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请了许许多多的老师,首先要纠正我的法语口音,俄罗斯贵族有点文化的都会说法语,只不过不标准。
我已经忘却了他们的名字,只记得自己茫然无措的被一位又一位大人推推搡搡,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每天都排的满满的。
因为营养改善,我很快从面黄肌瘦迅速恢复了白皙丰满,到了十三岁的时候,我的外表看上去仍然是个孩子,但身材却像个大人,以至于我的礼仪老师一边勒紧我的胸衣,一边以‘下贱’的尺寸来评价我。
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西欧所有人都以娇小的身材和平坦的线条为美,可人类不该遵循自身的本性,喜欢更高、更大、更能孕育强健后代的女性吗?为什么,非得要在审美品味上与大众加以区分,来诠释自己的‘尊贵’?
这个问题我只敢留在心里,一旦说出口的话,最轻也是挨一顿戒尺对掌心的惩罚。”
夏蓓神色复杂的看着黎恩说:“所以,你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成了他的情妇吗?”
“是的,那是个痛苦的夜晚,喝的醉醺醺的他只是想找个女人发泄……而我的体格在他眼里已经具备了女人的标准,而他又是我的主人,尽管当时我能一拳打翻他,但最后,我只能无辜的等待厄运压在我身上。
他完事之后呼呼大睡,我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手脚冰凉,从未有过的痛苦一阵阵席卷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挣扎着下床把自己清洗干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和他上床。”
“你是因为这件事恨他吗?”
“不,当时只有害怕,原来男人是这么可怕的一种生物,蛮横无理,粗鲁凶爆,让人疼得死去活来。我明白,没有他买下我的话,我早已经饿死冻死在巴黎某处了,或者,你能在某个风俗店看到我,单论这件事,我并不恨他,甚至隐隐有些感激。”
明明是在叙述自己悲惨的遭遇,但黎恩语气淡漠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夏蓓感觉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坏掉了,黎恩还活着,但她已经是莫得感情的杀人机器了。
“那么,真正让你憎恨你的主人的事情是什么?”夏蓓问道。
“秘密,我认为现在的你还不值得透露更多的情报,正如你有一些事没有告诉我。”
黎恩离开了,夏蓓把现在的事情急忙汇报了过去,而唐璜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复——
撤离,立刻。
因为凌晨有曼联对伯恩利的比赛,所以今天提前加更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婚约(4)
彼时,唐璜刚刚被一个加强排的裁缝、化妆师与其他服务人员包围着,大法师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大多时候都保持着商业性的礼貌微笑,但偶尔,他也会表示出本能的抗拒......比如让他戴假发的时候。
整个欧罗巴大陆的人喜欢假发是出了名的,越是重要的场合,就越要戴假发,自然婚礼这等重要的场合是逃不掉的。而且这时候法国人虽然不像路易十五时代那样不讲究个人卫生,搞得无论城里家里还是他们身上都臭烘烘的,但即便是订做的假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头发制成了恶心的头套。
有人试图把大法师摁住,像阿尔萨斯戴上污妖王的头盔一样试图给他加冕假发头套,雪华绮晶抿嘴笑着,看着自己未来的丈夫灵活的在人群里躲来躲去,最后高举双手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人们定睛细看,看到大法师头顶上幻化着白色卷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暗暗埋怨唐璜不懂风雅。
“主人,你是自己逃过一劫啦。”雪华绮晶悄悄对唐璜说:“但我们婚礼开始之后,你会发现前来祝贺的贵宾们男士一定会戴假发,又臭又长的那种。”
唐璜脑补了那葬爱家族狂舞的景象,决定在他的城堡,也就是婚礼举行的地点多加点空气过滤与保持空气清新的魔法,他低头看着未来的新娘问道:“你的婚礼被这么杀马特围观,你不感觉遗憾吗?”
