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之州。
佛罗里达州海滩。
一个风景如画的旅游胜地。
也是大多数新婚夫妇蜜月旅行的首选之地。
一个穿着低红裙,有着一头粉色长发的艳丽女人,在傍晚七点来到了海滩上。
这是她和他约定的时间。
迪亚波罗准时地来到了这里。
傍晚的彭萨科拉海滩上,可能是因为夜风较大的缘故,依稀看不到几个人影。
他还没有出现。
女人的手心有些意外地出汗。
“他”之所以愿意应约来到这里,是出于对那个“她”的承诺。
但“他”本,对于那个男人的态度,却难以言表。
有一种自被他人侵犯的感觉,让迪亚波罗觉得十足地荒唐。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这个离谱的条件。
其实迪亚波罗现在根本不用遵守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约定。
因为那个女人,早在前一天似乎已就魂飞魄散了。
她没能坚持到最后的时刻。
当然这不是迪亚波罗搞的鬼,而是她本的灵魂力量已经透支了太多。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你来了。
一句平淡的话语出现在迪亚波罗的耳边。
女人一脸惊愕地回过头。
发现一个一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地出现在了自己后不远处。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算自己没有开墓志铭,也不会让一个替使者这样悄声无息地接近自己。
对方的强大,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更关键的重点是,她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烈的神采。
一种饱含着激动、慕以及愧疚的复杂愫,夹杂在里面。
那种目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刻在骨子里。
生生刺穿了她的衣服,游走在她的肌肤之上。
让她难以直视。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迪亚波罗现在真得有些后悔了。
自己就不该做下代替她来这里赴约的决定。
她不由轻轻低下了头。
看似像有些羞和不知所措。
实在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对方。
他在灵魂上,可是一个男人啊!
只能怪自己因为一时的内心冲动,坚持赴约来到了这里。
真是自己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对不起。
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这是男人接下来的两句话。
话语间不再平静。
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沉重和真挚。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了女人粉色的长发。
迪亚波罗下意识用手捋顺耳边飞舞的发丝。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突然伸过来。
帮她理开纠缠在一起的发梢。
并且胆大地顺势握住了她雪白的手腕。
乌纳,你还是那么美。
男人嘴里说出一句由衷地赞美。
落在她的心里却犹如被真正轻薄了一样。
差点让迪亚波罗压抑不住自己内心里骤然汹涌的杀意。
甚至连海滩周围的风浪,都要为她此刻内心剧烈的波动而窒息停止。
而神父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却似乎一点没感受到对方和环境的变化。
似乎将真正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人上。
他反而更加“放肆”地一把搂住了女人的肩膀。
女人的肩膀有些抗拒地扭动了下。
却没有真正挣开男人温有力的手掌。
只是开始有些轻微地颤抖。
也许男人对此理解为是她一种激动的表现。
“看,今天的夕阳。也如那天一样美。”男人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语道。
搂着女人面向海边远处的夕阳。
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深蓝的海面上,如鱼鳞般缓缓散开。
远处有零星的海鸟,飞过水面,起一丝晶莹的水珠。
“而那一天,我就这里。遇到了年轻美丽的你。”
“对我来说,当时的你,简直是上帝给我的最大恩赐。”
“哦。我没有嫌你不再年轻的意思。你现在仍和那时候一样美丽。”
男人迅速纠正了自己的言辞。
像是一个在努力认错改正的孩子。
他的目光温暖而炙。
闪烁着他这年纪不该有的光芒。
犹如回到了数年前那悸动的青之时。
却让迪亚波罗如鲠在喉,忐忑不安。
毕竟被一个男人当面告白,是他根本没想过,也完全无法接受的事。
似乎普奇神父根本没有好奇,为什么自己久未谋面的“人”一句话都不说。
只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回忆着他和她曾经在一起的甜蜜子。
或许原本体的主人乌纳小姐,本来就是一个平时羞涩寡言、内心温柔的女人?
乌纳。
我堂堂迪亚波罗,这样忍受和付出,可是为你偿还了多大的分!
至少能抵消掉我占据你体的一部分怨恨了吧。
迪亚波罗低着头咬着银牙,在心里默默承受着一切。
直到男人突然捧起了她脸颊,目光地看向了她有些苍白的小脸。
该死!
他该不会……?!
