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腾音乐公司。
国家一级导演赵红旗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问：“大黄，我这片子都拍完了，主题曲还没搞定？”
黄子洋冒出满额头的黑线：“老赵，能不能别喊我大黄？听起来跟狗似的。”
“不要在意细节嘛，”两人关系显然很好，已经到了随便开玩笑的地步，赵红旗乐颠颠地说，“歌呢？快拿出来。”
“喏，片尾曲在这儿，你自己听听。”黄子洋把一台平板电脑递过去。
电脑里的音频文件属于DEMO，用来听效果的，真正录歌时，还要找知名歌星来唱。
赵红旗听了片刻，满意地说：“很有味道，你办事我放心。”
黄子洋建议道：“我觉得这首歌可以找李咏恩来唱，他的风格很适合。”
“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了算，回头我给李咏恩打声招呼，”赵红旗放下平板电脑，质问道，“怎么只有片尾曲？片头曲呢？”
黄子洋尴尬地说：“暂时还没收到合适的歌曲。”
赵红旗也不在意，反而安慰道：“没事，实在找不到的话，干脆就用纯音乐代替。记得曲子要深情一点，但不能太骚气，缠缠绵绵的那种别来。”
“我明白。”黄子洋点点头。两人合作多年，他能领会赵红旗的意思。
又聊了片刻，赵红旗正准备离开，黄子洋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他点开一看，短信内容是：“黄老师，歌曲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请查收。”
赵红旗趁他看短信的时候，起身说道：“老黄，我先走了，下午还要剪片子。”
“不送。”黄子洋坐回电脑前，顺手点开季望舒发来的邮件。他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想看看季望舒的命题创作能力而已。
邮件里词曲都有，五线谱下，写着一行行歌词：
“门前老书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了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来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黄子洋都没顾得上看曲谱，刚把歌词读完，就连忙拿起手机拨打电话：“老赵，快回来，给你看样东西……哎，你别问那么多，反正回来就是，保证不让你失望。”
几分钟后，赵红旗推门而入，笑骂道：“有病吧你，我都开车上马路了，生拉活拽地喊我回来。要是不能给我哥交代，爷们儿把你这办公室拆了！”
“你自己看！”黄子洋把赵红旗拉到电脑前。
赵红旗佝偻着身子，趴在那里就读起来，很快抬头说：“这是主题曲？”
黄子洋喜道：“刚收到的。”
“歌词写得很好，”赵红旗点点头，随即爆粗口道，“可我特么只会看简谱，五线谱搞不明白啊，快给我唱唱。”
黄子洋也没来得及看曲谱，他说：“就冲这歌词，不管曲子好不好，我都要定了，大不了找人重新谱曲。”
赵红旗催促道：“快唱，别废话！”
黄子洋熟悉了两遍曲子，照着歌词哼唱起来：“门前老书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
一曲唱罢，赵红旗拍手喜道：“就这个了！谁写的歌儿？”
黄子洋说：“季望舒。”
“季望舒是谁？完全没听过。”赵红旗平时不怎么上网，不知道季望舒很正常。
“一个留学生，美籍华人，在节目上认识的……”黄子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赵红旗道：“你联系一下他，就说这歌我买了，词曲加起来给三万。”
“没问题，你稍等。”黄子洋拨通季望舒的电话，“艾伦，你好啊，我是黄子洋，你的歌我收到了，很满意。”
季望舒说：“满意就好。”
黄子洋又道：“剧组开价三万，要买这首歌做主题曲，你没意见吧？”
“买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季望舒问。
黄子洋解释说：“就是购买《时间都去哪儿了》的使用权，仅用做主题曲使用，这首歌的其他版权还在你手里。”
“哦，那行，我同意，”季望舒爽快地答应，很快又加了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黄子洋问。
季望舒道：“这首歌必须我来唱。”
“你等一下，”黄子洋捂着手机，低声对赵红旗说，“他说这首歌要自己唱。”
《空巢》属于央视大剧，是要拿礣V1黄金时间播出的，一般情况下都会选个大腕歌星演唱主题曲，便于增加宣传效果和话题度。
赵红旗思虑片刻，点头道：“答应他。”
黄子洋立即回复说：“艾伦，片方已经答应了。你随时等我电话，编曲搞定了就来公司录歌，顺便谈谈合约的问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黄子洋才挂断电话，对赵红旗说：“老赵，我的任务算完成了。”
赵红旗嘱咐道：“电视剧后期制作，应该这个月底就能完成，你录歌抓紧点，我还要拿去做宣传。”
“放心吧，最迟下个星期就搞定。”黄子洋笑道。
好歹黄子洋也是金牌音乐制作人，他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时间都去哪儿了》的编曲做好，然后通知季望舒到公司录歌。
还是在他的办公室里，黄子洋拿出两份合约，扔桌子上说：“签了吧。”
季望舒翻开合同，逐字逐句地细细阅读。他父亲生前是律师，从小耳濡目染，季望舒看合同完全没问题。虽然美国和中国的法律细节不同，但大体上还是相通的。
合同分经纪约和唱片约，经纪约期限两年，唱片约期限五年，自由度非常高。而且合同条款写得很细，演出分成在大陆、港台和海外地区都有差别，通告、商演、广告代言、影视收入的分成也各不相同。
看得出来，这两份合同都很实诚，没有什么坑蒙拐骗的地方，季望舒对此极为满意。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黄子洋笑道，“这唱片约给的是准一线歌手的待遇，至于经纪约，我也是尽量帮你考虑了。”
由于乐坛大环境太糟糕，唱片约其实屁用没有，唯一有利可图的，就是歌曲版权的收入，黄子洋在这方面慷慨很正常。
季望舒拿起笔，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潇洒地说：“OK了！”
黄子洋凑过去一看，无比郁闷道：“大哥，麻烦写英文名，你是美国人！”
“呃……”季望舒表情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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