“只要和主人在一起就够了。”
雪华绮晶亲了亲唐璜的手指,契约之戒所在的地方,回头去帮自己的伴娘翠星石挑衣服,她原本以为在群狼环伺的环境里,自家姐姐是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存在,可她不知道自家姐姐早就成了妹夫的半拉屁股,继快乐与时奸刻印之后,连崩坏和屈服刻印都有了,眼看自己少量的欢愉力量无法压制翠星石体内的崩坏能量,唐璜正在考虑让翠星石化身银纹使者。
这样,化名秋沙耶的她就变成了拥有五个刻印的强势存在。
因而,他实在顾不得夏蓓那边的情况,无论夏蓓能否完成她的复仇,大法师都有后手可以应对,导向必然的结局。
夏蓓以为让她撤退的命令是唐璜做出的,但其实是在维里埃堡俾斯麦喝着红茶做出的决策,生性保守的德国姑娘决定夏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计划出现了偏差,那就收缩战线重新组织,不要在错误的时机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特别是在唐璜要筹划婚礼这段时期。
俾斯麦多少理解了提督的做法,雪华绮晶表面上伪装成法国土著,与土著结合有助于融入土著的环境里,而在适合与大法师婚配的三位妙龄少女里,波旁王室的伊丽莎白公主太过强势而且肯定主张自己有给大法师戴绿帽的权利——波旁家的人,大约也只有门口的两扇大门是干净的;
维多莉·泰伊番与安洁莉娜交往颇深,她差不多是对活圣女言听计从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是个好人选,因为她嫉妒着与安洁莉娜更亲密的唐璜,而且这个人被害妄想太严重了,唐璜把她娶回来是一种折磨;
所以到了最后,能给予唐璜事业上的帮助、不会给他带来困扰又能维持唐璜与N个女人有一腿现状的,也只剩下雪华绮晶了。
想归想,不代表俾斯麦心里也就是了。毕竟,她也披着菲尔米尼亚夫人这个土著的外皮,与唐璜也是门当户对。反而,因为当代黎塞留公爵的存在,让她的同伴,第七代黎塞留公爵无法再用这个显赫的身份在法国活动。
看到上面不容置疑的、命令似的语气,夏蓓心里有些不快,任何具有独立人格、读过书认得字、对启蒙思想稍有接触的人,都不会心平气和的面对别人对自己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对于封建贵族来说,启蒙思想就像是病毒,先是他们自身内部一部分有良心或者郁郁不得志的人被“人人生而平等”的人性光芒感染,转而成为共和制的支持者,以手工艺或者力气谋生的小市民、大字不识一个终日想着如何狡猾偷懒的农民会被这些先行者煽动起内心的狂乱。
当贵族们组成联军攻入巴黎,胜利者们为战败者制订严苛的法律,让法国重回王政体制,但那些胜利者本身也被感染了病毒,成为十二月党人,成为民主革命狂潮的发起者。
夏蓓就是这样的病毒携带者,她虽然是贵族,但心里把人人平等当做了信条,她当然承认唐璜的强大,也因为唐璜的强大而屈服,但有机会的话,她还是会独立的做出判断,就像赌气一样,她拒绝了裹胸布上的命令,重新把它穿了回去。
俾斯麦在当天晚上,透过接替萝克珊监控费罗伯爵家的李琳,就知道了夏蓓没有回来的意思,她挑了挑眉毛,继续看纽沁根银行为了恢复信用在民间的一系列投资方案,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连接唐璜领地与巴黎城之间公共道路的翻修,眼下这相距二十法里的地方仅仅有一条两个世纪以前修建的道路相连,缺乏维护,不便于步兵大队人马展开,而对于装甲单位更是一场噩梦。
德国船精还惦记着她在移动都市金陵的军队,一旦把金陵从别的世界拖过来,光是上边的陆军闪击就足够拿下巴黎了,科技领先了三个世纪,他们打法国和打野蛮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相比之下,夏蓓的事真的可有可无,李琳自己就能把一切处理妥协,唐璜在给予夏蓓武器的时候也留下了一道暗门,一道随时能把这件事了结得的暗门。而此时,夏蓓正为了自己对抗强权的勇气沾沾自喜着。
“他们让我撤退,但我拒绝了。”她找到了黎恩说:“这就是我的诚意。”
“哦。”
“我想,我们该谈谈更多细节上的问题,如何.....”
“制定计划那是你的事情,小姐。”黎恩冷漠的回答:“活着或者死去已经对我来说不重要了,就连仇恨也一样,我立过誓,我的武器无法指向自己的主人,所以至多只能对你的行为视而不见。
你最好祈祷你能一击得手,能在同伴的接应下当场逃离,或者尽快死去,不然我会在他面前恪尽职守,把我曾经受过的痛苦还原到你身上。”
对于夏蓓上校来说,黎恩真的是一个迷,她与她忠诚并且憎恨着的费罗伯爵还发生过些什么?
在走了几步后,黎恩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说对夏蓓说:“最后一个给你一个忠告吧,老爷每当决定要信任某个人的时候,往往会送他/她一件无法抗拒的礼物,希望你有足够的定理抗拒诱惑,不然,你会和我一样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