或许是猜测到男人可能的下一步举动。
女人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她修长的双手。
迪亚波罗此刻内心里杀死对方的冲动,已经快压抑不住,就要顷刻爆发而出。
对方是一个强者。
但在这种两人之间距离几乎到负,且出其不意的况下。
迪亚波罗有百分百在下一秒就杀死对方的把握。
这样的心思,让她的双手已下意识抬起,越过男人的腰际。
就像要主动拥抱男人一样。
却是准备一击剖开对方的膛,挖出那颗炽烈跳动的心脏。
就在迪亚波罗双手接近神父的口时,普奇神父忽然说出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虽然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你不是她。这一点,你我都明白。”
他的眼神已从刚才的炽化为平静,甚至还有些冰冷。
该死!
难道自己的真实份,早就被对方看穿了?!
那他刚才那样堪称真挚的“逢场作戏”,是故意在欺骗和麻痹自己?!
被揭穿份的迪亚波罗,差点就要按耐不住率先动手了。
如果在对方有备而来之下,确实不敌。她也要准备好自己逃跑的办法。
按迪亚波罗心底的猜测,就算自己逃跑。
也很可能要面对对方无止境的纠缠和追杀。
毕竟自己可是鸠占鹊巢了他人的体。
间接造成了乌纳脆弱灵魂的早早消逝。
堪称生死大仇。
谁知道神父话锋一转。
连带着脸上的神都又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
“我仍很感谢你。不管你是谁。”
迪亚波罗从男人这句“感谢”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地诚恳,一点不像是在演戏。
让她躁动的心,瞬间又暂时安稳了下来。
“感谢你帮我把她再次带到我的边。让我见到了她的最后一面。”
迪亚波罗知道对方说的“她”,是指乌纳的体。
“请你带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男人的语气中,竟是包含了些许请求的意味在里面。
“我,我其实……”迪亚波罗面色挣扎地开口,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告诉对方真相。
然而神父似乎不想在和这具体的另一个灵魂说话。
他深深看了女人一眼,像是要把对方最后的样子,烙印在心口里。
接着转过去,不再看她。
独自面向夕阳和大海,轻轻落下一句话。
你走吧。
迪亚波罗心里意味纷杂,直直地盯着男人完全没有设防的背影。
差一点又忍不住想出手了。
虽然她知道这时候就算暗算对方成功,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她并没有掌握到北辰那种偷取敌人力量的手段。
杀死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的强者,她根本沾不到一丝好处。
“这世界就快变天了啊……”神父似乎颇为感慨地留下这句话。
然后在女人的注视中,走向了大海深处。
眨眼便消失在了诡谲汹涌的海浪之中。
迪亚波罗一直盯着对方的背影远去,脸色不断地变换,却久久未下定决心出手。
对方的替能力和手段,对她来说都是迷。
她不会轻易去冒这个险。
而且内心里隐隐约约地第六感警告着她。
这个男人很强。至少比自己要强。
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他。
虽然杜绝任何可能危及自的隐患,是她一向慎重的格所致。
但也要看这样做的风险和代价有多大,值不值得。
似乎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像这样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家伙,有不少呢?
很危险啊。
如果我还想要重新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的话。
听北辰那小子说,有一个可怕的家伙,已经快要掌控整个世界了。
迪亚波罗可以肯定,北辰说的不是这个神父模样的家伙。
也不是旧世界里那个“幸运”地靠虫箭觉醒了镇魂曲,然后打败了自己的小子。
神父虽然也强,但表现出来的心态不对。
不像是一个要征服世界的强者应该展露出的姿态。
短短的接触中,迪亚波罗没从他上看到更多的野心。
或许我也该……尝试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迪亚波罗苦笑了一下。
难道自己还要用这具女人的体,去争夺世界统治者的宝座么。
当个暗世界的女王?
那就太搞笑了。
还不如思考下,明天该尝试一下哪种新花色的指甲,让自己这双手变得更好看呢?
似乎这个想法不错的啊。
迪亚波罗想到这儿,如柳的眉梢喜悦地上扬。
咳。
那家伙刚才不会是真的想亲自己吧。
也不嫌弃他太老了吗。和我一点配不上。
呸,呸。
我堂堂迪亚波罗,怎么能脑子里想这些难堪的画面。
没察觉到自己已被原主人灵魂深深影响的迪亚波罗。
转即就陷入了一种小女人才该有的兴致里面。
野心这种东西,其实早已随着“他”的复生,无形中悄然逝去了。
远远没有一个女人的简单,来得更吸引。
为魂引,为灵魂滋养之本。
当迪亚波罗重生成为女人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他”了。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九。
傍晚。
佛罗里达的彭萨科拉海滩。
重生为女人的迪亚波罗,在海边伫立良久,终于解开心结。
彻底放弃了“上一世”的野心和。
打算找个偏僻安静的小村庄,回归曾经年少时普通平淡的生活。
并努力尝试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和“她”,一起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