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class=”read_tit”第十七章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血h3
唐人如同牛虻,成为了托利亚爵士挥之不去的噩梦。
诺曼人越来越疲惫了,有几次甚至被唐人驱赶进了没有出口的山谷之中。托利亚爵士每一次重整诺曼人结阵的时候,唐人就如同退潮一般的撤离了,但当诺曼人开始行进的时候,唐人又会从角落里面涌出来。唐人中间有很厉害的弓手,能够在极远的角落里面放箭,虽然不致命,但却惹得诺曼军中人人惶恐。在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处草丛之中,似乎都隐藏着唐人。诺曼人走过谷底的时候,会有人推下巨石;诺曼人在河边取水的时候,从上游会飘下诺曼人的人头;诺曼人进入村庄的时候,会发现村中的居民已经撤离,一旦诺曼人进入村庄,火焰就会从村落四下燃起,村庄周围是纵火后逃离的唐人。
唐人都是胆小鬼,他们绝不正面作战。可是一旦有小股的诺曼人掉队或者迷路,唐人就会集中兵力不计伤亡地将那一小股士兵吃光。诺曼军队一开始的时候会回头拯救落单者,但在赶走唐人的时候,诺曼人就会在地面发现一堆诺曼人的人头,或者是残肢。唐人会将诺曼人的长矛插在地上,然后将长矛原来主人的头颅插在矛尖上。群山之中已经充满了唐人制造的恐惧,有些诺曼士兵已经辨别不了方向了,他们会反复地路过唐人的屠宰场:一群被处死的诺曼人堆积在一起,他们的人头被唐人摆成了尖塔。
这样恐怖的场面让埃斯墨一阵阵的心寒,他的心态已经从激昂的狂怒,变成了阴沉的担忧。这些唐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埃斯墨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这样作战。安息的部落战士作战的时候与唐人类似,可是部落战士只是冲击逼近敌人,射一阵箭就离开,在敌人濒临崩溃的时候,部落战士会列成骑兵墙如同洪流一样的冲击,如果敌人没有垮塌,或者不惧骑兵迎面对冲,部落战士就会立刻勒转马头,等跑到远方之后再一次回头使用短弓骚扰敌人,最终在敌人疲惫不堪的时候使用骑枪和马刀冲垮敌人。可是唐人不是这样,唐人似乎没有想过击溃诺曼人,唐人只是疯了一样的咬上来,等到诺曼人摆开阵式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唐人就会退走。唐人没有坐骑,更没有换乘的马匹,他们如此频繁地骚扰诺曼人,只会比诺曼人更加疲惫,唐人究竟想干什么?
恐惧会影响勇气,但会使人更加敏锐,埃斯墨突然明白了唐人的意图:唐人一定有人去劫掠城堡周围的村庄了。
托利亚城堡坐落在山区最高山峰的山脚,每一年山顶的涌泉会从托利亚城堡旁边出发,最终灌溉整个山区,流淌出了山区之后,溪流会与平原中的另外几条水脉交汇,最终汇成了丰沛的塔拉河。春天山峰上的积雪融化的时候,托利亚城堡旁边的河流会短暂地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湖泊。由于这个原因,托利亚城堡周围的土地在常年的清水冲刷下,并没有太多的盐碱地。即使有少数地区一开始并不适合种植庄稼,经过一代代农人的经营,那一片土地也都成为了适宜谷物生长的地区。托利亚城堡在周围拥有六个村庄,居民全部是诺曼人,托利亚爵士控制山区的时候,也主要以那六个诺曼村庄为募兵地。当山区中别的村庄为一两宽尺的土地大打出手的时候,托利亚城堡周围的村庄甚至可以抛荒土地,以便让土地恢复肥力。
