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十七个便是两个月前杀害我大明百姓的凶徒?!”万长明无比凶厉的眼神扫过十七名荷兰人的脸,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东西方看人会有脸盲症这一特点在万长明这里展露无疑。
十七名荷兰军人都是老兵,最少的也在澎湖舰队上面服役超过五年,对于中文他们听的懂,只是表达起来多少还有点难度罢了。
“是!就是我们干的!”一个看起来差不多有四十岁的老兵叫嚣道,这里属他在东方呆的时间最长,中文说的也是最溜:“两个月前在东海海域,那两艘渔船竟然闯入了大荷兰舰队的演练区域,我身为带队巡视的哨官,怀疑他们是英国雇佣的间谍,所以我下令攻击渔船,下令击杀那十七个渔民的也是我!”
“倒也算是条汉子。”万长明赞了一句,此人明显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是个真正的军人,万长明很欣赏:“你既怀疑他们是英国间谍,自然应该将十七人锁拿以后交给大明福建水师处置,然而却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击杀,本督觉得其中疑点颇多啊,霍浪!”
霍浪立即上前站定。
万长明遥遥拱手道:“天子让本督南下追查福建渔民遇害一案,现荷兰杀害渔民之凶徒虽然归案,但本督觉得此人所言多有不尽不实之处,未免串供,本督要对这十七凶徒逐一审问,绝不让一人含冤顶罪,也绝不让任何一个凶徒逍遥法外!”
张煌言与郑成功身躯不由一颤,这万长明不愧是武夫出身,说话简直不带过脑子的啊,以此罪名栽赃荷兰根本就是他们三个一致通过的决定,万长明居然敢按在天子的头上,这他娘的是要给天子抹黑还是要让天子被锅?胆大包天,莫以为甚啊!
荷兰说话的哨目直接呆了,来之前,司令不是说只是顶罪十死无生吗?他都认罪了还审问个什么?直接把他们枪毙了,成全他们作为军人为国舍命的荣耀不就完了,还审问?审什么?直到十七人被一个个带下去,老哨目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果然是蛮夷之邦多刁民,范那个特以为随便找十七个替死鬼来顶罪就能消弭本督的怒火,就能让大明十七名含冤而死的百姓瞑目?简直不知所谓。”万长明正色道:“郑提督,张副将,且随本督一起去审问这些凶徒,本督必让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万长明的话自然是对周围的水军官兵说的,如今知道真相的除了他们三人,也只有连同霍浪在内的十几名亲卫,此话很快就能传遍整个第一舰队,万长明就是要让所有官兵知道,大明对荷兰宣战,并非兴不义之师,而是贯彻执行天子的《爱民惜民诏》,不论是谁,但凡无故杀害百姓者,大明神军,虽远必讨!
第一舰队原本没有专门的刑讯室,此刻十七名荷兰兵被押在一间舱房内,被二十几名海军官兵一个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谁敢出声就是一枪托,不打的满地找牙,至少也得脑门咳血,现在卷曲在地上,发出轻微哀嚎声的荷兰兵无疑就是前车之鉴。
第一个被带走的就是刚才表现出一副宁死不屈模样的老兵哨目,现在的刑房原本只是放置淡水的库房,不过万长明似乎已经不打算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因为他觉得这里作为刑房,没准以后还能有用武之地。
既然能称之为刑房,那自然不会缺少刑具,如今刑房内摆置的刑具林林总总足有四十多种,全都是当初郑成功献策以后,万长明未雨绸缪派遣水兵持海军军令上岸搜刮而来,华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光荣传统,在这间小小的刑房之内已经可窥一斑。
老哨目的腿有点颤,身为汉人通,他知道这里超过五成刑具用途,顿时感到莫名的恐惧,他能来到这里,至少能说明他不怕死,但如果死之前还要遭受百般折磨,他实在怀疑以自己的意志和对荷兰的忠诚能不能经受的住这里的刑具,因为他曾经亲眼见到了福建水师的官兵拷问过一个桀骜的倭寇,然而那个倭寇连三道刑具都没撑过去,便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凄惨的就像一只被阉割了的病猫,乖乖的把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而这里的刑具尽然还有一半他连见都没见过,天知道若是用在人身上将会是何等的惨无人道。
最要命的是老哨目到现在还没明白,汉人到底要干什么!
同为军人,难道就不能让他们死的有尊严一点吗!
“本督敬佩你是条汉子。”万长明冷冷的说道:“没有让你跪下,是因为你也是位军人,军人在如今的大明即便是面对天子也只需敬礼而无需下跪,因为天子说过,军人一个国家的脊梁,脊梁可以断但不能弯,军人的脊梁弯了,膝盖软了,那么一个国家的气节也就没了,没有气节的军人他们会为虎作伥会残害百姓甚至掉转枪口指向自己的民族,那时候的军人已经不能算是军人,只能算是一群披着军服的畜生,天子的话,本督觉得甚是有理,因此本督对于你们那个司令将你们推出来送死当替罪羊感到非常的不耻,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军人!”
老哨目觉得自己腰杆子不由直了三分,但明军司令这般评价让他尊敬的范巴斯特将军,还是让他觉得很是不爽,有心反驳,可眼角余光撇到哪些琳琅满目的刑具,顿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万长明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本督奉天子之命南下,荷兰舰队便是目标之一……”
张煌言:“……”
郑成功:“……”
“二十几年前,荷兰舰队肆掠大明沿海,无数百姓为之而丧命,这些年荷兰与福建水师做海贸,虽然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荷兰欠大明的血债,如今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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