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她平静看着他,心中却紧张。
他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是否就是这样,冷血的杀了我爹爹?只因为你的一己之私?”
“你可曾念在,你我还有夫妻缘分,而要手下留情?”
“你可曾顾虑过,哪怕你对我有一丝真心,而对我爹爹下手前留三分,来日好与我相见?”
他淡淡的嘲讽,“恐怕你从未想过吧,你竟是从来未想过喜欢我,只是被迫捡了个不想要的。”
他突然逼近她,在她耳边道,“我若是学你,是不是该杀光你的男人?”他的话让她浑身发冷,脸色惨白。
“你无法怀有我的子嗣,或许是上天注定。”他闭了闭眼,“罢了,是我强求了。整日对你用强,估计你也烦透了,你若不情愿,我再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从此二人形同陌路。
直到媸妍举事那天,他带着十万禁军逆反逼宫,她才发现,他手下将领早已臣服於他,根本不需要虎符。
他以杜家血脉身份自立为帝,将她立为皇後,将她那群男人统统圈禁发配。
她孤枕难眠,他亦没有接纳过别的女人,偶尔隔着重重宫殿遥望她的身影,却再也没碰过她。
媸妍从迷雾中走出来,才觉得那一段经历苦闷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她心神恍惚,浑身冷汗,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甚至微微颤抖,她自己并没意识到,她已经几近走火入魔。
在岳小川的幻境之中,她曾经想杀了他们两个,却强行忍住,後来更是因为嫉妒想要杀了瑶姬,及至被迫杀了佐云霏,到後来心魔丛生,对弱质女流大开杀戒,她已经完全迷失……
她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打坐调息,却是静不下心来,只恍恍惚惚不得集中胸臆。
她强撑着爬起,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口角不断溢出鲜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妨之间突然被什麽跘了一下,她低头拾起,却是一阵阵眼熟,那是佐云霏路上带着的干粮和水囊,正牢牢绑在一起。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偶然,他大概不知道她丢失去了哪里,宁可自己渴死饿死不吃,也要把东西丢下,只希望她偶有一线希望捡到,聊以果腹。
胸腔中一股暖意腾起,霎时冲淡了之前涌起翻腾的气血,她竟然一下觉得好多了。有人这麽爱着她,为着她,她岂可功败垂成,让杜精卫捡了便宜?
她稳稳拿起司南看了看,又随手放下,拿起干粮吃了几口,她也许并不饿,但是吃着那些东西,她只觉受到的委屈都平复了下来,开始思索接下来的问题。
如果连皓然也会变……
那麽阿里……
阿里会变吗?
她放下司南,再次走了进去。
作家的话:
其实这里的六处未可知就是:
一有可能是女主自己怕什麽来什麽,俗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幻境将她心底弱点放大化来吓唬她。
二有可能是她感情经营不善,或者不作为,将来就有二三成可能发生。
所以大家不要觉得男主们怎麽都是那麽变心不好,我觉得如果一个女人一直作威作福,作践爱情,再爱她的男人也不可能一直爱她到死的。女主之前遇事则逃,以及独宠一人,这样n下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她要有改变。
本来说这周把老杜翻过去的,但是发现写不完,还得写个几章。
不过有没有人猜得出,这幻象里面哪个是一定是真的,哪个一定是假的呢……
☆、(31鲜币)285功成
恍恍惚惚自三更醒来,她不由捂着胸口发呆,胸腔满满的都是悒郁和死气。
这似乎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半夜因为孤寂而醒,枕边一片濡sh。但是他实在狠心,自从登基之後,除却重大典礼,再也不肯见她,而她自然也没有去求他的道理。
他们积怨已深,已不是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楚,或者是她示弱服软就能屈服的事。
他牢牢将她抓住,却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恍惚中热浪腾起,凤仪宫起火,不知是哪个宫女碰倒了火烛?但是她此时仿佛已经蹉跎半生,
觉得好累,不想走开,就让她死吧,他是不是就放过他们两个了呢?
她安安静静换上了大婚那日的礼服,梳妆打扮,然後静静躺在床上,眼泪倾泻而出。
在浓烟之中,她静静睡过去。
这或许是她在幻境中最平静的一次了,就这麽顺其自然,再也不去探究什麽让她难受的东西。
然而一个结实的手臂将她捞在怀里,疾步如飞,夜色火光之中,悄悄出了宫殿,睡梦之中,她似乎听见皓然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
一觉醒来,眼前是阿里俊俏的面容,他依然是她最忠实的小狗,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
“阿里……”她喃喃重复他的名字,摸着他的脸,他的脸向来美艳稚气,此刻却有了她看不透的神色,“你吃苦了。”
郎阿里笑了,“还好,虽然被关了很久,我却还是逃了出来。”他抱着她喃喃,“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救你出来,他……对你不好吧?”