托利亚爵士收到的报告之中,唐人是一支乌合之众组成的部落大队――甚至比部落还差,唐人没有马匹,也没有充足的武器。唐人甚至没有部落战士的自保经验,他们在没有盟友的情况下孤军深入山区的腹地,洗劫了修道院,在敌人环绕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快速撤出山区,而是把贼巢设在了修道院里面。托利亚爵士估计是唐人劫掠的财物不够,唐人的酋长无法劝说自己的部下离开,所以才被迫留在山区继续劫掠。可是托利亚爵士没有料到,唐人酋长竟然不似一般野蛮人那样莽撞,那酋长似乎只想拖住自己,以便别人去劫掠村庄。
托利亚爵士感觉事态紧迫,他召集了军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别再邀击唐人部落了,他们不会真打的!”埃斯墨爵士说,“唐人在拖延我们,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自己的村子。”
山区之中有各种各样的等级之分,贫瘠地区的诺曼人说‘我们自己的村子’是指的诺曼人的村庄,这些村庄遍布土地肥沃的河流周围,或者在土产丰饶的森林边上;改宗的布尔萨人说‘我们自己的村子’,是指那些耕种之后勉强可以维持温饱的村庄土地;至于埃斯墨爵士说出的‘我们自己的村子’,指的就是城堡周围最富饶的六个村落。这六个村落的祖先没有一个本地人,全部是当年布恩迪亚家族迁徙到山区的时候带来的佣兵、工匠、农夫、补船人的后裔,他们的后代繁衍生息,女人只嫁给六个村庄内部的居民,男人则经常的迎娶山区别处的诺曼女人或者布尔萨女人,城堡周围很快就成为了布尔萨人海洋之中的诺曼人孤岛。这里的诺曼人口音甚至更加接近诺瓦,而非本地的诺曼人。
埃斯墨爵士身边的士兵和武装农夫有一半来自那几个村庄,一听说自己的家园正在被劫掠,他们第一时间是怀疑,因为托利亚城堡是防御最森严的地区,居民的体魄强壮,尚武好斗的风气很旺盛,一般有强盗劫掠一个村庄的时候,会引得所有村庄男女的围殴。唐人要劫掠周围的村庄,没有三百人根本不够看。可是唐人总共就只有六百多人,现在大部分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他们怎么敢去劫掠那些村庄的?其次,村民们赶到了一股夹杂着傲慢的愤怒:区区唐人,竟敢攻击城堡!
诺曼人对待城堡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诺曼的儿童从小就听过歌谣:“如何挡住蛮人成千上万?让一个士兵站在城堡上!”托利亚城堡经过四代人才奠定了雏形,那还是马匹交易最为兴旺的时代,托利亚爵士们不吝重金,把山区中的一切都换成了石块,用料极好的城墙几乎可以媲美格拉摩根的城墙。宽阔的城墙之中,还有延伸到每一个房间的火墙缝隙,只要在城堡的火房燃烧木料,整个城堡在冬天都是温暖如春的。前面几位爵士分别为城堡增加了堞楼、箭塔、铁匠铺、储水池、马厩以及面包作坊,上一代爵士颇为奢侈,他在城堡的中央修筑了一个喷泉,可惜修筑到一半的时候,工程师痔疮病发迸血如雨,匆匆回了诺瓦养伤,不久之后就写信前来,说他遵从医嘱一辈子不能离开诺瓦了,喷泉工程就此烂尾。埃斯墨爵士则比自己的父亲更加的浪漫,他为了讨妻子开心,高价从乌苏拉人那里买来了半透明的云母片和一整块透明的玻璃,修建了一个冬日里都能盛开鲜花的温室!托利亚城堡已经成为了托利亚的明珠,无数的山民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得到领主的邀请,前往城堡里面参观那些高耸的石墙,以及传说之中冬日开花的温室。
在一代代的诺曼人心中,城堡凝结着无数工程师的心血,也加持着教会和皇帝陛下的祝福,是不可攻克的。
听说唐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去骚扰城堡和周围的村落,诺曼士兵们甚至有些担心自己回去晚了,就看不见唐人在城堡下被村民痛殴的景象了。
“我很想看唐人仰视咱们城墙的蠢相!”一个武装农夫说道,虽然他从来没有进过爵士的城堡,但却颇为城堡自豪。
“哈,城堡里面有上百人呢!一个人就能抵挡一千人,咱的城堡可以抵御十万人!”
