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云霏一把扶住她,想起後半夜自己一个人不知餍足的索取,莫名有些心虚,“小心些。”
媸妍感到大腿的黏腻皱了皱眉,“昨夜一直是你?”她按在刀把上的手顿了顿。
佐云霏的脸再一次的黑了,若是他再次问一遍,他真的很想把她身体力行的来一遍证实一下。
她见反复得不到答案,也嘀咕起来,“怎麽会呢,我不至於醉到随便发生一夜情吧……”
他没想到她醒来有些不同,与很久之前的暧昧也有些不同,像是变了个人般淡漠,有些无措的想要拉近距离,“昨夜是你自己说,非我不可的……”
媸妍不信的看著他,“我果真说过?”
佐云霏脸红了红,微微迟疑,轻轻点了点头,“恩。”
媸妍问过这几句就没了下文,好像跟陌生人过了一夜只是穿衣吃饭一般简单,一个人坐在有些破败的门槛上,粗鲁而不雅,开始发呆。
佐云霏愣了愣,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媸妍没想到这人还挺上道,没有讨人厌一个劲问两人睡了以後怎麽办。其实佐云霏是不愿在她心里挂念别的男人的时候去索求无度,至於以後,他死心眼守著她就行了,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站的远一些,她要是不情愿,他可以在她酒醉或者睡著之後索取那麽一点点……就像昨夜那般。
他坐了一会,悄悄将手臂伸到她身後,揽住了她,见她没有反对,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
她神情迷茫,已经过了酒醉,却并不显得清醒。
佐云霏甚至担心,她会从此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以後不要喝这麽多了。”他看向她。
她没有答话。
“你……”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的启口,“你以後还会像昨夜……”
她愣了愣,回头看著他,愣了下神才明白他是想说什麽,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他突然觉得昨晚那股怒火又烧了起来,却又发作不得,明明知道她总是口出恶言,喜欢把自己形容成不值一钱,他还是忍不住要计较,於是顾不得她不快,突然出口揭开伤疤,“你在想他。”
媸妍怔了怔,没有反对,也没生气。
气氛突然紧张的有些沈闷。
“我在想,他说的每一条陈述,我都找不到漏洞,他大概真的忍了我很久了,所以真的走了。”媸妍托著腮,看向不知何处。
佐云霏并不想多说什麽,只是他想到以後或许媸妍无数个日子就像今天一样,醉生梦死在不知什麽人的床上,就觉得无法接受,他扪心自问,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媸妍。
所以他昨夜才不愿那样得到她,才会那麽在意逼她说什麽。
沈默许久,佐云霏握住了她的小手,“其实,你不觉得他昨天话太多了一些吗?”
“据我所知,岳小川师从岳逍遥,虽不那般恣意妄为,却也不像是事无巨细之人。”
“何况,他昨日说话条分缕析,也太过有条理了一些,倒像……”
“最後,我记得,岳小川的名号似乎是‘千里独行’?”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也不想说,但是,他害怕她极端放纵。
媸妍腾的站起,来回踱了几步,又烦躁的看著他,“佐云霏,你为什麽为他说话?”
佐云霏怔了怔,“我,只是不想看你像昨夜那个样子。”
媸妍眼泪又淌了下来,“有什麽事不能和我商量?非要玩什麽私奔!我还是伤心,我很伤心!”
佐云霏将她揽入怀中,摸著她微颤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媸妍在他怀中哭了一会,又狠狠揉了揉眼睛,“我不要再原谅他了。夫妻之间难道还不容他生死与共麽?当我是什麽人?他当我是鸟,我就飞给他看!”
佐云霏也不会哄人,口笨木讷,只一味为她顺气摸毛,“好好,咱飞,咱飞!”
媸妍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归零,瞪了他一眼,“你才飞!你全家都飞!”
