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继续说道:“去年年末,朕召各大将领回京授衔,已经安排林森、赵吉祥、李丰三位将军回营之后,三个月内整军拔营,算算时间,此时也该差不多了……”
史可法内心已经不哀叹了,身为军部尚书,这么大的事,他果然还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觐见天子建言,恐怕还得过一两个月才能收到消息,这军部尚书当真只是挂了个名罢了。
“朕算了算时间,等到三路大军料理完四省哪些个土拨鼠,差不多要到今年年底,内阁的任务就是要在今年内将四省疆域划府设县,然后委任流官前去任职,如果有嫌弃山高路远,不肯就任或者是就任以后敷衍政事,不恤民生者,一概夺职,永不叙用!”
史可法立刻起身,点头应是,说实话,他对于委任流官去这四省荒芜之地,并没有丝毫抵触,相反,他还隐隐有些期待,因为正如天子所说的那样,这些地方相对大明来说,确实只是挂名而已,如今设郡立县,才算真正意义上形成了有效控制,看似不是开疆拓土,实际上与之相比也不差多少。
“至于史卿所言辽东三省驻军移民一事,朕决定三年以后施行,成立辽东大军区,驻军十五万,人选,朕比较属意黄得功或者雷辰,至于这三年,朕想看看大明的显贵能够做到那一步,希望他们这些白吃了大明这么多年俸禄的贵爵们,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臣明白了。”史可法基本明白了天子之意,首先料理原本只是属于名义上的大明领土,三年后成立的辽东军区,其驻守将领差不多就是真正的东北王了,按照此番推算,五年之后就该去收拾朝鲜的烂摊子,在朝鲜设府治县的同时,成立朝鲜大军区了。
现在如果有人和史可法辩解,说李自成和张献忠不是天子故意放走的,史可法绝对不会相信,李自成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天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算好了纳新疆、甘肃、宁夏、青海四省的计划,而张献忠没死,想来是天子需要他去祸害安南还有缅甸的东吁王朝,实现他实际征服藩属国的雄伟计划。
天子年少,却老谋深算的让他这个在官场里面打滚半生的政客,都要汗颜无地。
“万岁爷……”
御书房外,韩赞周的声音传了进来,朱慈炯眉头狠狠一撅,每当他在御书房会见朝臣,尤其是内阁五老的时候,除非他允许,否则整个御书房不会出现任何宫女太监,韩赞周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这时候打扰,声音听起来虽平静,可语气明显与往常有一丝不同,莫非外间出了什么大事?
“进来。”
韩赞周进到御书房,目光连看都没看史可法一眼,便躬身道:“启禀万岁爷,方才延禧宫的直领太监前来,说……说敬妃娘娘……”
“敬妃!”朱慈炯豁然站起,眼中掩饰不住焦躁,高惜缘至今为止怀有身孕已近八个半月,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现如今后宫有孕的妃嫔已有三人,入宫最久的杨芹今年初也传出喜讯,还有一位是住在永寿宫的昭仪秦怜儿,这位秦昭仪可算是沾了卞氏姐妹的光,每次朱慈炯去永寿宫逗弄两个女儿,时间若是久了,便会宿在永寿宫,秦怜儿自是比其她新入宫的女子承泽的次数多些,坏上身孕也不足为奇。
但现在最让朱慈炯上心的还是高惜缘,哪怕朱慈炯没有重男轻女的意识,可也巴望着高惜缘能诞下龙子,没办法,大明帝国一日没有皇子出现,朱慈炯想要出宫除非大事,要么就得偷偷摸摸,哪怕高惜缘生下的皇子不是储君,可好歹能堵住,尤其是高弘图那老头的臭嘴。
韩赞周头垂的更低,道:“说是敬妃娘娘散步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没过多久就腹痛阵阵,似是要早产,如今太医和稳娘已经赶往延禧宫,万岁爷勿忧。”
“朕如何能无忧!”朱慈炯直接朝御书房外走去,见史可法躬身似要告辞,随口说道:“史卿稍安勿躁,你且回去,两个时辰以后与高弘图那老头一起来此见朕。”
史可法一怔,心道,妃嫔产子,岂是一时半会所能解决,两个时辰以后便要他与高弘图再来御书房,莫非天子还有什么大事,比起皇室诞出龙子还重要,旋即一想,估计是自己想多了,敬妃毕竟是高弘图的孙女,延禧宫的事情让高弘图第一时间知道,也可体现出天子关切之情啊,至于他应该只是陪着高弘图,免得这老头焦躁不安吧。
延禧宫。
两名太监三个宫女跪在殿门口,浑身打着筛糠瑟瑟发抖,他们几个都是今天贴身服侍敬妃的宫人,敬妃崴脚固然是自己不小心,可身为宫人同样难辞其咎!
如果敬妃只是崴脚,他们最多被痛责,多半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天子体恤下人,宫人们感受最为深切,但也要分轻重,如今敬妃早产,若是有个好歹……
不管是敬妃本人还是腹中的孩儿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变故,他们必死无疑!
朱慈炯到了延禧宫以后,目光仅仅在犯错宫人身上留了一瞬,也不会赦免了五人,有时候身为帝王,就算是具备现代平等意识也是无用,敬妃之事可大可小,不出变故便罢,出了变故,总要有人扛责,这是阶级、尊卑,尊者无过!
“陛下,里间血光之地,陛下九五至尊不可涉足其内啊。”
延禧宫敬妃寝宫外,朱慈炯听见高惜缘一声低似一声的呼痛呻吟声,不由更加心烦意燥,打算抬腿进去看个究竟,只可恨才到门口便被太医义正言辞的拦了下来。
朱慈炯很是憋闷的坐了回去,古代规矩就是繁杂,现代社会丈夫陪同妻子生产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还能让丈夫体会到妻子生产的不易,以后才能更加呵护备至……
而古代就只有两种说法,要么是怕产妇的阴血之光冲撞了男人,要么就是怕男人的阳刚之气,对胎儿有所不利,反正规矩一大堆,朱慈炯身为一国之君,也不想在这种传统问题上和人较真,于是只能心烦意燥的继续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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