“那当然,就算是安息酋长亲自前来,也只能看着城堡干瞪眼!你们知道吗,修道院的院长亲自为城堡祝福过,有人敢进攻城堡,天使就会从天上降下雷霆,劈死进攻者。”
“咦?院长这么厉害,怎么修道院没守住?”
“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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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听着周围的武装农夫聒噪不停,托利亚爵士埃斯墨愤怒地吼叫到,“你们别说大话了,没有用,也没人听!安息部落都是一个秉性,他们要劫掠到了财物才会离开。你们别忘了,村子里面有你们的家人,就算唐人打不赢他们,难道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伤亡吗?还有每个村落里面安置的良马,加起来有上百匹,被唐人劫去一匹你们不心疼么!别废话了,都给我闭嘴,现在不要在乎唐人骚扰,我们回城堡去!”
军官们听从埃斯墨爵士的指挥,使用皮鞭和靴子将武装农夫人驱赶进队列之中,然后安排老兵手持强弓断后,前列也有老兵负责开路和辨识方向。
眼看还有两个小时就能返回村庄之中,唐人的骚扰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一个裹着红头巾的唐人敏捷地像是一只鹿,那人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个石头上面,拉起弓来几乎没有迟疑和瞄准,但却箭箭射中诺曼人,有些扎在盾牌上,有些插进辎重车中,有些则直接从射穿武装农夫裹着的皮甲,深深地扎入肉中。
终于,有几个勇武的诺曼人被激怒了,他们不顾军官的命令,抄起长矛和短剑,朝着那个红头巾的唐人冲击而去。可是就在他们快要抵达的时候,一群手持诺曼长剑的唐人士兵护卫在了红头巾的唐人身前,唐人只用几轮劈砍,就砍翻了几个勇敢的诺曼人,长剑唐兵的身后,一些手持长矛的唐人毫不迟疑地将矛尖扎入了诺曼人的喉咙,随后,成群的唐人很快就剥光了倒地的诺曼人,一个高大的唐人举起了血淋淋的脑袋,冲着诺曼人咆哮。
由于唐人势头迅猛,诺曼人被迫停下来,掉头冲着唐人射箭。过去的射击之中,唐人都会立刻撤退,可是这一次,唐人似乎也较上了劲,他们安排了弓手与诺曼人对射,双方各有死伤。于是两列军队不自觉地拉开了距离,就在诺曼人以为唐人准备脱离接触,自己准备掉头前往城堡的时候,唐军又立刻靠近来,冲着诺曼人射箭。
诺曼老兵知道这是唐军有意在消耗自己的斗志,他们会宁神排除自己心中的烦躁,转而把精力集中关注自己的体能、武器以及双方的间距。可是武装农夫们则被骚扰得要发疯,他们一点都不怕唐人,可是又追不上唐人,他们不满地嚷嚷,说只要冲锋一次,他们不论如何都可以击溃唐人。军官们让武装农夫闭嘴,埃斯墨爵士则更加的惊恐起来。
磕磕绊绊,诺曼人终于抵达了城堡周围的领地。
当诺曼人进入城堡周围之后,唐人终于放弃了一般,从诺曼人身后撤退了。
埃斯墨爵士终于松了一口气。
熟悉的风,熟悉的平原。
冰冷的月光下,富裕的村庄正在静谧之中陷入梦乡。
没有火光,没有哭声,没有劫掠的唐人。
周围的武装村民在一阵喘息之中,眼神疑惑,甚至有些责备埃斯墨爵士太过谨慎。这次出击,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在布尔萨村庄之中劫掠到的粮食、畜肉以及油料了。当然,在进攻难民大队的时候,诺曼军队也是颇有斩获:虽然难民来自平原各个地区,但只有勒庞的难民最值钱,格拉摩根已经放出的悬赏,每一个勒庞的熟练工匠,他们都会支付大笔的赎金,勒庞人携带的机器以及贸易商品的价格资料,格拉摩根人也会出重金购买。这一次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埃斯墨有很充足的信心从格拉摩根人那里敲上一笔。
周围的村庄颇为宁静,有些村庄里面有骑马的年轻人前来向埃斯墨爵士道喜,说祝贺爵士一举击溃唐人。
埃斯墨爵士狐疑地看着年轻人,“什么一举击溃唐人。”
“我们都看见了!一百多俘虏,被您豢养的打手带回了城堡,我们都冲着他们丢石块和菜叶。冬天一结束,我们就只听说这里沦陷那里沦陷,爵士大人此战实在是帝国首捷!”
