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划破大殿里的静谧,风一般的绯红色身影闪入殿内。农景茵只觉眼前一道光过,下一秒竟然发现一抹颀长的男性身影站得笔直,气势威严的立在大殿中央。
农景茵一脸错愕地盯着眼前凛冽的男子,脸色刹那大变,一面脑子里轰隆隆地在响,几乎要跳起来,惊得险些将手里端着的茶摔落在地。那剑眉冷目分外眼熟,他不就是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个变态男吗?
真是冤家路窄,这里都能碰见她。农景茵定了定神,将手中的茶放回桌子,袖子掩埋之下的手不禁捏成了拳,这才发觉身子微微有些发僵,背后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区嗣风的眸中泛起的神色隐隐有些不悦,脸微微沉了下去,心里却是怒极了。他虽是一国之君,但他的二皇弟却从未将他放在眼中,如今宾客满至他也只能就此作罢,极力隐忍至此,显示自己的大度气魄。
“二皇弟来了,请赐坐。”区嗣风微眯着双眸,淡淡的笑出了声,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说完便吩咐让人伺候着。
农景茵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变,该死的变态竟然就是月王区嗣月,听闻他凶残邪佞,如今他要是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直接杀了她呢?她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了,她是瞎子,她又看不见他,到时将不认识坚持到底就不就行了。
她目光一闪,抬头时已是眸中淡然,脸色挂着的依旧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区嗣月一理衣袍,优雅地坐下。他面色冷俊,待他坐好将视线望向前方的时候,目光攸地幽亮,一双黑眸里薄冰浮动,紧紧瞧着对面低眉思量的白色身影。他们俩当真有缘,在这里也能碰见,他一双凤眸中半掩了些许的兴味,挑眉含笑。
突地他瞥见了坐在她一旁的区嗣辰,眼中的兴味已经褪去,黑眸深邃,一汪寒潭里看似风平浪静,却也寒意森重。
他心中了然,能坐在那里不就代表着她的身份吗?他面色未变,一手修长的指尖却正不自觉地轻叩身前的桌子,眯起了双眼,眉梢带笑,举起桌上的酒杯,示意的向对面桌子的区嗣辰干杯。如果这次向狡猾如狐的三皇弟挑战,不知是否会有胜算呢?
他挑了挑眉,复又玩味的瞧着农景茵。
农景茵正巧也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正看到区嗣月含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她心中打了个突,强自镇定,她现在还是一个瞎子,只作什么也不知。她不慌不忙地将目光转移,虽是侧着脸没看他,却能察觉到他那双眼有意无意地便扫过她的脸,笑得极高深莫测。
这会儿,寿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农景茵低头环视了满桌颜色鲜嫩欲滴且又香气诱人的美食,心里却是索然无味,只觉口中饭菜味同嚼蜡。区嗣辰察觉出她此刻的异常,只觉得她是第一此参加宫宴还不习惯而已。
区嗣辰微微笑着,将放在桌子边沿的一碟龙虾递了过来,温顺地将虾取好,又将它放在酱碟中轻轻置好,然后放在她面前:“你喜欢的吃的虾。”
他整个一套动作下来轻巧且熟练,此刻的农景茵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可在外人看来却完全不一样,堂堂一国王爷,在寿宴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竟亲手剥虾,伺候给自己的王妃吃,这是多么的惊骇!
农景茵却还是极冷静地捉了筷子夹了一小块虾送入口中,慢慢嚼着,一口咽下了,突然彬彬有礼起来,道了一声“谢谢。”
区嗣辰心头微微泛苦,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正客套的跟他道谢,神情疏离。
他俊逸的脸庞上依然笑意融融,缓缓说道:“茵儿怎么跟我这般客气。”
“王爷帮我挑虾,理当感谢。”农景茵侧头看他,依然神情柔软,笑意和煦。
这一声王爷,更是生分,区嗣辰略略眯起了双眼,静静望着她,眉宇间不知为何竟带了些惆怅之意。他微微沙哑的嗓音有她辨不清的无奈:“茵儿可是在气我为何没去接你?”
农景茵心头一颤,咬着下唇,她不愿说起、不愿想起的事情如潮水一般翻天覆地地涌来,怒气几近要将她沉沉淹没进去。她生气仅仅只是这样吗?心中的答案不是……
农景茵忽地笑了,抬起头直直迎着他沉沉的目光,心中却微微地疼,“怎么会呢?是王爷想多了,我不也是没去太后那里吗?”因为她差点去了阎王那里!
区嗣辰身躯一震,“茵儿,其实……”
他挣扎了下,无言看了良久,终究还是叹息一声,默然了。
农景茵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话语一如既往地客气,“那么,王爷还是继续吃饭吧!”
说罢,埋下头,一声不吭地继续吃饭。
忽地,农景茵察觉到几道极为强烈的目光在探视她,前面、侧面、左边、右边几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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