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主仆之间心有灵犀,六福的眼神也从锦衣卫们身上挪开,回头看了一眼周奎。然后飞也似的抢到床前,一把将还在热乎的‘汤婆子’抱起来,放在了周奎的胸口。
终于缓过魂儿来的周奎,死死的抱着手里的汤婆子叫唤开了:“唉哟、唉哟...”
“国丈大人真是好兴致啊,鸡汤,不错。鸡汤大补,国丈可得多喝些才是。”一进门,骆养性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然后笑着跟周奎一抱拳。
周奎却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老夫不想看到你们,你走,快走!”
“这个,国丈咱就对不住了。下官可是奉旨行事,还请国丈配合一下。”
奉旨,周奎狐疑的打量着他:“万岁爷什么旨意,臣可是家徒四壁了。”
没错,周奎让人把自己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该变卖的变卖了。
为的,就是给人造成一种他周奎家如今已经落寞了的现象。捐出去一百多万两银子,我们老周家已经家徒四壁了。
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没有点手段,他们岂能轻易到访。骆养性笑了笑:“这个无妨,皇爷说了,国丈周奎高风亮节,乃为百官表率。国丈散尽家财,捐出百万两之巨,乃我大明功臣是也。”
对方阴阳怪气,周奎狐疑的看着他:“万岁到底有何旨意,还请骆指挥使名言。”
“奉旨借钱,皇爷有旨,既然国丈周奎如此慷慨。如今辽东边关有建奴来犯,朝廷希望国丈再捐出五十万两白银来。”
这次,周奎没有流泪、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嚎哭。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将怀里的汤婆子拿出来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静静地看着骆养性。
“骆指挥使,老夫说了,如今家里依然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既然万岁爷还想要钱,臣要钱没有,唯有以死明志。你们,把老夫带走吧。”
周奎伸出双手束手就擒,来吧,杀了我、杀了我吧。反正我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了,随便你们处置吧。
什么诏狱、什么酷刑、什么生不如死,都在我周奎身上招呼吧,赶紧的。
累了,真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让我死吧,毁灭吧、大明朝。
大概也是觉得过分,骆养性无奈的咳嗽了一声:“国丈,三思啊。”
周奎豁出去了:“不思了,赶紧把老夫带去诏狱招呼吧。什么械、镣、棍、拶、夹棍的,来吧。”
诏狱之酷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所谓不恐怖,是因为你没有想象力。可见周奎对这些都是了解的,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你们吧。
一面是崇祯皇帝的圣旨,一面是豁出去的周奎。这让骆养性有些无奈,既然如此,他只好无奈的一拱手:“国丈大人,那就对不住了,带走!”
锦衣卫从不怕威胁,皇命在身,就算是国丈也一样抓走。
家仆六福一看急了,慌忙上前劝道:“诸位军爷消消气,国丈老爷您也消消火。都是皇命在身,咱们再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