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不妥!”史可法疾声道:“天子乃天下共主,着军服置民众于何地?更何况自居元帅更属荒唐,昔年英宗皇帝自统三军北征瓦剌,致有土木堡之变,大明社稷险些毁于一旦,武宗皇帝自封大将军,后又加封自己为‘镇国公’,还令兵部存档,户部发饷,亘古以来,从未听闻皇帝自降身份甘当臣子的,如今陛下自居三军统帅,莫非想效武宗那般视国事朝政为儿戏乎?”
楼中诸将尽皆色变,史可法将当今天子比作那个荒诞的正德皇帝,胆子可真是大的没边了啊。
“朕身边没有王振、八虎这样的权阉,也没有钱宁、江彬之类的佞臣。”朱慈炯冷笑道:“史爱卿以英宗、武宗类朕,莫非是想说朕的身边尽是小人不成!”
“臣下绝无此意。”史可法赶忙道。
朱慈炯道:“朕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但你只知道英宗亲征险致覆国,武宗荒唐乃使国事日颓,却为何不去想想太祖皇帝戎马半生,驱逐蒙元方有如今大明之天下,成祖皇帝五征漠北最后病逝于归途,方使北虏百年不敢觊觎中原大地,朕如今不过就是穿了身军服,你就好像天塌地陷了一般,若是来日朕要御驾亲征,你还不得学那些古之庸臣拦门死谏啊。”
史可法脖子一梗道:“今时不同往日,蒙元暴虐,致有太祖皇帝这样的英雄豪杰起于草莽,马上夺得天下,成祖皇帝跟随太祖征战多年久厉军伍,建文不仁,方有靖难赫赫武功,如今天下纷乱,各路豪强对大明虎视眈眈,陛下整军备武份属应当,但身为天子理当居中调配,岂可轻言亲征,陛下若真要行此非常之举,老臣就算做那庸臣,说不得也只能以死相谏一番了。”
朱慈炯心里郁闷,和这些认定死理,满脑子一根筋的儒家大臣实在没法讲理,自己在他们眼中哪怕再狠再怎么残酷,可终归只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的少年天子,只要没有涉及国之礼仪法统,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触及法理纲常,他们就会如同斗鸡一样和你争斗不休,诸如嘉靖朝持续数年的大议礼之争,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皆是如此,一帮闲着没事干的大臣,不把精力放在朝政天下民生大事上,偏偏非要在法统之类的皇室自家事情上纠缠不休,还一扯就是几年十几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朱慈炯现在只要一想起要和大臣在这些屁事上较劲,就浑身无力,他总不能为了让自己为所欲为就把天下的儒臣全部逐出朝堂吧。
教育!教育改革势在必行啊,不只是为了社会进步,至少也要让自己耳根子清净,这教育改革也要准备全面展开了啊,以前没银子,现在他可已经不是那么缺钱了,进行教育改革也算是有了底气。
朱慈炯其实并没有一定非要御驾亲征的意思,千金之子还坐不垂堂呢,他对于现代军事制度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该如何训练兵勇,让将士具备强悍的战斗力,可这不代表他就会带兵打仗了,当然,如今提拔起来的几名军中大将,包括林森在内,也没有统兵大战的经验,但是有参谋本部有统战处,有尤世威、李昌龄这些久在军伍的老将坐镇运筹帷幄,总比自己这个不知兵的穿越客,瞎指挥乱指挥要好的多,他若是亲征,万一心血来潮指点两句,参谋长军指挥们是听呢?还是不听呢?
朱慈炯可以不亲征,但不代表愿意被大臣以各种借口甚至威胁而放弃亲征打算,这是原则性问题!
“太祖、成祖皇帝能御驾亲征扬大明国威于疆场。”朱慈炯叹道:“如今天下形势比起开国之初险恶百倍,朕为何就不能亲率大军征战四方?”
史可法昂首说道:“大明尚且无储!”
朱慈炯脸色一僵!这话可真是诛心至极啊,你要亲征?别的先不谈,万一出了变故怎么办?大明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英宗有储,到最后尚且来了个夺门之变,你连儿子都没有,还想身处兵危战凶之地,出了事岂不是要让大明彻底陷入内乱,如今的大明还能经的起折腾吗?
史可法的胆子也是大破天了去,为了不让天子亲征,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这话说好听点是担心天子安危,说难听点可就是诅咒天子了。
看史可法高昂的头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朱慈炯终于感到了一丝无力,大明的天子想要为所欲为可真是难啊,除了洪武大帝,大明后继皇帝包括成祖在内,谁又能将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砍几万颗官员头颅都不带眨眼的。
身在现代那么多年,朱慈炯对史可法的印象一直不错,人家可是受万世传颂民族英雄,就算能力不行,但有忠于大明的气节存在,朱慈炯依旧将其放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只忠无能还为屁大点事和自己较劲,想想都没劲的很。
但就算要撤了史可法,也不能是现在,否则他朱慈炯必然会背上一个刚愎自用不纳忠言的恶名……
“史爱卿公忠体国,朕又岂会不知。”朱慈炯无奈道:“也罢,朕不提亲征之事也就是了,但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