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晩终究还是大规模的出手,开始干涉人间。
他是人,不是冷漠无情的天道。
当然,磨砺整个人族的决心,并未褪去。
封林晩出手暗中帮助的,一般都是一些年幼无知的孩童。
他们是火种,也是希望。
希望的火种,不应该被那样轻易的抹去。
至于那些成年人···。
他们的死亡或许很无辜,但是时代的推进,从来不计较在这其中,究竟埋葬了多少人。
哪怕是现代文明社会。
每一次社会的进步,都伴随着大量的牺牲。
会有许多工厂倒闭,会有很多工人和公司职员失业,会有很多行业,从原本的兴盛到夕阳。会因此,有大量的家庭,失去经济支柱,甚至有许多人,选择走向那个最不好的结局。
这就是进步,所必须经历的阵痛。
更何况,是这样野蛮而又愚昧的社会?
即便如此,进步也必不可挡。
世界颠倒后的第一百七十三年。
神与神,天界与地狱,精灵与兽人···等等一切的一切,引发的战争,暂时陷入了一个似乎即将漫长的拉锯阶段。
全新的格局,也正在缓慢的组成。
这个时候,人族已经通过数代人的积累,逐渐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核心超凡文明。
即使这传承,对于精灵,对于兽人,对于羽人等等强大种族而言,依旧不是那么上档次,却毕竟也不是最初那般,可以随意的任人宰割。
人族之中,也出现了一些可以称之为‘半神’的强者。
他们没有打破界限,点燃神火,举起神座,凝聚神格,成为人族的神祇。
但是却也拥有了非同一般的伟大力量,在某种时候,甚至可以伤害到神祇。
只是这种级别的强者不多,他们是人族为数不多的底蕴,经受不起创伤和损失。
灰山部落,是人族最大的部落之一。
部落的首领,正是一位半神强者,被尊为‘血怒骑士’。
他拥有着怒血的力量,当他愤怒的时候,血脉中赋予他的强大力量,会临时数倍的增强他的体魄和实力。
同时这位血怒骑士,还拥有一匹有着巨龙血统的火焚马。
灰山部落,以中央巨大的血怒骑士雕像为核心,向外扩散,一圈圈的蔓延。
越是靠近中心,居住的人便越是强大,也显得精神面貌更好一些。
而靠近边缘地带的,多是一些面黄肌瘦的孤儿或者老人。
在众多外族的压迫下,这个时候的人族,还没有真正的产生阶级。
但是力量更强大的人,获得更多的资源,受到更好的待遇和培养,这是为了整个种族和部落的生存与繁衍,没有谁能说出个‘不对’来。
毕竟这个时代,并非是属于资源过剩的时代。
并不是说,那些位于中心的人,他们就会有大量的资源结余,甚至可以肆意的铺张和浪费。
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完全不是一个道理。
封林晩的化身,披着单薄的麻衣,身体干瘪,批头散发的坐在墙角。
呼啸的寒风,轻易的扫过山林,然后摇晃着快要散架的木屋。
偶尔有一些人影路过。
看了封林晩一眼,然后便都低头,匆匆而过。
当面对凄惨无能为力的时候,人们的选择便多为视而不见,或许这样能更好受一些。
封林晩在这个角落里,已经等待了足足十天。
他要等一个人。
一个他觉得可以培养,培养成第一位人族圣贤的人。
一个人的武力可以通过后天的培养。
但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高贵,则无比的珍贵。
封林晩想要在这蛮荒、落后、困苦并且愚昧的时代,找到这样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虽然执掌天道,却无法看透所有的人心。
所以才只有利用这种方式,如同守株待兔一般。
事实上,封林晩的化身并非只有一个。
而是很多个。
许多大型甚至中型的人族部落里,都有他的化身。
他以不同的面貌出现。
可能是残废的战士,可能是古怪的老人,可能是失去亲人的孤儿···。
千变万化,皆由于心。
等到了封林晩这个境界,就能赫然发现。
那些所谓的七十二变、三十六变等等,传言可以直通十级,完全就是一些网络水军的自信妄想。
变化之术只是术,术又怎么能代替道,并且还代替了执掌道的人,超越自身,突破极限?
这就像一个理论物理学家提出了一个伟大的猜想。
但是最终,真正应该伟大的,究竟是这个猜想,还是这个物理学家?
猜想始终只是猜想。
它终究会被证明,或许是正确或许是错误,或许是部分正确部分错误。
但是物理学家,他才是引发种种可能,推动学科进步的力量。
修行之人与变化之术···或者说有‘术’的关系,也同样是如此。
没有任何一种术,能够真正的取代修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封林晩化身千万,落入凡尘,演变百态人生,已经有半年。
半年里,他偶尔也会遇到几个好心人。
但是这些人的好心,都是偶然的,都是带着一种‘炫耀式’的。
他们并非封林晩说要找的圣贤。
当然,好心的人,必须得到褒奖,无论初衷为何。
所以这些人,都会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受到命运的眷顾,获得各种机缘和奇遇。
大雨突如其来。
而从山林里吹来的寒风里,还带着那些雪人们的深深恶意。
他们知道,就在山的另一边,有一个大型的人族部落。
所以,他们故意在上风口练习大量的寒冰魔法。
于是,暴雨和狂风,逐渐的演变成了风雪交加,偶有冻雨。
这对于并不富裕的灰山部落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封林晩幻化的老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简陋的木屋已经彻底的倒塌。
原本燃起的篝火,也已经熄灭多时。
似乎就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这个孤苦的老人,即将结束他悲惨的一生。
脚步声,逐渐打断了这夜晚,风雪里的宁静。
一个面色铁青的少年,紧紧的缩在自己单薄的破旧皮衣里,窜进了已经倒塌大半的小木屋。
然后随手劈断几根断裂的木板,丢入燃尽的废墟之中,取出了引火之物。
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悉悉索索的抖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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