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发现拎着包装袋的俾斯麦站在门口,一双红瞳里映射出冬日珍贵的阳光。
“俾斯麦,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冷了,给妹妹送点衣服,然后难得从某个男人嘴里听到我的名字。”俾斯麦快走几步,“喏,衣服交给你了,不管提尔皮茨愿不愿意,你都要强迫她穿上。”
“好的,关于刚才那件事......”
“顺带着,我们讨论讨论......”
唐璜与俾斯麦的话重叠在一起,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俾斯麦也不矜持,径直接过话柄说:“我可没时间计较这些小事,找个时间,我和你还有妹妹谈一谈,把时间空出来。”
她没有征求在场其他人意见的意思,淡淡的语气好像在对唐璜下命令,等她走后,唐璜松了口气,波斯猫的气场压迫性太强了。
“这就是你大老婆的气场啊,”萝克珊挑了挑眉毛,“等你攻略她的时候,可有的受了,”
唐璜摆摆手,不去想近在咫尺的悲惨未来。
第七十七章皇帝的新衣
把妹妹的衣物交付给唐璜之后,俾斯麦离开了信标学院,一辆汽车停在外面,她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乘客的旁边,那个女人用一根横放的手杖当做分隔两人的界限。
“早上好,俾斯麦小姐。”
“早上好,玛蒂尔达女士。”
俾斯麦对带着魔女们跳槽到唐璜这边、据说是男人第一个世界的老相好,也是情敌黎塞留伦理上的母亲玛蒂尔达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从理智上来说,玛蒂尔达跳槽的理由怎么看都有些可疑,而金陵的统治者默认了她的背叛,甚至都没有采取报复措施,让玛蒂尔达的可信度进一步降低;
从情感上来说,黎塞留那个撩人的大碧.....卖弄风情的船精就已经非常棘手了,而玛蒂尔达的手段比自己的女儿还要高明,黎塞留能从那场母女局中获胜,完全是母亲想要成就女儿,顺带着捉弄自己的情人兼女婿的结果。
尽管时刻强调自己是个船精,以军人般的刻板严肃要求自己,但俾斯麦的内心也存在着女性的意识,每当看到唐璜或者围绕在唐璜身边的女孩子们的时候,因爱意与嫉妒而带来的刺激,总能让她胸口发胀,带来幸福或者苦涩的感觉。
因而,她也能感觉到玛蒂尔达对唐璜的感情并非轻浮,但法国女人却依然选择一只脚踏在局外人的边界上,看着以唐璜为中心,感情的红线编织出的繁结,这让俾斯麦怀疑玛蒂尔达身上肩负着别的使命,和唐璜重逢的目的并不单纯。
正因为不知道对方可信不可信,俾斯麦才把一些很重要但又有弥补措施的工作交给玛蒂尔达,来鉴定她的能力与忠心.....这是在唐璜不能履行职责的时候,作为他的助手、亲密顾问和大老婆所做的工作。
“我们已经发现了了三个新的‘经页持有者’,并派遣金陵十二衩中擅长追踪的凤姐进行了标记,拥有预言能力的妙玉确定了他们的行动路线与生活规律。”
玛蒂尔达把一个绘制着地图的触屏显示仪器展示给俾斯麦看,对着标红的三点说:“由三个量产魔女组成的连队分别对三个坐标实施突击,您收编的帮派分子在外围警戒,而爱丽丝小姐与菲蕾丝小姐负责天空与信号遮断,有半个飞行系能力的连队跟随着二人,在必要的时候会对坐标进行空中打击。”
“对过表了吗?”
“时间已经精确到了秒,第17号战术链畅通无阻,有三个备用线路保持冗余。”
俾斯麦颔首,她的个性与主张也贯彻到了部下身上,一支由超能力者组成的军队却没有保持超能力者自我主义的风格,德国船精把普通军队严谨的作风、组织度和信息化作战的概念运用到接收的量产魔女们身上。
一开始,这些散漫惯了、极具个性的女孩们并不服从俾斯麦的管教,但德国船精很快用铁血与柔情让魔女们把她当成了可怕的大魔王,进而转变为俾斯麦姐姐大人。
拥有一群妹妹的感觉不错,面对那些天真纯洁的女孩们,俾斯麦总能想起和提尔皮茨一起在勃兰登堡阿尔特马克区的庄园里度过的岁月,她是个小小的孩子,提尔皮茨也一样,那时候北宅还不宅,也没有成为老湿姬或者社会废人的迹象,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可爱小孩,总会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甜甜的笑容,用童稚的声音高喊着“喵姐姐”。
那么,提尔皮茨又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呢?
