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清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日月兮反射性地停住脚步,往后面瞧去,只见那男子不知怎地扑倒在椅子上,然后又缓缓地像是竭尽全力站了起来。
日月兮不解的摇了摇头,她转过头想继续往前走,可是刚踏出第一步时,耳后想起了一声低柔的唤声“茵儿!”
日月兮身子一滞,前行的脚步顿住了,虽然唤声很轻,却如风般飘进了她的心中,这一声呼唤耳熟能详,那个人怎么知道她前世的唤名?她再细细的听着却而后已没什么声响了。应该是听错了吧,她暗自猜测,然后继续前行。
区嗣辰扶住桌子,用力支撑住身子。他怔怔的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力量再度被一点点抽离,那种混乱与无力感已经将他逼到退无可退之地,虚晃着转过身子来。
他刚刚看得很清楚,那张脸,那个人,就是他梦里梦外寻寻觅觅的人没错。可是那个女子的神情里是意外的平静,她明明看见他,却是神色里没有一丝惊讶,一丝喜悦,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她不认他了,亦或是不原谅他,不想见到他……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缓缓抬起头来,清透的目光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迷离,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不允许她在逃离他的视线,他要将她找回来……
日月兮原本打算付完帐后再去大街上逛一逛,谁知刚下楼梯时,却……
区嗣辰一跃至前,追赶上了她,捉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带,一把用力的将她拉入怀中,双手紧紧的箍住,“茵儿,是我!”
日月兮瞪大眼睛,只觉脑中嗡一声,根本没听见他在讲什么,这个人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她没有尖叫,只是伸手抵住区嗣辰的胸膛,双眼睁得滚圆:“这位公子,请你放开我。”
区嗣辰一听到她竟然叫他放开她,心里越加的激动,“茵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再也不会……”
日月兮被箍得越来越紧,几欲喘不上气来。也管不了这人是谁,只将一腔的怒意聚到了指掌间,抵住他胸膛的双手奋力一推:“你到底是谁,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快松手!”
区嗣辰被她用力一推,后退了两步,脑一阵晕眩,身子虚晃两下,仿佛想起什么最恐怖的事物一般,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啊……好疼啊!你放开我!好疼啊……”日月兮显然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到了,使劲往后退着躲着,胸臆间满腔的愤然,却有无从释放。
区嗣辰反应过来,松手放开了她的双肩,又温柔的把她护在怀中,轻轻安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日月兮一开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这下子已震惊到头脑一片空白。她还是脱离了他的怀中,讶异道:“这位公子,你是谁?你应该认错人了吧?”
“你是谁?”
那轻轻吐出的三个字仿佛一根银针生生地刺在他有些疲惫却竭力坚持的心房,就这么一句话,足够他唯一残存的一丝坚硬与理智的彻底毁灭,“茵儿,是我,我是区嗣辰!区嗣辰!你不记得我了吗?”
日月兮皱着眉想了一下,确实不记得有认识过这号人物,她抬起头迎接他那凄楚的神色,任它刺入眼中,微微地疼。却依然狠下心如实答道:“对不起,我不记得!”
她不记得他了!区嗣辰双拳拽紧,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此时却竟然有了一丝从未现过的悲凉,他语调尽量平静,声线却管不住地微微颤抖,“你叫农景茵,我叫区嗣辰,你是我的妻子,你……你完全不记得了吗?”
日月兮骇然,农景茵这个三个字她比谁都要熟悉,这个名字在前世的时候与她相伴了二十年之久,可是什么区嗣辰,他的妻子之类的,她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更何况她都没嫁过人,哪来的丈夫,这些应该都只是巧合吧!
日月兮自他微微起伏的胸前抬起头来,看着他神色黯然,她无言地听他说完这一席话,头一次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半响,她终于一鼓作气的沉静地与他对视,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只是那么一刹那,区嗣辰觉得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想到那么久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竟然顷刻间遗忘殆尽,世界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全成了一片虚空,然后,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接下来,是从未有过的心如刀绞。
那瞬间涌来的莫大哀痛,顷刻间将他的整颗心席卷了去,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魂魄也吞噬殆尽。
日月兮看得心惊,渐渐管不住脸上凄楚的神色,无言地看着他。
“你……你没事吧?”她略有忧色,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去关心他。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你怎么可以忘记我?茵儿,你怎么舍得?”他一字一字低柔地喃喃说道,却像是抽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遗忘,宣布着他们的爱情终结,他怎么可能面对得了,他们两人间那么深的牵绊与依恋,对于她而言,从来没发生过?
记忆没了,存在的证明没了,从今往后,自己于她,再不是人世间最重要最特殊的一个,只是与陌生人无异……这样的不信,不愿与不甘,谁能明白?
忘记,多简单的词啊,只那么一瞬间,一瞬间就可以把他们所有爱全部抹杀了!!
茵儿,你怎么舍得?
听他如此一说,日月兮不免微微有些尴尬,感觉像是自己抛弃了他一样,她沉吟半晌说道:“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区嗣辰寒眸如湖的眼睛里逐渐恢复了一点点生气,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心痛而隐忍的神情,他上前环住她的纤细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间,低呢道:“你不可以走,我受伤了,是你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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