佐云霏对她安抚的一笑,并不介意,“反正我全家只有我一个。”
媸妍半晌无语,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习惯客套认错,轻轻嘟哝道,“反正,我不要他了,他在搞什麽,我也不想管。”
佐云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轻轻道,“你别难过就好。”
媸妍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复杂,“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岳小川的名字,他愿意去哪去哪。”
她头一俯,埋进他的怀里,力度之大,像小牛一般,让佐云霏也退了两小步,带著些仓促的意外。
她看了看他愣怔的模样,突然噙住他的唇,纠缠不休。
佐云霏只是一瞬的意外,随後乖乖闭上眼睛,舔si她的甜美。
估计若是杜皓然白宇臻在这里,定要计较“她的吻是因为发泄还是因为报复”,然後非要说个子卯寅丑。白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佐云霏虽然死脑筋了一些,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福气。
良久,直到亲的气喘吁吁,媸妍才跟他分开,摸了摸他的双鬓,“丑死了!离开杜精卫,你就不会刮胡子了麽?搞成老了十岁。”
佐云霏有些无措,“我……我……”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脸颊,倒没想过她会因此而嫌弃。
媸妍映著朝阳,掰开他捂脸的手,随身拿出一把修剪指甲的小剪刀,为他修剪胡茬。
有那麽一刻,佐云霏觉得她专注的似乎眼睛里只有他。
然而“岳小川”这个名字,却不是她想不提就可以不提的。
时近中午,二人已经到了永昌镇,这镇子位於鄂南、定柔和天元交界处,说是个镇子,其实人来人往,繁华可比城市。
街头酒家随处可见提刀携剑的江湖中人来来往往。
二人入了一家小馆子,品尝著来自三个地界的杂烩菜,酒自然是一点都没有,佐云霏意外的坚持,一滴也不许她沾。
耳边嘈杂声不断,却多了许多人气。连佐云霏和媸妍因为禁酒而起的小争执都像小夫妻的拉拉扯扯,让人会心一笑。
但是媸妍心中其实很生气,她没想到佐云霏明明这麽老实耿直的一个人,却意外的坚持,好像酒是什麽洪水猛兽。还偏要紧跟她身後,说的好像她下一脚就会去花街柳巷找几个男人“寻欢作乐”一样。
她有那麽离谱吗?
其实如果饮了酒,可能真的有。
不过两人没拉扯几下,就双双沈默,倒不是邻座的声音很大,而是邻座讲的事情不入耳朵都难。
“你听说了吗,千里独行,喏,就是岳逍遥的徒弟,这名号可是要换一换了!”──这是一个八卦型的。
“什麽?就是那个叫什麽岳山川的吗?”──这是一个宅男型的。
“人家叫岳小川!这你都不知道?虽说人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两年之余,好歹也是江湖兵器谱前十,连个名字你都记不住?”──这是一个狗仔型的。
“岳小川怎麽了?难道这次练成什麽绝世武功重现江湖挑战白盟主?”──於是这是一个脑补型的。
无怪乎这人这麽想,男人学武最重要便是天下第一。
“倒不是绝世武功,而是这做师父的当了三十几年童男,我还以为这徒弟更甚一筹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千里独行会跟甘泉宫的左使在一起,说不得这隐居的两年一直红颜在怀。”
“什麽?甘泉宫?难道是剑仙门要和甘泉宫有什麽合作?”
……
媸妍吃了几口,怎麽也吃不下去,筷子腾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焦躁不安。
眼神恨恨,冷哼一声,“他倒是挺高调,传的满江湖都是。”
过去两年陪在她身边,虽是为了大业暂且不想拉剑仙门下水,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传闻仍然难以接受。
她一下子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去,杀气腾腾。
佐云霏快走几步,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拽住几欲暴走的她,“冷静!你冷静点!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媸妍烦躁的应付了几句,静静盯著脚尖,一滴眼泪落在脚尖布鞋上。
“我知道……他过去两年为了我,从没传出过什麽消息,如今……必然是有什麽目的。我信他是为了我,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他只知道为我好,就不知道比起我的安危,有些消息更是杀人麽?”
佐云霏轻轻拍拍她的後背,看她为了个男人牵肠挂肚他也不舒服,虽然他所求不多,却也会吃味,“我倒觉得,你是关心则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那天显然急於赶路,走的是与现在相反的道,消息是怎麽这麽快传到这边了呢?”
媸妍用手扶了扶脑袋,凝神,“你是说,不是他,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消息?”
佐云霏牵来马,“岳小川虽沈默寡言,却也应知道轻重,他应不会拿这种百口莫辩的事做伐子,除非,他不给自己留一丝後路。”
媸妍眨了眨眼,她当初大闹白云寺,那麽多人看到,亦没有传出一丁半点消息来。
其中差别,不过在於一个有心无心罢了。
媸妍不信岳小川会出轨背叛,但是对他的真实想法,却没有信心。那天凌红绡那麽说,他面上痛苦,显然是有共鸣的。
所以她没有什麽底气再去管他的事。
她此时已经不想著跟他对峙有没有误会了,他走便走吧,但是岳小川若是出了什麽事,她会於心难安。
就当好合好散吧。
佐云霏将她抱上马背,顺手揽住她的细腰,“你若是放得下,我就陪你四处散散心,远离这些纷扰;你若是放不下,我们就去瞧上一眼,让你心安。”
过了好久,媸妍才从烦躁中平静下来,仰头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18鲜币)281幻阵
浅草稀稀,黄沙遍地,只能听见风沙的声音。
这里正是以天漠山为界的天漠关。
当初媸妍来回两趟,都是从这里过的关口,来去自如,这里一直是一条商旅繁荣的道路。
而现在只见满目黄沙连天,天空阴翳,一片昏暗的土色遮蔽了天地,草木无风先动,像是风雨欲来,可是事实上这种天色已经不知多少天了,显然没有任何改变和打破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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