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委屈,本来以前觉得白哥哥对我比对别人都要好要温柔,可是为什麽现在就不许我叫他哥哥?
白叔叔看我不高兴,哄我说,“你别难过呀小豆芽!我是为你好。我是你娘亲的哥哥,所以你只能叫我叔叔呀……”
我点点头从此就叫他白叔叔,并且记住了,直到有一天,白叔叔离开好几天回来以後,抱了我很久很久,他的眼神很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突然叫我改口叫他“爹爹”,天哪我好开心啊!从小就是白叔叔对我最好了,我做梦都希望他是我爹爹!宋叔叔最後也没说什麽,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默许了。
从那以後,我有了白爹爹,他对我也比以前更好了,来的更频繁了,恨不得有空就来找我玩,给我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调理身子的补品。
说起来我从小身体不是很好,好像从出生就是这样了,天天被宋叔叔用黑乎乎的汤药泡澡,加上天天吃很多珍贵的药材,我慢慢的生病就少了很多,但是因为从小把吃药当吃饭,所以我食欲不是很好,长得瘦瘦小小的,宋瑾和宋鸣总是嘲笑我长得又黑又小,身子板像豆芽菜,所以他们才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豆芽”。
我不是很喜欢跟他们玩,因为他们总是欺负我,经常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以前我是不吭声的,可是有了白爹爹之後,我就会理直气壮的说:我才不是没爹娘!我有爹了!
他们两兄弟一起瞎编着嘲笑我:
“小杜鹃,真可怜!
没爹疼来没娘管!
拜个雀娘好过年!”
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嫉妒,但是我确实没有生我的爹和娘。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想哭,只有宋丫头不会骂我,还会拿糖人分我一半。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天天吃药吃的没有胃口,因为她看到我拒绝会不高兴。
宋丫头比我大两岁,是宋叔叔的二哥的小女儿,宋瑾和宋鸣的表妹,她长得很白,苹果脸,眼睛特别亮。我想每次玩娶新娘都能和她是一对就好了。
我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多时候不能出去玩,见到的人很少,但是宋叔叔会有一些客人经常来找他,有一位张叔叔,说话粗声粗气的,有点凶,我本来很怕他,因为他每次来见到我都当没看见,也不说话,但是有一次我被宋瑾和宋鸣一起推倒踢打的时候,张叔叔看到了突然过来拎起他们两个扔到一边,然後把我提起来,训斥我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打要还手骂要还口,不能软巴巴被人欺负。之後张叔叔还气呼呼的跟宋叔叔吵了几句,於是在宋叔叔的默许下,张叔叔时不时来小院里教我扎马步练功夫。
还有一位杨叔叔,长得好看,但是有点邪里邪气的,我不太喜欢他,他老是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特别的招摇过市,不像个好人。有一次我和宋丫头在扮新娘新郎,那个杨叔叔刚好经过,看到我们玩就大笑,还对宋丫头就阴阳怪气的说:“小丫头长得真水灵,嫁给我做新嫁娘吧!你看你身边这小子又黑又瘦,比我丑多了!”
我当时就气坏了,以前宋瑾和宋鸣骂我又黑又瘦丑八怪的时候我也没这麽生气过,我就拉起宋丫头要走,“别听他的,他有很多老婆,我从宋叔叔那听过的。他不是好人!”
那个姓杨的听见我那麽说更来劲了,拦住我说,“小子,男人有很多老婆是本事!你不知道这世上老婆很难娶吗?”
我觉得他想抢走宋丫头,气的去掰开他的大手,还在他身上踹了好几个脚印子,呸呸吐了他好几口,气的他脸发青,连声骂我是“野孩子”,我则趁机溜走了。
我特别害怕他会去跟宋叔叔告状,所以偷偷跟过去,听听他怎麽说。刚好张叔叔也在。
那个姓杨的就问,“外头那个小男孩是谁啊?怎麽那麽粗野?”
宋叔叔看见他衣服上的脏污也没怎麽生气,慢慢的说,“你都跟小孩打上了,还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姓杨的也有点讪讪的,但我已经不满足於看他笑话了,因为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宋叔叔又说,“他是甘草的孩子。”
於是姓杨的一下子失态的打翻了茶盏,脸上有一种又尴尬又扭曲的表情,好像是愧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讷讷的重复,“不会吧……甘草的……孩子?……竟然活下来了……这孩子还真是……命大……”
就连张叔叔脸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宋叔叔忽然说,“子振,你不会还想杀了他吧?”
张叔叔哼了一声,“我要是想杀他,还会教他强身健体吗,我虽然没觉得怎麽对不住他娘,但我还犯不着跟个孩子过不去。”
姓杨的接着似乎缓过来了,喃喃的说,“唉,还真是奇怪,为什麽当初我也没什麽感觉,时至今日,突然知道那日竟然有个早产的孩子在我们施暴之後出生,我会觉得那麽对不住他呢……”
宋叔叔开口了,“其实那时你们想除了那个妇人,不外是害怕她乱说,坏了我们四家声誉,不瞒你们,我当初收留这孩子也有几分叫她投鼠忌器的意思。但是时至今日,她也没有说出去啊……倒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时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静默的叫我心急。
“这孩子……还真是……唉……”杨叔叔干咳了几声,又问,“取了名没有?”
