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拢白衣盛雪,青丝如墨,眉眼很淡。
玥儿看见司晨的一瞬间,喉咙堵的难受,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是蠕动了几下嘴唇,说出的是:“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隔着千年,隔着两世。
司晨蹲下身,想摸摸玥儿的头。玥儿却偏头躲开,然后她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这边的楚羿。
楚羿似乎是想过来,但是他站着没动。
玥儿鬼使神差的站起身,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气推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楚羿面前。看着楚羿湛蓝色的眼睛,眼角弯弯就笑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羿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
然后两个人就相对站着,笑着,笑的傻傻的。而另一边的欢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司晨,看到他淡淡的眉眼里流出嫉妒和痛苦。
玥儿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用尽全力拍了天灵盖会没有死。
司晨告诉她有人替她死了。那个人就是和玥儿共用一个身体,和她相溶一起的一魂一魄。现在这具身体,是完完全全的属于玥儿自己了。
玥儿死里逃生没有觉得高兴,而是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自己占了霍奕辰和顾颜兮孩子的身体,如今,他们孩子唯一的魂魄也替自己死了。
欢儿碰碰玥儿,很小声的道:“是司晨仙人用仙法护住你身体不坏,才能让你有机会魂魄修复,再次醒来。这两年,司晨仙人真的为你付出很多。”
玥儿知道欢儿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谢司晨,或是对司晨和颜悦色一些。但她只是淡淡的道:“这是他欠我的。”
一句‘欠我的’,让欢儿不知所谓的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了。
司晨仙人眼底生痛:“灵隐,你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外面风大。”
玥儿摇头:“灵隐死了,死在一千年前。现在的我不是灵隐,也不想做什么灵隐。我是玥儿,霍家的玥儿。”
司晨仙人落寞的站了好久,见没有人理会他,就更加落寞的走了。
欢儿心里过意不去,追上司晨仙人的脚步:“仙人,仙人慢点走,我们家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只是……”
小河边就剩下玥儿和楚羿,玥儿看着楚羿,一瞬不瞬的看着:“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么?”
楚羿一如既往的轻声:“好,只是你从哪儿开始不明白的呢?”
玥儿歪头想想:“那你就从我们在古墓里突然消失的时候说吧。”
楚羿点头,看着玥儿的眼底湛蓝,里面除了玥儿的倒影什么都没有。
“古墓里,黑棺封印阵法上最后一个铜钱也掉下来,司晨仙人千年的封印就解开了。那一刻强大的威力给我震晕,等我再次醒来,就是回到了青云大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起来了,于是就去找你。”
玥儿接过去话:“所以我们在大街上相遇了。但让你意外
的是,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过往,回到了鸢尾的记忆里。”
“对啊,我为此还挺难过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居然说忘就给我忘的一干二净。但是看你过得挺好,或许可能不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于是在那晚见了你之后就走了。我要去寻我的母亲,又不知道这些年母亲是否还健在,或是已经被抓回了凌麓。于是我就直接来到凌麓。到了这儿才知道司晨仙人也回来这里。他赦免了我母亲的罪,我母亲不再被关起来,还有了自己的草屋,自己的院子。
司晨仙人住在灵山,他当年飞升的地方。有一天他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愿意做他的徒弟。所以,司晨现在是我师傅。对了,欢儿做了司晨的婢女。如今你醒过来了,要不你也做司晨仙人的徒弟吧,这样我们就是师兄妹,就能继续朝夕在一起了。”
玥儿眼角剧烈跳动几下:“这些是你知道的全部?”
房间的摆设和曾经一模一样,就好像这千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她就是出去采了一趟梨花而已。
欢儿给玥儿准备了房间,玥儿就去休息了。但是已经睡了两年的她哪儿还睡得着,半夜坐起,便往司晨仙人的房间走去。
楚羿的脸微微红起来,和玥儿再次相遇,再次这样并肩坐着看夕阳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但是想到玥儿前世和师傅的关系,又觉得心里的某一处空了。
“我……当然想。”楚羿犹豫之后,肯定的点头。
玥儿笑了,一把将楚羿的手拉过去,紧紧握住:“既然想,就不要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楚羿勾起唇角:“对啊,我来到凌麓就没有出去过,两年前师傅突然带着昏迷的你回来我也是非常意外。问了师傅,他也没说生么。玥儿,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要不,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司晨仙人啊。”
楚羿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玥儿会和师傅扯上联系。而且还是……
玥儿好笑起来:“对,我想起这些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所以,你现在还想让我拜他为师么?”
司晨坐在窗边,手里轻抚着一只玉钗,知道玥儿来了也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一直在这儿等。”
晚上,楚羿带着玥儿回去灵山的晨光殿。欢儿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就等着他们回来。但司晨仙人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不准人打扰他。
楚羿原本湛蓝澄净的瞳孔忽然被震惊覆盖,满满的不可思议。
玥儿醒来的第一顿饭吃的特别开心,而楚羿就是心事重重吃的很少,欢儿也吃的不多,吃完收拾的时候她特意给司晨仙人留起来一些饭菜。
轻车熟路,玥儿熟稔的推开那两扇门。
原本楚羿是握着玥儿的手的,知道这个关系后,他无比尴尬的将手松开,背在身后。
玥儿摇头,然后凉凉一声:“你还不知道呢吧,我在鸢尾那一世之前叫灵隐,是司晨的老婆。”
玥儿看着楚羿的窘迫,试探的问:“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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