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能改正呢？”
“那就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改正啊。”
刘璐在看唐璜却又没看唐璜，她眯起眼睛，细密的睫毛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光景一样露出浅浅的笑容。
“十五年后，我会见证这个问题的答案。”女孩轻声说道。
第十八章虚轴VI
当天晚上，唐璜睡在刘璐家的客房里，准确说是刘璐的床上。根据藤乃所说，刘璐不需要睡眠，黑夜里的时间女孩多半在读书，偶尔也会像个幽灵一样在房间与走廊里飘荡。
“这有点恐怖啊。”
唐璜面露惧色，藤乃却是兴致勃勃，一提到恐怖故事她就打开了话匣子，用快乐的语调把祖国的花朵吓得瑟瑟发抖。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唐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可怜兮兮的说：“姐姐，能陪我一会儿吗？我有点认床。”
以男子汉为目标的唐璜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而主动开口，藤乃也看出这一点，于是点点头，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用温柔的语调朗读着。她的声音很美，但里面的感情太过虚假，让唐璜无法体会故事的美好。
“藤乃姐姐不擅长朗读啊。”
“怎么说？”
“老师说讲故事要有充沛的感情在里面，而藤乃姐姐很努力的装作有感情的样子，但你的表情和语气一点都不享受。让我来形容的话.....”
唐璜咬着指头想了几秒，看着JK小姐说道：“就像因为兴趣尝试某件事物与因为工作尝试某件事物的区别吧。爸爸妈妈想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但他们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恩爱。”
或许是觉得在孩子面前，一个和她一样隐藏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随波逐流的“异常”面前不需要隐瞒，藤乃放下书本，和刘璐一样漠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唐璜的视野里。
“真奇妙，我能瞒过同龄人与大人，却在孩子面前露出了马脚。”
“姐姐，轻视小孩子可是不行的。”
“即便这样，你也会叫我‘姐姐’吗？”
唐璜惊讶的瞪大眼睛：“藤乃姐姐很厉害啊，明明是不喜欢的事情，还是能忍耐下来。你很漂亮，头发和衣服也很漂亮，而且有我喜欢的香气，明明我们没什么关系，却还是不嫌麻烦的照顾我。”
“原来你不讨厌我啊。”
“比起讨厌，该说是喜.....”唐璜翻了个身，掩饰自己滚烫的脸，“反正，我很喜欢藤乃姐姐。”
JK小姐不擅长应付男性，却喜欢小孩子，因为他们更加率直可爱。痛觉被封闭的她丧失了许多连带的感觉，无法体会别人的感受，但毫无疑问，她自己开心与不开心却是分得清的。
被人喜欢当然是一种喜悦，藤乃伸出手来，摩挲着唐璜的后脑勺，几秒之后收回了手。在她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唐璜的声音。
“姐姐，下次也给我讲故事吧，不需要掩饰什么，姐姐是什么心情就用什么心情读故事。”
“好。”
藤乃合拢了门，从小到大，所以的人都要求她服从大多数人的要求，做对得起身份的事，从没有一个人能包容她的异常，在面对异常时不逃避，甚至表现出直率的好意。
所以，唐璜这个男孩她并不害怕，虽然面对男孩直率的感情时她仍然会显得手足无措，但会努力让自己用善意去回报善意。想到这里，她更加羡慕苏倩文，那个小姑娘明明也不是普通人，但身边却有如此契合的存在。
这对自幼长在一处的青梅竹马在长大后会谈一场恋爱吗？会拥抱和亲吻吗？会结婚生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吗？那么那时的她自己呢，会找到一个憧憬的理性人物跟随吗？会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恋吗？还是说自己仍然孤身一人？
花季少女的烦恼总比其他时候来的突然，在激素的影响下变得多愁善感。在藤乃为了未来的事情产生忧虑的时候，在拐角处看到了刘璐。
和唐璜不一样，浅神藤乃不会把对方当成小孩子。在她得救的那一晚，藤乃看到女孩只是挥手向前方的空地抹了一把，就好像抹去浴室镜中的雾气，刘璐的敌人就被抹去了。
那时的唐璜被刘璐抱住，对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藤乃可是窥见了隐藏在那具娇小躯体的真容，只一眼就让她低下头去，再看下去的话，她很有可能就被那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弄疯了。
刘璐既冷酷又任性，藤乃觉得女孩那随意的一击，很有可能是把连同她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抹去，但即便没有抹去她，刘璐也不会失去选项，因为对方需要一个虚假的监护人方便在人类社会里更自由的活动。
可以说，是刘璐捡到了藤乃，并随意的挑选她为自己的监护人。本身就是怪异的女孩不需要用力量去说服藤乃，那双宝石一般的清澈眼瞳里早已把藤乃的内外洞悉。
所以才会选择随波逐流的她，所以才会选择渴望痛觉残留的她，所以才会选择故乡人理烧却的她，为她提供一个落脚点，给她安排一份和之前无二的平静生活，赋予她监护人的角色，观察她和唐璜，就好像观察属于两个蚁群的蚂蚁接触互动。
这不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也不是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更不是姐姐与妹妹的关系。藤乃觉得她虽然和刘璐生活在一起，照顾女孩的起居，但她们的关系更像是陌生人，还没有她和唐璜，以及刘璐和唐璜之间来的亲密。
如果唐璜是个真正的普通人，想必他的未来一定很幸福。不，即便他不是普通人，他的幸福也一定触手可及。
藤乃分不清自己对男孩的羡慕还是嫉妒更多，但她怀着这些纷乱心思的时候，刘璐却罕见的叫住了她。
“你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是在烦恼些什么吗？如果是我刚刚撺掇唐璜去浴室吓你的举动，我向你道歉。”
刘璐表现的礼貌而乖巧反而让藤乃觉得很不自在，那可是个被理性主宰的怪物，在把她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光了她的衣服做检查，就像电影里的科学怪人一样被冰冷的理性与纯粹的好奇心所主宰。
这样的怪物会向她道歉，而不是说“实验我很满意，你们人类真有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藤乃怀疑她是不是在做梦，或者这只是女孩的一个替身。
“随着年纪的增大，我不可避免的要和同龄人甚至年长者产生更多的交际，根据我的观察，你在外面的时候也会摆出亲切和善的模样，即便一言不发，人们也会因为你的温婉的气场放下戒备，产生相当的好感，所以我想试一试。”
刘璐的解释也算合理，毕竟任性的女孩基本属于想要做些什么，就会制定计划去做的存在。藤乃点点头回答：“不必道歉，唐璜还只是个孩子，看了.....也就看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反倒担心他的性教育，到现在，他都对女孩一无所知。”
“这取决于他父母的态度，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他很快就会明白两性的差别，在思考女孩的时候产生更贴合人类本能的思考。”
藤乃想到了唐璜脖子上的红色印记，忽然意识到那并非暴力的虐待而是吻痕，苏倩文在唐璜身体上留下的情欲痕迹。
“不可能吧，”藤乃露出了动摇的神色，“他们俩今年才九岁。”
“唐璜还没有那个意思，但苏倩文已经有了初步觉醒的迹象，只是不知道她的食欲与爱欲哪个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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