宋叔叔答,“没有,还是将来给他母亲取吧……”
姓杨的又说,“这样啊,可是他母亲从天山王那件事後就失踪了,八成已经没了……那你以後就一直养着他吗?”
宋叔叔漫不经心,似乎没太伤感,“嗯,如果找不到,我将来传他医术好了,看他资质,再不济,总能养家糊口没问题的。”说到这宋叔叔又遗憾的很,“不过我看小豆芽不是这条道的,我平时有意无意跟他提些药草,他脑袋总是记不住的,倒是那双手挺巧的,跟宋丫头一起玩的时候,随便捏个泥巴人都栩栩如生,看他随手玩的草编,都是他自己琢磨的。也不知这孩子的爹是什麽人。说不准是遗传下来的天分,但是手工这东西,市井杂艺,终究上不得台面啊。”
姓杨的总算说了句顺耳的话,“那倒未必呢,行行出状元,巧手鲁班那一手绝活抵上万金,哪家哪派不得求着去请啊,现在他已经是甘泉宫的上宾,只怕有钱也请不到的。”
我眼里一亮,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我好羡慕啊!於是我记住了这个“巧手鲁班”,打定主意,等将来我长大了,要去找他拜师学艺!
张叔叔也说,“恩,我瞧这孩子虽然瘦小,但是骨骼不错,将来要是练习硬气功,弱冠前便能小成不在话下。”
姓杨的叹了口气,“呵,你们早已都做了好些事了,我以後也会尽心教导他,虽然我那点功夫学识无足轻重,但他多学点总是好的。我那几个女人也没个儿子,这孩子虽然泼皮点,但还算机灵,我把他当半个儿子好了。”他又叹口气,“白贤弟对那女人那麽用心,想必更是早就尽心了。”
宋叔叔忽然问道,“说起来,好久没看到宇臻了,前一段还喜滋滋往这里跑挺勤的,还非要认小豆芽叫他爹,怎麽现在大家都来关心他儿子了,他这个挂名爹又不见了?”
姓杨的嗤笑一声,“还不是听说甘草没了,发了疯一样到处找,我都说了他这样没目的的找是不行的,他可是不听。不过,我们替他照顾好小的就行了,毕竟他找起那女人来就不管不顾了。”
张叔叔又突然说,“如果将来小白真跟甘草修好,娶了那位,那我们总不能坏人姻缘,到时见了她岂不是尴尬?”
於是又是无聊的沈默。
我不耐烦便没有再听了,独自走到後花园想了很多事。那些话我有的懂有的不懂,但是我明白了三点:
第一:我是有娘的,她是“甘草”,我很开心,但是又不太明白!我知道的,“甘草”是一味药啊,难道我娘亲是一味药吗?那我到底怎麽见到“她”呢?
第二:几个叔叔好像做过什麽对不住我娘亲的事情。那如果有一天娘亲和几位叔叔打架,我站在哪一边呢?
第三:我最喜欢的白爹爹一时半会不会记得我了,他要去找我那个娘亲,那他会不会把她带回来呢?好期待哦……
作家的话:
宋叔叔──宋玉卿
白爹爹──白宇臻
张叔叔──张子振
杨叔叔──杨威
如果不记得这几个男配是谁了,可以回头重温第一卷里破庙轮暴的那几章。
☆、番外二之小豆芽的梦(免费奉送)
但是後来的後来,我失望了,爹爹回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看上去俊美的样子落寞又可怜。
他回来就抱住我大哭,然後自言自语,说:“你的儿子在这里,你也肯丢下他不知去向吗?”,然後又让我叫了他好多声“爹爹”,最後又对我说,“不会的,小豆芽在这,娘是有感应的,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不会死的……”
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爹爹那话不像是对我说的……
後来日子过得容易多了,我的身体好了很多,也强壮了很多!张叔叔时常来教我腿脚功夫,姓杨的教我诗词歌赋,宋叔叔教我辨识草药,爹爹则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教我功夫打坐运气,还给我搜罗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除了偶尔抱着我自言自语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外,我都觉得他比什麽亲爹都要好!连离家出走去找“巧手鲁班”拜师学艺的事都被我抛到脑後了!
说起来本来我不太喜欢姓杨的,一直不肯叫他,但他好心帮我找来一种可以泡澡後去除肌肤暗沈色泽的药物,我想,我再白一些就可以娶宋丫头当新娘子了,我终於肯原谅了他,从此也称呼他“杨叔叔”了。
嗯,其实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连宋瑾宋鸣一起上都不能欺负到我了,我渐渐地觉得:除了我的甘草娘亲见不到之外,我真的好幸福哇……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两年,在我五岁的时候被打破了。
宋叔叔,爹爹,张叔叔还有杨叔叔他们都同时接到了一封信,那一晚他们如临大敌,四个坐在房里商量了一宿没睡,最後达成共识,一起去那个叫什麽“莲华阁”的地方,找那个叫“媸妍”的女人,本来宋叔叔不要带我去的,但是爹爹担心我落下课业,又会被宋瑾他们欺负,所以坚持带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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