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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书阁阴暗空间,有滴水的叮咚声。

排风扇叶缓慢转动,间隙里射入几束灰光。

“啊!”

猝然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伴随痛叫。

暗里有几条人影晃动。

挨打的中年女人打扮富贵,在地上哆嗦。

打人的黑皮衣甩甩手腕,再次逼近,刚扬手,地上日光出现只手一抬的影子。他立刻停顿,低头退边上去。

烟嗓女子道“谁让你们找那小姑娘报仇,就那点愚蠢的小手段!”

中年女人有褶皱的白眼皮打着颤,“人月只是一时糊涂,是、是我没管住她,怪我。”

“看在老部下的份上,三少才给你们生意维持生计,你们倒好,撒野还带三少出场,弄得现在条子到处查我们!”

“我以后一定管教好女儿,绝不让她再闯祸了!”

又有人低哼一声“再有下次,就不是一记耳光这么简单了。”

中年女人慌张,一叠声保证。很狼狈,却没一个人笑,一条条人影训练有素。

排风扇晃悠悠,抽上去几缕烟气。是黄鹤楼的硬珍品,烟气细腻,绵长。丝丝白软。

地下室仅有的一团薄光,就落在这只翘脚的黑皮鞋上。

尖头,鞋型偏瘦。

墙角的水龙头,挂好一会儿的水滴坠落——“叮咚”。

1月,诺江天气进入最冷时段。沿江边风大,幸好咖啡厅内开着暖风。

余冉朝门口的方向一抬手。

许措看见了她,身体一移,挡住走错方向的南栀。

南栀险些撞上他胸膛!一瞬间,“桀骜”沁入她鼻腔。

许措一愣,立刻后退两步保持好距离。“她在那边。”

南栀这才觉察许措身上没有栀子香了。

余冉在一盆巴西铁旁,俨然亲切的大姐姐,对他们招手。招呼二人快过来。

这位女记者似乎是个咖啡迷,连续三周见面都在咖啡厅。而且记者不坐班,她时间似乎很自由。

以上是南栀得出的结论。

余冉“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暂且告一段落。看守所蹲两个月也够他们吃教训的!”

南栀点点头,长睫毛垂下,阴影遮住情绪。“但愿,就此了结吧。”

“你放心,一般这种经历过网络‘洗礼’,日晚晨报都参与报道的案子,各方都会高度重视、从严处理,他们要还想活得好就绝不敢再动你的。”

“嗯。”

南栀抬起清秀的眉眼,“谢谢余冉姐姐,这件事麻烦你太多,为了保密我的身份,还去跟报社的朋友交涉那么多次。”

媒体是个圈,常在外跑新闻的各家媒体记者大都有联络,认识。

南栀不想曝光与父亲的联系,然而这与新闻尽力挖掘事实细节的宗旨是违背的,并且模糊受害人信息,必然有损可读性。

除了对李若熏,余冉为人都很亲切,所以耐心地说不麻烦。

接着她又问“接下来你们学校是不是该期末考试了?”

“嗯,一模考试了。”

“你成绩应该挺好吧,小栀?”

“还可以。”

对待偶像的女儿,余冉多少有种爱屋及乌的心情。但看几次接触南栀都很清冷,她暗暗头疼,想跟南栀拉近距离又找不到方法套近乎。

想到南栀似乎爱吃糖,她就主动为她加了两勺糖,“有个弟弟真好,每天形影不离地保护你,这样也安全得多。”

突然被cue的人眼珠朝她动了动。

余冉本是随口一说,随即却看见南栀表情动起来,所以呆了呆——

南栀看向旁边那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还是没喝过一口的咖啡,忍不住笑。

她细心地拿起糖匙,又加了一点“是啊,我弟弟很好的。”

许措眼波朝她一荡,嘴角欲上翘,可刚有影子又落下去。因为那个称呼。

余冉“是读高二吗?”

南栀摇摇头,眼睛看着旁边的人微眯。故意说“才高一,是个小朋友呢。”

“我是个小朋友??”许措立刻皱眉反问。

南栀只是笑。

无言一扯唇,许措转开脸,点着头,说“好,我是小朋友。”

南栀手指捂捂鼻尖,眼神还在他身上。要不是余冉在,她真想直接回一直都是啊。

过去他哪次恶言恶语,生气,不是她去哄的。

余冉脸怔怔抿着咖啡,眼睛在南栀脸上打转,又看看没脾气发作的许措。

记者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对姐弟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在咖啡厅外,余冉等着刚才突然说要来的李若熏来接。

这次的事余冉帮了大忙,南栀执意陪她等,送她走。

因为狂热的新闻理想,余冉总无法忘记视频里杨艳提到的钟三少,背着装有各种大小摄像器材和背包,对灰色天空一叹“只可惜,提到那个钟三少的信息有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她见南栀没说话,以为她没听见,或者说,南栀应该也不知道。

听段杨两人口吻,不管大小那至少该是个黑头子。学校的小女生,跟那种人,不太可能有交集。

“这每分每秒,暗中黑势力又在祸害多少个人啊。”她喃喃着。

南栀始终没搭话。

余冉自说自话也无趣,就不提了。

这时,李若熏的福特停到他们跟前。青年从车窗探出头“小姐,能为您效劳吗?”

