾斯麦的炮口开始汇聚光亮,“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敌人,但她一定不是我们的朋友。”
远方的地平线上光点转瞬即逝,维内托知道对方开炮了,只是不知道瞄准了谁。俾斯麦看了她一眼说:“朝岸边的水面开炮,我们没法阻止炮弹,只能给岸边的人们提个醒。”
“见鬼,深海瞄准的是唐璜?!”
维内托慌张了一下,尽管她常常嘴上说炮决唐璜什么的,但真的有人那样做她可是不干的,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利益,她都不希望唐璜死去,因而一边紧随俾斯麦开炮,一边说:“你的备用方案呢?”
“雪华绮晶已经去了,索拉卡也已经预备好她最强的治疗技能赶往现场,只要提督不立刻咽气,她就能救回来。”
“喂,这种时候就别往唐璜身上插旗了,他死了你连做寡妇的机会都没有。”
“那不是更好吗?”在第二轮炮击的间隙,俾斯麦转过头来,淡绿色的瞳孔中带着狂气,“和他同生共死,不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吗?”
在玛蒂尔达下车与黎塞留母女局再开的时候,唐璜很想一起下车喊着花瓶女角色的台词“住手,你们两个不要为我再战斗”之类的,可是坐在他身边的小怪兽突然机敏了起来,抓住他的衣角,用黄金瞳警告的方式让唐璜瘫痪在座位上。
现在的姑娘们是不是强的过分了?唐璜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小怪兽从外表上来看约莫18到20岁之间,她的反应却和13岁的孩子差不多,看起来呆呆的,偶尔却显得十分机敏,并且有着毫无争议的强大。对于这种人,唐璜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嘴炮,感觉似乎不足以击碎对方牢固的三观,如果用别的能力,比如那种粉红法术......
人形巨龙小姐真的有感觉这种东西吗?在他刚刚释放的时候,会不会某个重要的器官就被对方一下子切下来了?
唐璜不敢冒这个险。
在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连续响起,连续坠落在河面的炮弹砸出一道不断升起又落下的水墙。唐璜的注意力被爆炸所吸引,在车窗上看到雪华绮晶的面容。
“主人.....”
蔷薇少女的话没有说完,车窗上就多了一对明亮的眼瞳,背对着小怪兽的唐璜感觉到刺骨的杀意,仿佛有有一头巨龙在背后苏醒。
小怪兽的杀戮本能被危机唤醒,好在她没忘记同伴的嘱托,把身边的平胸生物(她一向看胸识人,把人类分成有胸和没胸的生物)搂进怀里,一个古老的单词被她轻轻念出——
雪华绮晶的面容随着车窗破碎,前面的惜春带着司机用传送的能力逃离,整个车子的金属外壳被无形的力量扯断、扭曲、重组,变成一把残破的长剑将什么东西一刀斩断,稀稀落落的火雨坠落,车子残余的部分开始燃烧,但以女孩为中心,所有的火焰都绕她而行,仿佛臣子觐见绝世的女皇。
尽管有点丢脸,唐璜还是不自觉的抱紧了人形巨龙,至少对方暂时没有谋害他性命的打算。他呆呆的看着女孩裸露在外的小腿与手臂天青色的血管浮现,然后被苍白的鳞片包裹,扣紧,变成一头为杀戮而生的怪兽,庄严而美丽的怪兽。
“唐璜!”
黎塞留看到唐璜所在的车辆变成一团火球的瞬间,心脏近乎停跳,随后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又让她心中充满劫后余生的狂喜——这时候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男人非常丢人的抱着一个年轻姑娘,并且姿势怎么看都容易让人产生报警举报这人猥亵年轻妇女的念头。
奇怪的是,长发在空中飞舞、散发着慑人气场的姑娘却对她身上的人形挂件全无反应,不,在第二发自大桥方向炮弹接近她站立地点的时候,她把人形挂件搂得更紧了。
“你最好现在别过去,也别试图让唐璜离开她身边。”玛蒂尔达拦住了自己的女儿,“元春在领域之内可以为一切她未授权的生命赋予斩击切割的效果,即便持有强力的治愈能力,伤口也会不断破裂直至死亡。在这种状态下,她的杀戮是无差别的,我们自己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她之所以没杀了唐璜,恐怕除了意识里还残留着我的嘱托之外,唐璜的反应让她下意识的把唐璜当成了她的东西,如果双方脱离了身体接触,唐璜大概会像其他东西一样被切割的七零八落。”
“你们疯了吗?制造出了控制不了的怪物,”黎塞留咬着牙说,“她似乎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敌人了。”
“准确来说,被她当成敌人的只有她不认识的人。”玛蒂尔达耸了耸肩,“你以为她为什么没有两性意识、表现的如此幼稚?这才是我们为她赋予的枷锁,她只需要做一个强大而听话的乖孩子就好,完美的兵器不需要独立而完整的人格。”
“强大我看到了,听话的话.....”