“对啊!”另一些留守的村民附和起来,“我们一起押送着俘虏,把他们丢进了城堡里面。我过去听说唐人热衷内斗,还不觉得,今天看见唐人捆着唐人的模样,真是让人发笑!弱小的民族让人看不起,都是有道理的!”
“爵士大人,估计城堡里面也忙翻天了,地牢地面都要塞满人了!我们前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回应我们,城堡里面静悄悄的。”
“祝贺爵士大人,我知道最近的奴隶价格```只要总督的骑兵击溃安息人,这上百奴隶,一定能让您富有的!”
埃斯墨爵士的眼睛几乎失去了一切神采。
人们看见埃斯墨爵士几乎是摇晃着从马背滑下,他踉踉跄跄地冲着城堡狂奔而去,嘴里呼号着古怪的话语,就好像一个疯子诉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般。
爵士居然哭了。
武装农夫和老兵紧随着爵士朝着城堡奔驰而去。
有人听清了爵士的哭喊,“把她还给我啊!城堡我不要了!”
月光下的城堡静悄悄的。
风吹过高墙的时候,有淡淡的血腥弥漫。
同一时间。
疲劳至极的章白羽在一处篝火边遇到了许多个布尔萨村庄的长老和居民,章白羽在与蒯梓分别的时候,私下让蒯梓通知最亲近唐人的村庄,让他们携带尽可能多的人前来唐营议事。
章白羽和一众唐人士兵肃立在篝火的一边,隔着火光看着对面的布尔萨人们。
穆拉迪和瑞博尔站在布尔萨居民之中,等待着时机。
石越抱着胳膊,盯着火焰。
一位唐军扶持的穆护正在高声地号召布尔萨人去进攻山区之中的诺曼人。
“诺曼人已经毫无屏障!我们拿下了他们的城堡!如今诺曼人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去洗劫他们的村子,去抢夺他们的粮食,去杀死他们的士兵!布尔萨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斩诺曼人者得其家财!斩诺曼士兵者得其铠甲!斩诺曼村长者得其职位!斩诺曼骑士者得其封地!去劫掠吧,布尔萨人!你们祖先的血债,唐人兄弟给你们还回来!去杀戮吧,布尔萨人,让诺曼人在他们的家中流血,让诺曼人在他们的家中被奴役,让诺曼人在他们的妻儿面前套上枷锁,被卖为奴!去吧!去吧!”
“去复仇吧!”
接着,穆拉迪和瑞博尔开始响应起来,他们拔出了弯刀对着天空呼喊,在这一群布尔萨士兵的带领下,布尔萨的年轻人眼睛越来越红,无数居民举起了武器,在篝火边咆哮了起来。
这些居民并不多,但当他们开始劫掠诺曼人的时候,整个山区的人都会发现诺曼人的脆弱,那个时候,最懦弱的布尔萨人都会发现:自己已经在山区之中成为了更强大的一方。
章白羽需要布尔萨人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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