媸妍脸色一白,应付的笑了笑,不知从何说起,“尚可……”
他抱着她的胳臂很是用力,竟然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由抬起眸子仰望着他,满怀希冀,“他们呢?”
郎阿里脸色一僵,“我一个人逃出来,只顾着寻你,要救出他们实在太难……”
她理解的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都怪我……”
只要莲华阁还在,她一身功力还在,总能找到他们,救出他们的。
等她重整莲华阁,却发现,以孔雀为首的大弟子和一众宫人,对她的命令支支吾吾,却唯阿里马首是瞻。
没有人肯配合她去救出她几个男人。
媸妍再迟钝也觉出了不对,幽幽看向阿里,“阿里,是不是,连你也有了异心?”
郎阿里错开她的目光,声音却火热,“我对你,永远也不会变,我在泉水下发过誓,永远不会对你不起。”
媸妍叹了口气,“我厌倦了你们你争我夺的戏码,你们只想把我牢牢握在手中,却最终哪个也不爱我。我受够了……”
郎阿里苦笑,“你怎麽会觉得我们都不爱你呢,恰恰相反,我们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爱不过来,这麽惨烈。”
她死死瞪着他,却是非要一个交代不可。
郎阿里面色阴晴不定,“我是给她们都下了蛊,但是我没有坏心,我只是希望你多看我一眼,不要只让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你的身後,不知哪天该叫你夫人,哪天该叫你宫主。”
媸妍推开他的怀抱,“我要去救他们五个,必须。”
这些日子,无论她如何提起,他总是一再搪塞,她已经绷不住了。
郎阿里一反常态,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圈在怀抱中,呢喃,“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与人分享,我也一样……”
他自言自语,“以前我自卑,我的武功总是被你身边的男人牢牢压制,要眼睁睁经历那样的耻辱,我甚至怀疑我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他面色染上潮红,“现在我却可以轻易占有你,不再担心你不顾一切的奔跑,只让我像条狗一样在你身後奋不顾身的追。虽然我是从杜皓然那里才捡到你,但是我却做到了。我的确是个男人。”
媸妍从不知他心里这样苦,这样自卑过,她的确是从不在乎他的感受,只因他一开始就跟定了她,她笃定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他的一条忠诚小狗。
她错了麽?似乎错的非常离谱。
“求你……去救救他们!”她不由单膝跪下哭泣。
郎阿里也跪下抱住她,“别这样,我的主人。”他吻住她的唇,将一枚蛊丸渡给她,强迫他咽了下去,“吞下去,我就帮你。”
媸妍不由自主吃了下去,“你给我吃了什麽?”就算他要她的命,她也无怨。
“欲蛊。”
从此她的身体不可再有别的男人,否则……
她痴痴呆呆的看他率人将五人救出,她喜极而泣,同几人拥抱,却受不了锥心之痛,狠下心同他们断了往来,他们失魂落魄,她亦郁郁寡欢狠心不见,最後,杜皓然病卒的锺声从宫中遥遥传来,她悒郁难耐,将白绸悬上了房梁……
黄粱一梦醒来,媸妍瘫坐在地,手脚冰凉。
原来她这样糟糕,糟糕到他们都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地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害她也伤害自己。
若说佐云霏一事让她痛心到极致,大受刺激,爆发出来,那麽後来的幻境就是让她在孤寂和无助中消磨自己,一无所有,形销骨立。
即使醒过来,她依然不能摆脱那种沈默中无可奈何,孤立无援的感觉。
现在她要做的是,理智的从其中揣摩真假,找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和必然发生的。只有找到生门,才能一举救出他们,不再受他蛊惑。
可是真的做得到理智吗?
几个男人,都有了感情,没有哪个可以理智的判断,不参杂其他。
若以她的想法,镜像中小川负她最为厉害,不管是生门死门,她都想亲眼去看上一看,好做出决断。
可是现实不容她如此意气用事。
最为痛心的是,不仅要找出生门死门,还有其余的未可知,更是磨人。
那些未可知,或许是因为她心境不稳,忧心忡忡,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种种弱点,也许真的会发生,亦或许是杜精卫刻意营造。时间空间种种交轨,光是想想那种可能性,都叫她难以忍受,即使只是平行之外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容忍有不好的结局。
此时司南的磁勺正指向她,仿佛等她作出决定。
经历方才的幻境,再逐一分析真伪,恐怕更是痛苦的事。
她试了多少次,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分析她与他们的结局,最终只能放弃。
要知道,她在八卦之中独占一门,那麽她作为破阵之人,心境将极大影响阵中风云变幻。
小川私奔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即使是知道他有苦衷,也难免已经让她先入为主,担忧他背弃她而去,因此,她才会看到她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而在阵中真正背弃她的只有两个,岳小川和岳洛水,这必然有一为死局。且这两个幻境都发生在沙漠之中,幻境之时,必有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