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同容羡示好的第二日,就开始了自己的‘改变’计划。
人家女主做饭绣活样样精通,大概阿善认为自己是炮灰的缘故,所以她什么也做不好,自从火烧了后厨后,更是没再踏足过那里。
当她端着小点心敲开书房的门时,屋内许久未见的修墨正在同容羡汇报朝廷内部的近况,见他们正忙,阿善就坐到了窗边的小榻上,闲着无事她捡了块盘中的点心吃,没一会儿二人就说完了。
“找我有事?”
阿善看到修墨出门时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不太友善。她早就习惯了,等到修墨关门出去才端着盘子凑到他面前,“给你送些吃的。”
这是二人自成婚以来,阿善第一次这么勤快。
只不过坐在书桌后的男人似乎并不领情,他懒散扫了眼盘中的小点心没什么兴趣道:“我不喜甜。”
阿善还真不知道,她觉得这小点心也不算很甜,“不然你试试吧,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容羡手撑着下巴眼睫微垂,轻敲桌面时他静静看着阿善,阿善很快将他面前的盘子端走,“算了,我自己去吃。”
阿善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将那盘点心端到了榻桌上,在吩咐妙灵去帮她找书时,她试探着问容羡:“我留在书房中会打扰你吗?”
容羡拿起书桌上的书信展开,头也不抬的回她:“随你。”
随她。
就是随着阿善在他的书房中吃东西,随她坐在靠窗的榻边晒太阳看话本子,也随她在修墨修白进来汇报的时候不闪不避,阿善以为容羡是将她无视了,她托着下巴在书房中听了一会儿,在听到‘成烨帝’三字时默默退出去。
和朝堂权斗沾边的事情,她还是少听些为妙,毕竟容羡这人坏事干的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多,阿善很怕无意听来的一句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她现在是越来越谨慎了。
容羡正和修墨交代宫内的事情,视线往窗边的位置看去时,忽然发现乖乖坐在榻上的小姑娘不见了。他声音忽然停住,修墨还以为怎么了,“爷?”
容羡情绪淡了几分,他坐回椅上上身微斜,手撑着扶手道:“就这样安排吧,泱妃那边你派人盯紧点,那女人很不老实。”
“是。”
修墨离开后,空荡荡的书房中就只剩容羡一人。阳光透过木窗洒入榻桌上,上面还摆放着半盘点心一本画册,然而本该坐在那里安静看出的人不在了。
容羡正盯着那盘点心沉思,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再次被推开,阿善拖着个小托盘又重新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容羡抬眸看向走近的人,眸中映入阳光黝黑微亮。
阿善端着托盘又凑到了他的身边,这次她端来的是一壶茶,将杯盏摆到桌子上她提壶倾倒,带着清新花香的茶水味充满房间。
“我刚才去煮茶了。”
阿善说着,将装满茶水的杯盏凑到容羡面前,“快尝尝,我敢保证你绝对没尝过这个味道。”
茶水倒入白瓷杯中是很淡的粉色,这是阿善加了很多花草药材煮出来的。她在佛岐山上没事就爱研究些乱七八糟的,这种茶也是她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当时她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胡乱往水里放,没想到竟让茶水变成了淡粉色,味道还特别的好。
曾经子佛第一次见到这茶水时,他就拂开阿善的手笑着摇头。
他是不敢喝的,明明百毒不侵但仍旧防着阿善。甚至在阿善气鼓鼓喝给他看时,子佛歪着头看着杯中的浅粉色:“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你敢喝了。”
阿善不太愿意回想起他,所以在给容羡倒茶时,她眼睛虽亮但心里也没多少底气。她以为,容羡也会如同子佛那般防着她拂开她的手,但容羡只顿了片刻,就抵在杯底轻抿了一口。
阿善有些期待的问:“好喝吗?”
这茶初食没有滋味,但越喝越醇唇齿留香,而且因为加入了药草润嗓提神,以前阿善在佛岐山上没少煮给自己喝。
容羡没说不好喝也没夸好喝,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接过茶盏又喝了几口。直到杯中见底,阿善又帮他添了茶,就又坐回了榻边看书。
第二日阿善依旧去了容羡的书房,这次她去时还帮容羡煮了花茶,因为又成了阴云日,所以阿善趴在榻桌上昏昏欲睡。
因为二人是面对面坐的,所以二人做什么双方都看的清清楚楚。今日书房难得这么安静,阿善趴伏在桌上盯着容羡看,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容羡。”阿善感觉容羡似乎不讨厌她了,但也没到喜欢她对她好的地步。
容羡抬头看向她,俊美的面容眸色黝黑,清晰倒映出阿善的身影。
阿善对他笑了笑,甜甜的酒窝若隐若现,“你现在忙吗?”
“你要是不忙的话,咱们来说说话吧。唔,不然就下棋?”
