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节(1 / 1)

“首先,我们需要对你的形象进行规划,在人与人用言语交谈之前,他们已经基于外貌把别人与自己比较了一番,确定了心态上的优劣地位。”

唐璜把还有点迷糊的成衣店,店员们像看到亲爹一样把欧也纳迎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把他的旧衣服扒下来。在旁边,理发师、剃须匠已经恭候多少,他们把年轻人按在椅子上,娴熟的使用狭长而锋利的剃刀在他的肌肤上刮来刮去,让欧也纳听的毛骨悚然。

而后,年轻人在镜子里看到干净清爽的自己,感觉这样也不赖的时候,新的服务人员上来,小心的为他戴上一顶味道奇怪的假发,把他弄得像一只被雷劈中的羊,而后新的作业小组上来,为他脸上铺满了香喷喷的白色粉末。

最后,已经变成了死鱼眼的欧也纳被成衣店的店员们套上了新的衣服,唐璜轻轻鼓掌,他的手下们赶紧有样学样生怕惹得老板不开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欧也纳回过神来,发现镜中一位精英人士,像是高级公证人、检察官、声名鹊起的律师或者出席某个宴会的禁卫军骑兵连长一样充满了锐利的、让人羡慕的气息。

而那个人,现在就是他自己。

他想要摸摸自己的脸颊,却被化妆师不客气的用手拍掉,他讪讪的笑了一下,唐璜又过来把一支钢笔别在领口,给他崭新的金怀表与镀金的圆头手杖,这样,欧也纳·德·拉斯蒂涅那股穷酸的大学生气息被洗净了,不了解他生平的人或许真的是以为他是一位精英人物。

“怎么,你以为在你有了某种决心后,我会立刻让你与纽沁根男爵谈判?”唐璜笑着对欧也纳说:“我已经做好了在谈判桌上输掉的准备,但我不想输的太难看,所以有必要让你做好某些准备。”

“先生,我的巴黎口音说的很标准,也懂贵族的礼仪。”欧也纳挺起胸膛骄傲的说:“而在尊卑关系上,我祖先好歹是一位骑士,大家都认可的贵族后裔,而纽沁根男爵是个日耳曼带路党,靠着跪舔我们法国人才掏钱买下一个男爵的位置,我的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不欢迎男爵一家进入她舞会的名单就基于这个原因。”

“我说的是对纽沁根男爵的了解,诚然,这位德国人的祖上是带路党的历史让他的家族史很不光彩,但法国历来有使用外国人效力的传统,从老同盟时代活跃于法军阵中的苏格兰军团开始,每个时代你们在法国历史里都能找到外国人.....即便是现在,为了整顿混乱不堪的经济市场,王上已经准备任命一位瑞士银行家。

所以我不能因为他的民族成分而轻视他,在这个国家,没有尊贵的血统只能依靠自己的才能打拼。纽沁根银行之所以能在短短两代人的努力下进入法兰西中央银行的董事会,其背后付出的努力令人尊敬。”

有些事不用唐璜亲自动手,只要稍微提一提,自然有人会把他需要的东西送到他手里,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

纽沁根男爵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吃人血馒头的历史,自十八世纪二十年代的南海危机、白银危机以来,股市也好金融业也罢就成为一片动荡之地,这里奉行着残酷的森林法则,权力带来财富,而财富又保证了权力,那些制订游戏规则的巨鳄们定期以不同方式,利用手中的影响力让市场产生符合其期望的波动,然后收割韭菜们的财富,逼得人家家破人亡。

人都是善忘的,并且天生里就有投机的欲望,不劳而获天降横财是许多人梦里想着的事情。就算上一代的人被收割的家破人亡,下一代人也会自动往火坑里跳,于是又成了一波新的韭菜,长势喜人。

纽沁根男爵家的收割手段在他的同僚里算是比较简单的了:首先他做出银行信用不足,无力偿付的假象,让持有他们发行的股票、债券或者其他金融产品的客户发生恐慌性兑换,这时候,纽沁根男爵就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把自己发行的金融产品回收。

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宣布获得新的投资(借口通常是在美洲发现银矿/非洲发现金矿)之类的,再安排几个托购入自家的金融产品,于是市场跟风炒热,人们又花大价钱重新购入。

这套路说出来很简单,但纽沁根家每隔十年左右就玩一把,第一次收割让他家的资产从五十万翻倍变成了一百万,第二次收割让他家的资产暴增到了五百万,现在,距离上一次收割已经过去了十年,韭菜们差不多已经长好的时候,想必男爵已经摩拳擦掌干一票大的。

唐璜的计划,正是为了与纽沁根男爵一起收割金融市场上的韭菜而做出的骗局。

第一百一十二章高老头-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纽沁根银行(7)

唐璜的马车把欧也纳送到一栋不起眼的公寓,年轻人心底暗暗吃了一惊,因为这栋公寓是高老头还活着的时候卖掉了自己的年金为他和纽沁根男爵夫人幽会买的,总共花费了一万多法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套间里边的东西足以让两位青年男女共度甜蜜的时光......至少高老头是那么认为的。

如今,老人已经埋在了黄土里,为他抬棺张罗后事、自觉已经偿还了对方恩情的欧也纳终于可以吐露真正的心声:高老头可真是.....愚蠢,无论是一心向上爬的他还是他狼心狗肺的女儿都不可能满足于像笼中鸟一样过着被拘束的日子。