听到女儿饱含怒意的嗤笑,玛蒂尔达掏出了梆子,准备控制小怪兽,也是S级兵器中排名第一的元春。不过,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对黎塞留说:“救场的人来了。”
小怪兽一往无前的气势第一次受到了影响,她抬起头来,黄金瞳中映出一抹苍白。持镰的死灵法师无声息的踏入她的领域,无论是金属的碎片、凝结的冰刃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都被死灵法师身体周围的球形护盾弹开崩飞,同样强势而截然相反的力量的中和了小怪兽的暴走,配合迟来的梆子声,让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感觉自己抱着的姑娘重新变得人畜无害,鳞片褪去,属于人类的温软归来。唐璜松开了手臂,对人形巨龙说:“谢谢啦,不知名的姑娘,总归是被你救了一命。”
或许是死里逃生之后太过忘乎所以,唐璜竟然去帮对方整理头发与衣服,被同居人丹特丽安锻炼出来的强迫症使得他看到任何乱糟糟的女孩都有为其整理的欲望。小怪兽迷蒙的酒红色眼瞳里映出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尽管没有太敏感的身体接触,但男人的温度还是在她身体中汇聚成了热流。
心思单纯的小怪兽忽然意识到,被拥抱也好被亲昵的对待也好,这似乎是第一个把她当成人类的男人,其他人看她的时候,都敬而远之把她当成怪物对待。
女孩突然生出了害羞的情绪,她后退了两步,脱离了唐璜的范围。男人这才意识到他对一头人形巨龙有了不自觉的冒犯,自己也向后退去,被一只覆满铠甲的手拉住。转瞬间,唐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伤口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后,死灵法师一言不发的离开,不知为何,唐璜觉得她的身影有些落寞。他很想叫住对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愣愣的看着对方走远。回头去看的时候,玛蒂尔达带着小怪兽与残存的人员离开,现场只剩下他和黎塞留。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遇到的人太多,接收的信息太多,让他看到黎塞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黎塞留微笑着等着他开口,不料唐璜半天憋出一句:“你穿这身军装很漂亮。”
法国船精楞了一下,她扶着唐璜的肩膀笑的花枝乱颤,在紧绷的衣服上掀起诱人的波浪。最后,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擦拭着眼角说:“很有花花公子的风格。”
“没惹你讨厌就好,我现在脑子还蒙蒙的,做了许多石乐志的事情。”唐璜俯视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黎塞留,“或许我该问一句‘你身体还好吗’?”
“你的确不需要问这个,因为我击败母亲的行动证明了我很好,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基于同样的道理,既然你还有心思去撩陌生的姑娘,看来你过得也不错,这我就放心了。”黎塞留歪了歪头,“在美救英雄之后,被救的英雄不该给救他的美人一个感激的吻吗?”
黎塞留积极而直白的攻势让唐璜忍不住害羞,借助月光,他看到黎塞留脸上也染上淡淡的粉色,眼中的光泽湿润,顿时明白对方也在强忍着羞意。
美人恩重,无以为报,蛐蛐一个亲吻......
在双方的精力都到了极限之时,他们才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湿吻。黎塞留稍稍退开了两步说:“一起回去吧。”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其他人呢?”
“绑架王子殿下的人离开之后,救场的人就自动退场了,留给美人与英雄独处的空间,这不是故事里常见的桥段嘛,没人选择在这时候煞风景。至于我怎么来的,自然是骑电瓶车咯。”
唐璜瞪大了眼睛,他觉得电瓶车和优雅的法国船精一点都不搭调。黎塞留似乎读出了他的心思,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开玩笑的。”
在分别了三天之后,唐璜感觉眼前的姑娘有些不一样了。他有许多话想说,但黎塞留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挽着他的手臂穿过坑坑洼洼的现场,把她的坐骑骑了出来,停到唐璜面前——
一辆炫酷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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