其实想要下棋是假,阿善真正的目的是想和容羡拉近距离,但她没想到这狗男人这么聪明,阿善才教了他五子棋,这人第一局就秒杀了她,第二局结束时他扔下棋子,高贵冷艳道:“太幼稚了。”
他摆明了不是想再同阿善玩,阿善和修白玩时都没发过火,这会却被他有些惹怒了。
“不行,你不准走!”阿善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同时感觉自己被他深深鄙视了。
容羡倒也没强行要走,捡走棋盘上的黑子,他让步,“围棋吧。”五子棋都不用人思考的。
阿善不会下围棋,但她觉得这刚好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所以她硬着头皮听容羡给她讲了一遍,其实修白在彩霞口也教过她,她迷迷糊糊没太记住,玩的时候也会瞎摆,导致那几局修白一直对她翻白眼。
这次阿善依旧如此,不过不同于对待修白,她每当落子时会抬头看看容羡的表情,感觉没什么问题她才会落子。
然后第一局,阿善惨白。
第二局再次开始,容羡越加的漫不经心。他手撑着下巴还给自己找了本书看,阿善有些窝火,但她再落子时都会问容羡一句:“我落在这里你会赢吗?”
容羡似笑非笑瞥了眼棋局,淡淡道:“还没发现么,这一子无论你落在哪里都输了。”
阿善瞪圆眼睛看他,虽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当你的对手是这样一副狗德行时,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什么玩意儿啊,要是她没嫁给他就这样的怎么娶到老婆?
阿善记得容羡说过,她可以适当撒娇,所以不等容羡反应她就把棋局搅乱了,“不玩了!”
她憋了一口气,语气闷闷问他:“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有你这样和女孩子下棋的吗?”
容羡眯了眯眸,注意力在她第一句话上,“你说什么?”
阿善没敢在吭声,她抛下人就跑出了书房,正巧这个时候有事情要容羡处理,所以他也没多注意阿善。
一个时辰过去了,等到容羡忙完离开的阿善还没有回来。
他走回榻桌上将棋盘上的棋分子整理好,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隐约的笑声,娇娇软软的声音传来:“修白你又输了,来来来愿赌服输,快点给钱。”
容羡一顿,推门出了书房,看到树底下阿善与修白面对面盘腿而坐,二人身旁放了些碎银子,正对着头下棋。
“呵,看到没,小爷刚才是让着你,这才是小爷的真实实力。”
玩的太投入,修白并没发现逐渐向他们靠近的男人。他曾经稳胜过阿善这会儿赌起钱玩怎么可能认输,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他正要夸自己,抬头就看到站在阿善身后的容羡。
“喏,银子给你了,咱们继续。”阿善没意识身后有人,她是真的被容羡气到了,想要在修白这里找找平衡感。
将棋子捡回时,阿善才发现自己面前似乎落了一片阴影,她咦了一声,“阴天了吗?”
仰头的时候她脑袋抵到了一条腿上,身体微僵,容羡掐着她的腋窝把人从地上拉起,“敢往地上坐了,这是身子好了是么?”
阿善没感觉到容羡身上的低气压,她思考了下,询问一旁匆忙站起来的修白,“那不然咱们找个能坐的地方继续?”
还继续什么继续!
修白瞪了她一眼。
容羡听后拉住她的手,声音还挺平静温柔的,“这么喜欢下棋?”
“刚好无事,我可以陪你继续下。”
阿善怎么可能还和他下棋,但为了能让容羡更亲近自己,所以她只能又跟他回了屋。狗男人不愧是狗男人,二人在对弈时容羡狗到出手更狠,很多次阿善还没意识到自己输了,容羡就抿一口茶淡淡道;“可以了。”
“什么?”阿善举着棋还在思考往哪里落。
容羡将茶盏放下,“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下一局。”
阿善:“……”
在之后的数局中,阿善连败而容羡毫不留情没有一次退让,二人从书房下到了寝房,等到夜晚来临烛火亮起来时,阿善还在憋着口气和容羡下棋,她说:“今晚我要是赢不了,都别睡了。”
容羡嗤笑了声,然后这只狗就真的和她杠了一晚上。到了最后阿善困得睁不开眼睛倒在了棋盘上,容羡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轻笑着:“下了这么多局,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阿善真不想搭理他,“那我是你见过最笨的吗?”
容羡‘嗯’了一声,“从未见过比你再笨的了。”
阿善困着打了个哈欠,她声音模糊了很多,这句话是从心底说出来的:“那你可要珍惜了,若是我不在了,你上哪儿去找陪你下一整夜棋没赢过一次,还没对你甩脸子发脾气的?”
容羡一怔,他侧头看向趴在桌上要快睡过去的小姑娘。她撑着下巴额头好几次快要撞到桌面,但还强撑着拿棋子,“继续啊,我还没赢呢。”
容羡已经不想再继续了,其实自看到她和修白下棋后,他再同她下棋时是故意不让着她此次让她输的憋屈,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下了。”容羡走到阿善身边把人抱了起来,阿善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她轻轻蹭了蹭,软软呢喃:“我还没赢呢。”
容羡把人放到榻上,手臂撑在她颊侧看着她,“就算你赢了。”
阿善笑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笑起来时特别甜,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没想到容羡还有认输的时候,没什么诚意夸赞:“那你可真疼我。”
容羡挑了挑眉,躺在她身侧将人揽入了怀中,等到阿善呼吸平稳进入梦香时,他才低低回:“是啊,我也觉得最近自己越来越宠你了。”
“……”
自阿善主动后,两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和谐融洽。一切都在往阿善理想中的发展,除了这时不时的阴天大雨。
又一日大雨的时候,阿善在书房中陪容羡时宫里来了人,没一会儿容羡就换了衣服入宫,阿善算了算日子失了笑容,清楚大概是第二次的南方洪涝出现了。
她正想着容羡离开后自己该如何处,修墨敲了敲房门,在门外冷冰冰道:“世子妃,王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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