车窗外的风景变得模糊而颠簸,让俾斯麦回想起她和妹妹一起坐着公共马车来到柏林的旅途。是了,在到了柏林之后,她为普鲁士国王做事,整日想着和议会以及她的政敌勾心斗角,疏忽了对妹妹的管教,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等她有时间关心妹妹的时候,提尔皮茨已经变得无可救药了。
以前让她觉得可爱的妹妹成为了俾斯麦人生里很大一块烦恼,若不是因为如此,她才不会允许唐璜对她妹妹出手玩什么姐妹花。
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俾斯麦在自己忙不过的时候把妹妹交付给了她的指挥官兼丈夫兼妹夫,虽然唐璜那边带着好几个熊孩子也不容易,但毕竟他的身边还有面面俱到的李琳。想到这个女人,俾斯麦心里充满了不屑,一个靠着运气和男人的虚弱趁虚而入的女人,在唐璜记忆恢复的情况下地位日渐尴尬。
俾斯麦知道李琳一直试图维持各方面的均势来保证自己在唐璜身边的位置,然而俾斯麦的哲学和亲身经历告诉她自己,均势不总是能够生效,总有在均势里孕育的暴力能够摧毁一切旧秩序。
当然,最大的烦恼还是唐璜,那个坏心眼又花心的男人突然撂下摊子跑路,让她只能挺身而出收拾残局。俾斯麦怀着怨气找到他的时候,看见男人的模样,突然又心软了,没把男人关进小黑屋里当狗一样养。
她曾以为感情只是她的思想里很少的一部分,但现在看来,它比想象中对她的影响要深远的多。
德国船精深吸了一口气,不去想这些烦恼,听到了旁边玛蒂尔达手指缝隙里流露出的细碎笑声,她转过头去,红色的眼瞳里映出金发女人脸上的笑意。
“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如此好笑?”
“我没有恶意,只是感觉到在想着自己亲近的人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人如此柔软而真诚,无一例外。”玛蒂尔达摆了摆手,“在我想唐璜和黎塞留的时候,也是这副没有防备的样子,所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我总是尽可能在没人的地方去想他们。”
这个不涉及任何核心情报的自曝让俾斯麦的表情松弛下来,玛蒂尔达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说:“如果我猜的不错,除了那个男人外,能让俾斯麦小姐露出复杂表情的,应该还有令妹提尔皮茨小姐吧。”
“说的不错,这个麻烦的姑娘即便不在我身边,依然能稳定而高效的给我添麻烦,三天之前她就给了我一个惊喜,在我到达驻地的时候,所有的魔女都戴上猫耳叫我‘喵姐姐’,说是提尔皮茨建议的。”
话音未落,卷轴板传来振动,俾斯麦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到妹妹发来的图片眉毛挑了一下,又迅速把卷轴板合上。
“发生了什么?”玛蒂尔达问。
“她问我在唐璜给我们姐妹画肖像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并把数个款式P上我的头像发了过来,连假发的款式都有。”俾斯麦发出无奈的叹息,“女士,在你看来,我像那种穿黑色开胸毛衣加浅棕色长裙的人吗?”
玛蒂尔达脑补了一下,俾斯麦的人心还算不错,但是她冷冰冰的外表让看她人心的人总会提心吊胆的,没有余裕欣赏人体曲线之美,于是摇了摇头。
“黑底白边女仆装+黑底粉边的裤袜呢?”
玛蒂尔达脑补了一下,一丝不苟的女仆小姐坐在办公桌前,旁边的唐璜战战兢兢为她添茶倒水,捏肩捶腿,侍奉关系完全颠倒了过来,活生生是一出霸道女总裁潜规则手下杂食系男下属的反向晋江剧情,于是二度摇了摇头。
“薄纱透明睡裙配吊带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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