于此看来,高老头的死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他们终于可以放下伪善,展现厚颜无耻的本质。

只是,从大法师能够把他送到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居所来看,大法师选择他成为代理人并非嘴上那么说的那么随性,说不定从表姐和对方提及自己乡下表弟来认亲的时候,大法师就对他展开调查,再下定决心。

“祝你今晚做个好梦,先生。”唐璜指了指马车里的其他人,“请放心,他们现在都是你的邻居,如果有需要,使用戒指里的任意一个法术,感知到波动的他们自然会到你身边去。”

喂,有一个基佬当邻居不可能做个好梦,更不可能放心好吧。欧也纳在心里吐槽道。

但他表面上,还是表达了对于唐璜的感激之情。

高老头死后,欧也纳就此搬出了伏盖公寓,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蜗居在这穷酸的地方,白白失去了体面。公寓里的租客们没什么表示,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的陌生人,至多有些缘分,从入住那天就知道他们会有分别的那一天。

像加鲁什这样的还暗暗高兴,因为他舔斗士的职业,一般昼伏夜出,左边的拉斯蒂涅和右边的伏脱冷时常能听到他在夜晚行动发出的声音。

舔斗士也是有追求的,加鲁什追求精准、高效、无声无息,甚至有些强迫症,所以两个作息正常的邻居就很让他不舒服,如今他们一个走了一个死了,还有一位高老头病故了,如今整个二层只有加鲁什在住。

与加鲁什相对的,维多莉感觉很不开心,她虽说是个懦弱自卑的姑娘,父兄那个态度也基本宣告她的人生悲惨无望,但仍有一些渺茫的希望支撑她活下去——

其中之一虔诚,她每天都向神祈祷,每周还会去一次教堂虔诚祷告,希望洗清自己的罪,让父兄能够回心转意,重新变成和和睦睦一家人;

其二,她虽然因为苦难变了模样,但脸上仍有红晕,胸脯仍然挺拔,每当一起吃饭的时候公寓里的女人总会嫉妒的看向她那里,让她心底产生一些窃喜和骄傲的情绪;

其三,每当开饭的时候,她都会第一个出现在餐桌旁,除却肚子饿得受不了之外,她能抢先占据有利位置看帅哥——伏脱冷性格不讨人喜欢,有次提及她的伤心事甚至惹得她哭泣(因为他也算个帅哥,所以维多莉原谅他了),但他外表粗壮,颇有法国北部男儿所具有的阳刚之气,他那不太合适的衣服勒出的胸肌腹肌更是令少女耳红心跳;

与伏脱冷相比,来自南方的欧也纳更为细腻温和,长相俊美,他的身上有种柔弱的南方美男子气质,那是少女理想的白王子,但偶尔,欧也纳漂亮的眼睛里也会有忧郁或者激动的光芒,当他忧郁的时候,维多莉母性的柔软让她也跟着心疼,当他激动的时候,维多莉也跟着欢喜起来。

她和欧也纳共享了部分喜怒哀乐,可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即便欧也纳和纽沁根男爵夫人来往也只是默默难过着,因为她清楚自己是没有幻想的辛德瑞拉,没有女巫,没有魔法,没有玻璃舞鞋,即便欧也纳变成王子,王子也不会注意到她。

她对欧也纳说不上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年轻人在浑然不觉间已经成为她旧日时光里的一部分,成为她现在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她过去玩的、来自东方的麻将,从理论上来说它不太重要,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但一天不和侍女们搓上几把,她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麻将已经从她生命里消失一样,她渐渐也会适应欧也纳不在的日常,但在完全适应之前,她终究会感到空虚,会想要寻找一个精神寄托......而后,秉承着唐璜意志而来的安洁莉娜就趁虚而入了。

宗教信仰是一种难以评价的东西,它在思想上的确很落后,但并非没有价值,有时候也能够安抚人心,起到了安慰剂一样的效果。当维多莉虔诚祷告的时候,她的确收获了平静与时时刻刻的自新,一股神秘而伟大的授意从穹顶流入她的脑海里。

Cos完康德的她决定明天再去一次教堂,与承诺等在那里的安洁莉娜谈谈心,那位活圣女小姐的身姿是如此炫目,拥抱如此温暖......不,她最羡慕的是安洁莉娜幸福的笑容,并非作为信徒的,而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笑容。

维多莉以为自己的决定全部来自自己的意志,却不知道从安洁莉娜那个谈不上善意的拥抱开始,她就落入唐璜的手掌中。

唐璜睁开了眼睛,在给新的受害者下达了明天去教堂的暗示后,他去拜访了法兰西女装流的剑术大师迪昂,彼时王宫的侍女正围着这位老人调笑,逼他穿上女仆装陪同王后招待来自瑞典的客人。

大法师自报家门,在舆论圈里他被看做是下一代的宫廷法师,御前大臣的序列之一,所以即便是王后的贴身女仆也不敢得罪他,所以把女仆装给迪昂就匆匆告辞了。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约是因为王室负债加重,本着开源节流的原则,以前养的女装流剑术大师这种闲人的津贴也被削减了,因而相比于前些日子嘉保·基尔来看他的时候,迪昂的日子过得更苦逼了,堂堂剑术大师,最后竟然要去扮演女人来混口饭吃,可见学剑毁一生,女装穷三代。

“我想向阁下讨教剑术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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