余冉为他突然的开窍愣了下,不敢相信地打趣他。“行啊,这才几天不见都会撩妹子了!”

“人往高处走嘛,我肯定也要学习进步的。”

李若熏给了南栀背后的许措,一个挤眼,意思感谢。

许措站姿懒散,随便地勾一勾唇。

趁余冉绕过车头到另一侧上车,李若熏从车窗朝南栀递出自己名片。俊朗的脸笑着“还是要对警察有信心啊。”

日光下的名片,字迹清晰地写着李若熏。

南栀却还是摇头,态度比最开始的时候柔和了些,说“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判断。”

李若熏一怔,好歹他二十有四了,所以从个高中生嘴里听到这么早熟的一句话,有种一言难尽。

他酝酿了两口奶茶的时间。说“这世界没有乌托邦,但我相信邪不胜正。执法者也是凡人,难免一些人会犯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这些人更加努力地去守护这人间太平啊,就像你父亲那样。而不是因为某一件事就逃避,不去信任啊。”

南栀脸上温温如三月的天气,只是轻轻摇头。通常她不讲,但或许是提到了父亲。

她声音不大,表达清晰“这世界是好是坏,与我没有关系。我不关心它黑还是白,抱歉。”

李若熏重新上下打量南栀,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脱口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想守护的东西吗?”

纯黑的眼珠盛着淡白的日光,南栀摇头。“谢谢你费心重塑我信仰,但,真的不需要。”

反光镜里,站马路边的姐弟在后退,南栀小弧度对他们挥了下手。表情那么浅。

李若熏开着车,看了好几眼,然后有种强烈感觉这女孩子不像个真实的人。

他转头问余冉“你觉不觉得,南先生的女儿好像跟他完全不一样?”

“你也这么想?”

“嗯。她就好像……”

李若熏终于找到个准确的形容,“没有爱!对,就好像没有爱这种情绪。对什么感知都很冷漠。”

余冉点头赞同。

李若熏看着前方,嘴里咂摸着“没,有,爱。嘶…唉,那么漂亮空灵的一个女孩怎么是这样的人呢,可惜了。”

余冉翻看着各大报纸的新闻客户端,对于这次黑二代欺凌事件的报道,抬起头说

“可能从小太缺失关爱吧,所以对这世界,很漠然。”

“现在回家吗?”

许措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自己时刻自我提醒保持距离的人。

南栀看见他最近一直徘徊在一米处的脚步,嘴角弯了弯,满意他清楚自己身份的态度。

她看着他,却不说话。

许措莫名。

“我可以说,除了回家之外的选项吗?”南栀笑,“比如去游乐园,什么的。”

许措冷淡的眼睛,敏锐一动。

南栀已擦过他往前走。

反应过来后他大步一跟,一扣住她手腕、盯她眼睛“……”

——是约会吗?

喉头滑动,他却没能问出口。怕被南栀认为是他依旧不死心,心怀不轨,还怕被她恶心。毕竟他前科累累,说了那么多无耻的言语。

南栀柔柔的,迎着他强烈探究的直视“怎么啦?好弟弟,不愿意陪我去吗?”

说到后面,嗓音略微娇软下去。

眼皮颤动两下之后,许措哑着嗓子问“…弟,弟?”

南栀微微笑着,“嗯。”

看着他黑亮的瞳仁,随即蒙上了一层纱雾。

就这样过了两秒,她认真跟他商量,“许措,你当我弟弟好不好?我们像亲生的那样。”

南栀摇头,“我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我想我应该还有亲情。所以,你可以当那个永远不背叛、不离开我的亲人吗?”

城市的天空,杂糅着无数种生活气息。高高低低的建筑,住着无数个人,上演着无数关系和故事。

——他们,只是其中一个。

车经过马路,带起一阵风刮在许措右脸颊上,他嗓音变得低哑“你,很想吗?”

南栀收起笑色,嘴角的伤痕已褪成浅红,眉宇逐渐冷静——

“想。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亲人。”

黑色运动裤缝旁垂着的手指,缓缓握住,许措腮帮子咬得硬了又硬,眼睛逐渐溢上红血丝,才从肺腑里吐出话“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就像亲人那样。”

如果,这是你所期望。

南栀立刻眯眼,笑了,然后越笑越开心。一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在不强的日光里——

“那说好了,我们就从今天开始。。”

人行道的地砖有经年累月的干灰。小白鞋一路往前走,却不染尘埃,洁白无瑕。

南栀回头招招手。

后面慢跟的男生不为所动,但把控着距离、不会让她超出他视线范围。

分明是阴天,但皮肤为什么会感觉暖?南栀想不透。

她背着手,往前走着。

想起昨夜睡不着,起来查字典。台灯下那密密麻麻的几排关于“有”字的解释。

她最喜欢第五条。

——“所属”

回忆着字典的内容,南栀转过身,后退着走。

看许措那张冷脸显然已有点不耐烦于这种无聊的压马路,只是大少爷耐着性子,没有发脾气。

他皮肤白,发色浅,整个人在阴霾的天空下依然明净得像有细微光芒。

南栀莫名有点想笑。

不是嘲笑,不是冷笑,只是觉得心情舒服。

——“许措。”

薄薄的眼皮一抬,许措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突然叫他名字的用意。

结果并没下文,南栀微笑完就背着手一转回身。

只把长发及腰的背影,留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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